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冬雪寄心与玉树,又是三年风霜路。一
金秋十月,武林大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商队,达官显贵,江湖浪客,都往东北聚拢而去,只为一睹这三十年一次盛世。官道上,一灰衣读书人背着竹箱逆着人流,往南走。
读书人眼睛十分有神,眉目清朗,鼻梁高挺,精神矍铄,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忽的弧度,加上他本就俊俏面庞,即使衣着破旧,也给人温其如玉之感。
“长安城,我又回来。”书生站在高大的城墙下,豪迈之情顿生。
“终是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啊!”书生深吸一口气,大步入城。
城中行人来往不断,但多是出城的,书生多次询问后,终是离开拥挤的人群,到了一座宏大府邸前。
“干什么的,没事别在这站着挡路。”大门前,一守门披甲家丁喝道。
“我受一位先生举荐,特来拜见丞相,这是我的拜帖。”书生见那家丁走来,不不慌不忙递上拜帖。
家丁接过拜帖,狐疑的打量了眼前一身粗袍的年轻读书人,最后还是拿着拜帖快步走入府门,没等一会,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随着家丁快步走出。
“您就是,顾公子?”管家来至近前,开口问道。
“正是。”
“哎呀,顾公子一路奔波,快快进屋歇息,老爷最近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呢。”管家闻此,急忙笑脸将读书人迎入府中,一旁的家丁则早已吓出一身冷汗。眼前之人竟然是能让老爷天天挂念的人物?想到此处,他心中是又后怕又庆幸,自己这分明就是鬼门关转了一圈啊,还好刚刚没有刻意刁难,要不然......
书生自然不知道门外家丁心里在想什么,他随一脸殷勤的管家来到相府前堂,刚坐下就有婢女送上瓜果点心。
“顾公子且等上片刻,老爷马上就到。”管家笑着说了一声就退走了。
书生也点头示意不急,刚刚拿起盘中果子,一声爽朗的笑声就传来,闻此,他急忙起身。
“哈哈,顾贤侄可是让我好等啊。”一蓝袍中年人大步从里屋走出,他衣着很是朴素,头上除了一根玉簪子别无装饰,脸上有着不浅的皱纹,身形有些消瘦,但并不高大的身材却给人以难言的厚重感,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宰相,张正峰。
“见过宰相大人。”书生深深一揖。
“唉,不必多礼,到了相府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一些。”张正峰拉着书生就往书房去。
相府中房舍并不很多,走过十几步,进入一间书房,一股芬芳袭来,若桃花之清香,若桂花之鲜甜,若槐花之淡雅,若兰花之幽厚。
书房很小,只有十几平的样子,对于一个当朝最有声望的权臣来讲,可以说是十分寒酸了。
一张小的方桌,三架堆满书的书柜,以及一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有一青紫色小香炉,其上龙飞凤舞,祥云朵朵,绘声绘色,一看便是御赐之物。房内采光甚好,阳光射入,映在香炉中升起的烟上,使得屋中紫气升腾,恍若仙境。
“舍中简陋,贤侄莫嫌弃。”宰相搬来椅子,坐在茶几旁,顺手为书生也搬来一把,示意其坐下。
“多谢大人。”书生谢道。
“唉!叫什么大人,我与你先生情同兄弟,你我自当以叔侄相称,以后我就是叔父,你就是我侄子。”宰相笑着给书生倒了杯茶。
书生僵硬的笑了笑。
“额,帖子上说,王兄还有书信给我?”张正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啊是。”书生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小木盒,从其中取出保管的十分好的书信。
张正峰接过看一会,脸上一会笑,一会气,阴晴不定,片刻后,他叹气收起信封,随后朝书生问道。
“唉,”他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随后道:“上面说,你想去太学府求学?”
“正是。”书生点头应是,脸上也多了几分憧憬。
“唉,本来推荐信都给你写好了,明日就打算让你走马上任,如今看来,你暂时是没有为官的心思啊。”张正峰饶有兴趣的又将眼前书生打量了一番。千里迢迢来到相府,不为名利,不为权势,竟是为了往太学府求学,如此勤勉好学,当真可贵。
“还望张大人成全。”书生起身又是一礼。
“行吧,这是小事,不过你这迂腐的性子真是你跟你先生一般无二,去到太学府,好生改改。”张正峰说着,来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书信。
“今晚我会给府中学士打招呼,你若是想,明日就可入府学习。”
“多谢丞相大人。”书生接过书信谢道。
“等会跟下人去换身衣服,让他们再给你些银钱,长安纸贵,没点银子可是寸步难行。”张正峰抚须而笑,召来管家。
黄昏时分,书生从相府中走出,此时他退去一身破旧灰衣,换上了一袭白袍,头上别上了翠玉簪子,腰悬一块白玉令牌。但整体来看还是十分朴素。
他坐了一件八成男人来到长安都会做的第一件事,逛青楼。
书生往楼中走去,一位年轻的妈妈刚想迎上去堵路,却一把被身后另一位妈妈拉了回来。
“干什么。”她不解问道。
“你瞎了!那人腰上的可是相府令牌,你这上去一拦,明天要么风月楼关门,要么你的尸体被送到某位官员府邸赔礼!”
那年轻妈妈听此浑身一颤:“哎呦,多谢李姐姐了......”
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书生相府贵客腰间挂着相府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就连“登楼钱”都省了。
他熟练地在楼中七拐八绕后来到一处秀楼前。
“冬雪姑娘,顾雨焕求见。”书生深吸一口气,冲着秀楼中高声道。
“哎呦,这位官人,这可还没到迎客的时辰呢。”慵懒的声音传出,如在人耳畔私语。
“姑娘,你不记得我了?”顾雨焕声音有些急切道。
“不记得。”屋内妖娆的声音传来。
书生闻此,黯然神伤,愣在原地,不料屋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只如藕般皙白的手臂伸出,将他直接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