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飞鹤游龙走,梦故人登舟

齐景满头雾水，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做着自己看不懂的事，颇有些不真实感，这种感情自然也反馈在了他的脸上，鹤问天看到还是淡然一笑。

“何为天机？”齐景发问。

“天机不可道，只可意会。”

“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人人都是天机。”

齐景现在已经麻木了，仿佛这人存心不想让自己听懂，一会说自己是天机，一会说人人都是天机，若不是知道他乃是堂堂云鹤山山主，自己说不定会将他当成一个无聊的老神棍。

“前辈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想让你看看更高处的风景。”老者看穿了齐景的心思笑道。

齐景还欲再问，老者却不再多言，径直将食指无名指并拢点在齐景眉心，齐景眼神瞬间迷离起来。

骤然间，周围场景开始朦胧，眼前之景开始变幻。

周遭天地瞬时一黑，自己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忽然间又置身于一座大湖。自己身在孤舟，舟上再无他人。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天海相接，海天一色，头顶是漫天星辰，无序又仿佛遵循这某种规律旋转着，齐景只觉天翻地覆，突然间，湖中跃出一尾硕大锦鲤，冲出水面飞至齐景面前不远处，他下意识伸手去触摸，但下一秒，水面翻涌起滔天巨浪，一个小山似的龙头从湖泊中跃出，这是一条周身闪烁着淡淡青光的青龙，鳞甲上携带的水滴在星辰的照耀下泛出五彩霞光，齐景伸出的手在龙身上抚摸而过，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青龙一口吞下锦鲤，湖面被此举动搅得支离破碎，但小舟却佁然不动，青龙好似注意到了齐景，龙神摇摆，看向齐景，齐景此时不知为何，目眦欲裂，灵魂仿佛已经不属于他，根本无法思考。青龙仰天咆哮，掀起了一阵飓风，齐景发髻飞散，直面青龙，随后，青龙在齐景面前随意飞舞，盘旋，身影摇晃，似真似幻，扑朔迷离。

最后青龙再度跃入水中，周围景象仿佛随着青龙入水也变得虚幻起来，场景变换，齐景瞬间出现在一丛芦苇荡中，小舟载着他继续向前，穿过芦苇荡。

接天莲叶无穷碧。就此，误入藕花深处。

小舟拨开荷叶，向天边驶而去，无数仙鹤飞起，在天空中盘旋，有些还会落到齐景身旁，立于舟上，好奇的看着齐景。一幅幅飞鹤图像烙印在了齐景眼中，他想开口，但好似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几次张口，均无法出声。

“我是谁？这是在哪？我为何在此？”齐景心中好似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一只又一只，一群又一群的仙鹤漫天飞舞。

齐景就在这样的这状态下，小舟不知道载着他驶了多久，他一直在思考，我是谁，我为何会在此处。

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逐渐模糊的呈现了出来，但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黑点，又过不知多久，黑点放大，好像是一个人，自己好像见过她，她是谁呢？再过不知多久，人影清晰了起来，齐景看清了那个人，体态姣好，面容清秀，眉宇间流出淡淡柔情和俏皮。齐景有些愣住了，他现在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远远地，那人凌波而立，冲着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痣令笑容更增了几分柔和，齐景也笑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没一会，嘴角传来咸咸的味道。

齐景发觉自己在流泪，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看到此人会流泪，对了，她是谁呢。

小舟里那人越来越近，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双手附后，微微低头，脚尖在水面不自觉的划这，一副娇羞样，齐景脑海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他想起她是谁了，小舟来到女子近前，女子就那么站着，小舟也出奇的停了下来。

泪水来的更汹涌了，齐景嘴唇在颤抖，他内心最深处的某样东西好像被唤醒了。

“齐少侠。”清脆的声音传来，齐景听罢，眼中更是像决堤了般，他发现自己好像突然能动了。

“宋姑娘。”齐景颤抖着说出三个字，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和柔情。

女子嫣然一笑，不再言语。齐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在此时，女子突然跳上小船，对着齐景的额头吻了上去。齐景还是没有缓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自己的记忆中只有关于眼前人的部分，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不自觉的张开双手，女子也抱了上来，闭上眼，却没有感到预期的触感，再度睁开眼，发觉女子已经身形通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宋姑娘，宋姑娘！”齐景慌了，他不知道为何，眼前一幕也觉得十分熟悉。女子仿佛察觉不到自身的变化，仍然调皮的笑着，周遭环境好似随着女子的消散在一同消散。

“宋姑娘！宋姑娘！”齐景疯狂的大喊，但没有换来回应，最后一切消散，重归寂静。

......

齐景猛然睁眼，周身戾气暴涨，满眼血丝。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了眼前老者身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沙哑的声音从齐景嘴中传出，他状若疯癫，眼中好似只有无尽的血色和凶煞之气。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所有看的的东西，都来源于你内心深处。”老者仍然慈祥的笑着。

齐景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心中现在只剩她消散的身影，突然，齐景拔刀，无尽黑色刀气涌出，袭向老者，但老者只是淡淡一挥袖，驱散刀气，随后左手一指再度点在齐景眉心，齐景只觉一股冰凉之意从眉心传来，意识也渐渐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