第142章 因为我不允许
火炎见状,自是吓得猛拉着时玉的手就逃:
“时玉,我们快跑!”
不曾想,他们所见的并不是谁的走马灯的人生,而是贺思邈的执着蔽塞,是他的心魔世界!
时玉猛地敲了下火炎的脑袋:
“蠢龙。慌什么。那既是他人的心魔世界,自然伤不了我俩这个旁观者。你这一拉,都不知那凶镜是被谁藏起来的。”
火炎有些尴尬:
“我这..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嘿嘿。”
火炎这猛地一拉,直接将两个人拉出了贺思邈的心魔世界,就见眼前的茫茫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光桥。
火炎赶紧转移了时玉的注意力:
“时玉,你看!那是什么?”
时玉没好气的道: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那座光桥旁。
就见这原是由一团团光雾筑成的小球,所堆积起来的拱形桥,在闪着白色的流动光辉。
雾球里是一张张人脸,里面闪现着一个人走马灯的人生。
火炎疑惑:“刚刚那个贺思邈的心魔世界,是谁让我们看到的?不会是这里面的凶兽吧?”
两人进了镜子里,一直没见那倏忽凶兽,火炎的心里一直有些紧张。
时玉道:“还能是谁,只能是那死秃驴。度生和尚那样低的修为,脑袋上能有佛光?只能是大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死秃驴除了以杀止杀外,最喜欢对我说的话。”
火炎顿又起了杀心:
“那死秃驴?在哪?”
若那戒杀真的出现,他一定毫不犹豫斩杀他,杀不了也要让他断条胳膊,敢欺负他的变态,死一万次也不够!
时玉望着光桥,摇了摇头,突然恍然:
“原来凶镜的裂缝,是那死秃驴弄的…连小狸猫和小狐狸的魂魄,也是他抓的。”
火炎绕着光桥走来走去:
“他抓他俩的魂魄做什么?”
时玉不满道:
“我怎么知道。你先找找那小狐狸和小狸猫的魂魄,在不在这桥里面。”
火炎压了下心里浮起来的暴虐情绪:
“好。”
两个说着话,就见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团巨大的乌云,出现在了上空,两个仰望着那团巨大的乌云。
火炎心里一惊,也不管找魂魄的事了,金色流光就缠绕在红袍上。
他警惕地看着那团乌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时玉。我们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儿!”
在凶镜中,倏忽凶兽为王,连封印它的镜子都变成了大凶物。
实力必然可怖异常。
可等了片刻,时玉一直没动静,火炎赶紧回过头。
该死,时玉不见了!
火炎立刻朝那团乌云飞去,确定时玉并不在上面时,松了口气。
只得再度步入茫茫的黑暗里,去寻时玉去了:
“时玉!你在哪?”
蓝天白云,青草地。
一间很小的寺庙,出现在青草地上。
没有黑暗,也没有那团黑压压的乌云。
时玉缓缓走进庙中。
泥塑的佛像下,坐了个黑衣和尚,形如墨玉,细眉长眼,胭脂唇,竟是个很美的和尚。
他闭着眼睛,盘腿打坐,手中空空。
虽一副出尘相,可两边眼角,却盘桓着两团黑雾。
一眼看去,就是个很邪的和尚。
时玉看着他,冷笑道:
“死秃驴。你挺会藏啊。”
戒杀未睁眼,嘴角便开始笑,笑意竟很温和:
“老友,好久不见了。”
时玉不满道:
“谁和你是老友?死秃驴。”
戒杀睁开眼,那双眼如黑玉般,直盯着时玉,说话的语调没有什么情绪:
“月牙,你过得好吗?”
时玉不理他,伸出玉掌,就准备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可手碰到戒杀的脖子,手就直接穿了过去,戒杀他是透明的?
时玉有些诧异:“死秃驴,都以为你失踪了,结果你原来是死了啊。”
戒杀道:“是。”
时玉好奇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杀得了你?”
戒杀沉默片刻:“自然是我自己。”
时玉在他对面坐下:“所以,你的魂魄一直在这镜子里? ”
戒杀道:“是。此镜名为镇阳古镜,本可镇压邪魔凶鬼,奈何这倏忽凶兽,不同一般的邪魔,此镜便成凶镜,可迷惑人心。”
“倏忽凶兽喜食心魔,也爱吃凶魂。当年,我将你关于密室,就想让它把你身上的魔罗印,吸走。可惜,我太高估它。”
“倏忽凶兽见你身负魔罗印,竟企图夺走你的魂魄,我见拦截不了它,就放了你走。”
“奈何,我也被其影响,屠了整个佛门。”
“待我反应过来时,恶果已成。只能弃了肉身,以魂魄之身,入镇阳古镜,建这心寺,克制这倏忽凶兽。”
时玉冷笑:“你和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让我原谅你?”
戒杀摇了摇头,想伸手摸时玉的额头,忽想起来,自己只是个魂魄,便没动,只慈爱的看着他:
“悬山宗建宗大僧,因机缘偶得镇阳古镜,奈何里面关了凶兽倏忽,为阻它造大杀业,不得不四处寻找心魔,供其所食,希望将其渡化。”
“但后来的佛僧,却误解了建宗大僧的意愿,认为只要将心魔供给倏忽,就能尽早圆寂为佛。”
“但实际,是倏忽凶兽,勾起了人的欲望,欺骗众僧为他寻找心魔。它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众僧苦修,所得修行,尽是靠自身。和它并无关系。”
“我有这个责任,去帮佛门纠正。”
时玉骂:“死不正经的和尚。你杀人就杀人,怎地还这么多歪理?”
戒杀苦笑着摇了摇头:“月牙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说话孩子气。”
时玉继续骂:“死秃驴。所以,天元镇是你把镇阳古镜藏在那面铜镜里的?”
“是。我用心寺,拦截它将整个天元镇变作一个咒诅凶阵。但那些已死之人,我便无法救。毕竟,我只得一个魂魄。”
“谁知,你又把凶镜翻了出来,可见你我终究还是有缘。”
时玉道:“...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被你这死秃驴惦记上。”
戒杀道:“月牙,现下,丹枫坞被人炼成了咒诅凶阵,若不找到此人,修真界难安。”
时玉白他一眼:“关我屁事。”
这时的火炎,已经找到了时玉,只是一个黑暗的屏障,将他和时玉所在的世界,隔开了。
火炎无法跨过那道屏障,只能死盯着庙里时玉的背影,然后对戒杀目露凶光。
戒杀看到黑暗里闪着微微金芒的火炎,有些诧异:
“他竟能察觉我心寺的位置?”
时玉不说话。
戒杀感觉到火炎的杀意,就微笑着问时玉:
“月牙,我可以杀了他吗?”
时玉自然知道戒杀说的他是谁,语气就变得十分冰冷:
“你不知道我很护食的么?戒杀,不要以为我在你的心寺里,就不能奈你何。”
戒杀眼睛亮了亮:
“月牙,你...在意他?好,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时玉沉默。
戒杀像哄孩子样的:
“月牙啊,你出去后,就把凶镜给他保管吧。上次,你魂魄入这凶镜,那倏忽凶兽,不知为何却忌惮他。不然,也不愿轻易放你出来。”
“我这心寺,也不知能克制它多久。它惦记你的魂魄,你如今又只得元婴境...”
时玉突然好奇道:
“如果我的魂魄,被它吃了,会怎样?”
戒杀道:“它吃不了你的魂魄。”
时玉问:“为何?”
戒杀道:“因为我不允许。”
时玉:“......”
戒杀对时玉笑了笑,真想再摸摸他的额头啊,可惜他已经死了:
“走吧。月牙,那凶兽又在撕我的心寺了。我得专心对付它了。保重。”
时玉看他要赶人了,忙道:
“等等。死秃驴。你叫我来你的心寺,就只为了和我说这些?”
可戒杀只微笑不答,僧袍飞舞了一阵。
时玉整个人,就被巨大的黑暗,拉着一直往后拽。
他看见戒杀的嘴一张一合,目光十分苍凉:
“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