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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老四12

大冢虹姬与浩二、丰来到偏厅,她闷闷地喝了杯酒,试图浇熄胸中那把无名火。

“大姐大,甭气了。”浩二安抚道。

“怎能不气?那司徒青魁压根没将我放在眼里。”尊贵如她,岂咽得下这口鸟气?

“那是他没长眼,不识好歹。”浩二仍是柔声说。

大冢虹姬神情一黯,自信仿佛在刹那间消逝无踪,有些无助地拉着浩二的衣角问:

“你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如果他抵死不肯答应跟我结婚,那怎么办?而三弟的仇又该怎么报?”

浩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半晌,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才道:

“大姐大,报仇跟结婚是两码子事,不可以两样倒置。记住,你要跟司徒青魁结婚是因为你喜欢他,至于想借由他来转移咱们事业的中心倒还是其次,说句真心话,我不希望你因为想壮大‘大冢’而牺牲自己的婚姻与幸福,假若真的没办法促成这桩婚事,那么就凭咱们的能力要替老三报仇也绰绰有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先确定原凶才可以开始行动,这一点我相信大姐大必然深思熟虑过了。”

“浩二……”大冢虹姬有些感动地瞅着眼前伴她一块长大的男人,他的体贴与了解令她不由得动容。她习惯了他的胸怀与陪伴,每每在她最需要人陪时,他一定会在她身旁。不知为何,一想到日后这个胸膛一旦专专属某个女人,便没她的分了,她的心就觉得隐隐作痛……忍俊不住,她扑进他的怀里,汲取她熟悉的温度。

浩二与丰同时被她那毫无前兆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但由于两人早练就一身临危不乱的好本领,浩二反射性地抱住她,而丰则唇一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反正打一踏出司徒青魁的房门,他就快按捺不住了,这下正好,他迫不及待要去问问安美美刚才司徒青魁避而未答的问题——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浩二搂着大冢虹姬,心底鼓涨了满足感,如果能够,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一辈子保持现状……

“浩二。”大冢虹姬轻唤,仍不愿离开。

“嗯?”浩二下意识抚着她自然披扬的长发。大姐大很少失控,虽然有些任性和霸气,但她向来自律良好,此举怕是反应出了她心中过重的压力。

“你喜不喜欢女人?”

浩二一怔,失笑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从没见过你带任何一位女人在身边,不像风,从不缺女伴。”

“可我不是同性恋。”他简单且慎重地撇清。

“那总有一天你会结婚喽?”她微仰起头,不在乎两人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

听出她语气中的探询,他笑了笑允诺:

“如果大姐大命令我不结婚,我就一辈子单身。”

“真的!?”大冢虹姬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我不能那么做,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当然也不能例外。”

“这里就是我的幸福,而这里——”他拍拍自己的胞膛。“永远只属于你。”

大冢虹姬闻言,再度紧紧拥抱他,就像确定心爱的东西永远不会被抢走那般的兴奋,不过,她并没察觉浩二语中隐约泄漏的情感。

“打起精神来,咱们还得继续深入调查‘赤口’。”浩二拍拍她的背。

大冢虹姬跃起身,精神一振——

“查出些什么没?”

“根据观察,‘赤口’对我们一直并无挑衅动作,而我也查过了,上回咱们弟兄被捉,并非他们搞的鬼,事实上,打从老三发回死讯那一刻起,‘赤口’的行事作风一如以往,毫无异样,就连咱们那次围剿失利,他们也采低调态度,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诸如种种,在在表明‘赤口’意在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漏了最重要的一项,那个新港口到底纳入哪方的范围?”

“这点‘赤口’硬是不退让。”

“难道就这么僵着?”比耐力?他们可不会输。

“是的。”

“可恶,想玩龙虎争霸战?没关系,大家尽量耗。”大冢虹姬双手插腰,一副“绝不低头”的模样——这是她的处事风格。

“大姐大,刚刚我说的那番话,你可有得到一个结论?”浩二将话题绕回他欲表达,而她没注意到的那一部分。

大冢虹姬神色一敛,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想说照观察看来,老三很显然不是‘赤口’下的手,但老三的确是去和‘赤口’谈判时被杀的。倘若,‘赤口’是清白的,那究竟会是谁使出这招‘借刀杀人’,故意挑起两方战火相残呢?”

“不知道。”浩二也毫无头绪。“我们‘大冢’自律甚严,长久以来皆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作风,我想不出曾和谁结下深仇大恨。”

“再查。这件事不完整落幕的话,除了三弟之外,我更不能对父亲交代,”大冢虹姬眉头打了个大死结。

“是,我了解。”

藤边丰悄声进入安置安美美的房间,室内没点灯,黑暗中他看见了床上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倩影……他慢慢朝床边移动,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柔得几乎能化掉一摊水。

经过那场车祸的强烈撞击,她的伤势比司徒青魁稍微严重,以至于到目前尚未清醒。幸好医生保证过她绝对没事,否则……

真该死,是谁出这种烂透了的馊主意?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不,追溯起来,应该是为什么她会在那部车里才对。他们没错,他们原本就只打算针对司徒青魁一人,是她不该也在车内的,而资料上也该死的没注明司徒青魁有携伴。

可恶,他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

安美美突然逸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身子略微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

有一瞬,她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感到茫然,眼珠子转了转,霍地,她发觉到身畔有个人,防御性地一缩,试探地问:

“是谁?”

丰扭开灯源,继而微笑地往床沿一坐。

安美美有些难以适应乍来的光线,双手忙捂住脸,然后一寸一寸慢慢往下移,让瞳孔适应光亮,待双手离开了脸部,她眨了眨眼,半眯地望向坐在床畔的人。

“嗨。”丰摆摆手和她打招呼。

“你是谁?”安美美戒慎地曲膝环住自己,审视四周后瞪着他。“这是哪里?”

丰掩不住失望地轻声叹气。

她忘了他了!显然那次邂逅并无留给她较为深刻的印象。

“我们见过面的。”他提示她。

安美美认真思索了会,但仍摇摇头。

“对不起,我——”她双手抱头,摸到了环在额头上的纱布有些惊讶,并不晓得自己受伤已只是无力地垮下肩。“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丰闻言一震,定睛端详她,一个想法闪进脑海——

天啊,她丧失记忆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怕吓着了她,他刻意放柔语气。

安美美一脸茫然,又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安美美直视着他,一副好认真在思考的模样,片刻,她扁了扁嘴,沮丧地泫然欲泣。

“老天!”丰低呼一声,拥她入怀欲驱走她脸上的无助。

这真令人始料未及,也并非他所乐见的。

事情演变至此,又该如何是好?

安美美在他怀中挣扎着,似乎不习惯男人的气息。

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油然升起一抹怜惜,丰满怀柔情地对她诉说:

“你叫安美美、我叫藤边丰,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新宿的街上。那天我撞掉了你的书,然后我们还一起去吃拉面……有没有一丝丝记忆?”

安美美仍是摇头。

“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前几天发生一场车祸,可能是撞到了脑子,瞧你头上还缠着纱布呢。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你一定会好的,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他柔声安抚她。

“你是谁?是我的谁?这里又是哪里?”安美美揪着他的衣袖惴惴不安地问。

“我——”丰的脑中忽地灵光一现,扬了抹意味深远的笑道:“我是你的未婚夫,而这里当然是我家呀。”

“未婚夫……”安美美咀嚼着这三个字,有点惊异。

“不信吗?我们还有见证人喔。”

“不,我不是不信,只是……为什么我受了伤却待在你家?那我家呢?”

“这个……”丰的思绪飞快地转着。想到她的失忆,即便他编出漫天大谎,她也不会晓得。于是他面露怆色,低声回覆:“美美,你只有一个人,”没办法,谁叫他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只除了她的名字外。

“是吗?”安美美黯然垂下头,那句“一个人”带给了她无比强烈的孤单感觉。

“不过你还有我嘛。”丰故作轻快地说。

安美美并无太大反应,只呈茫然状态……毕竟一时之间她很难相信自己居然成了一个没有过去、完全空白的人。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丰称职地扮演起温柔的“未婚夫”角色,并且乐在其中。

真是天助他也。

安美美丧失了记忆,此刻他让自己变成她的全世界,至于那个司徒青魁,如今也只是个陌生人,还管他做什么?闪边凉快去吧。

现在,安美美只属于他藤边丰的。

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像在玩风筝,不知那根细线何时会断。但在她可能恢复记忆之前,他会让她先不能没有他,一旦木已成舟,他有把握不让她跑掉。

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绞尽脑汁、煞费周章,这倒是头一回。没法子,谁叫他爱上了她呢?

以往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位能勾起他想要定了的欲望。但安美美不同,他对她一见钟情,他对她朝思暮想,他迫切渴望拥有她、独占她,而如今天赐良机,不懂得把握就是个天字号大傻瓜。

“我没胃口。”安美美意兴阑珊。

“不然你再躺着休息会,好不好?”

噢,的确。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想想,然后竭尽所能地找回她的过去。这种像张白纸呈现在他人面前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仿佛大家都看过之前白纸上的文字、图画,唯独她,瞧见的仅是用橡皮擦拭过后的空白,而这令她极度惶惑不安。

安美美柔顺地躺平身体,丰则体贴地替她盖上棉被。夜深露重,着了凉可不好。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睡,晚安。”丰说完在她额上亲了一记。

他出去后,安美美用力擦拭被他吻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他碰触她。

藤边丰……真的是她的未婚吗?她好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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