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冬雪寄心与玉树,又是三年风霜路。三
金碧辉煌的皇宫前，一众学子跪在宫门前等待传唤入宫考试。
在殿试乃是科考的最后一站，每三年才仅一百人有资格参加，机会难得，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传，考生入宫！”一个身着大紫衣袍的太监从宫门里走出，众人纷纷起身入宫。
长长的御街仿佛看不到尽头，众人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跟着眼前面的公公漫步走着，单单是走这几步，不少人就额头见汗，倒也不是他们身子虚弱，而是这高大宏伟的宫墙带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但有一人除外。
顾雨焕不动声色打量着宫中建筑，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只能默默数步数，依次缓解内心的紧张，一千多步后，中来到了一个朱漆粉饰的大殿，巨大的匾额雄浑霸气，其上书写三个大字——崇政殿。
这是皇上对诸位考生进行殿试的地方。
“宣，碧水县，张洞之入殿。”尖锐的嗓音传来，一考生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深吸了几口气后，随着传旨公公进入店内，一刻钟，两刻钟，那人终于走出，脸上神色看不出是喜是忧，大多是彷徨与不知所措，是啊，一个十几岁的读书人那见过这样的场面，怕是至今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宣，清同县，王武陵入殿。”这次，起身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进殿。
从早上一直考到下午，终于。
“宣，山台县，顾雨焕入殿。”顾雨焕起身深呼吸，随着传旨公公进入殿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雨焕对一系列理解早就熟记于心，跪拜行礼后，静静等待。
“起身。”高座上的男子好像有些疲倦了，声音里带着不耐。
“谢陛下。”顾雨焕起身，头也不敢抬，眼观鼻鼻观心，站的十分规矩，等待皇上问话。
“朕问你，你若在京城做了大官，最先干什么啊？”
顾雨焕心下一喜，这个问题他是提前准备过得，朗声开口道。
“接老母进京。”
“哦？”高台上，皇袍男子听闻这个答案，好像提起了些兴趣。
“他人都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忠君报国，实施改革，你为何只想着自身的利益啊？”
顾雨焕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笑意，心中立马欣喜起来，看来自己的答案，令皇有了几分兴致。
“百善孝为先，无孝，何谈忠君报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乃是长远之事，草民尚才疏学浅，这些大事现在说，为时尚早，至于改革，没有充分的实践就妄谈改变，哗众取宠不说，更是劳民伤财，故而，草民先从家人做起，待到能力有所提升，才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大事。”顾雨焕回答的不卑不亢，流利无比。
“嗯，倒是有些想法。”高台上的人微笑点头。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顾雨焕躺起头，眼神微低的看着这普天之下权势最高的人。
“嗯，退下吧。”皇帝点点头，挥手示意太监叫下一个人。
晚间，众考生出宫。
“顾兄，如何？”华袍问道。
“尚可。”顾雨焕点头。
入宫参加殿试的就只有他们两人是同县，其他那几个一同入京的书生不过是想想来见见世面的。
“放榜了！放榜了！”
经过三天的焦急等待，朝廷放榜，大街上，人们奔走相告，顾雨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榜前，周围的吵闹声震他耳朵生疼。
人群最前方多是一早就守在这的一些老者，有些年至不惑，也不乏年过半百者，但他们大多数都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人群。
“顾兄！中了！你中了！二甲第一！二甲第一啊！”华袍公子拉着顾雨焕大喊道。
顾雨焕看着墙上红榜，从上往下看，自己的名字，正写在二甲榜首。
“中了！中了！”
“恭喜啊，恭喜。”
周围人听到声音，也都纷纷祝贺，顾雨焕却有些意兴阑珊，二甲第一通俗来说就是总榜第四。
自己既不是状元榜眼，也不是那探花郎，落了个第四，名次并非他失落的主要原因，而是他这次来是冲着太学府求学而来，但想进入太学府就必须要是殿试前三甲或是朝中大臣推荐，这区区一个名额对于他这个没有靠山的普通人来说，有如天谴啊。
顾雨焕叹气一声，走出人群，二甲第一，如今他已经是进士了，也可以当一个不大不小的从五品或者正六品的官，最差也会是个七品县令。这件事情自己难以抉择，还是快些修书一封请教一下先生。
刚回道旅店，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这种场面他也见怪不怪的，院试中秀才，乡试中举人，家里门槛也是被拜访之人踏平。
一封书信写好，需要找人寄出去，顾雨焕乃是二甲第一，又是寒门出身，愿意帮他忙的数不胜数。
一刻钟不到，这书信就已经被快马送往山台县......
大明宫，御书房。一面目威严的男子正批奏着桌上奏折。
“你可知，朕对着百人中谁最满意啊。”
“奴才不知。”一声阴柔的声音传出。
“那你猜猜。”李明乾放下笔指着已经干了的砚台，示意王公公来磨墨。
“陛下圣心，奴才不敢妄自揣度。”王公公缓步走上前来磨墨，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丝丝汗珠。
“朕让你说，你就说。”
王公公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只能小心翼翼道：“是那状元，王安？”
“不是。”
“那是那榜眼苏正卿？”
“不是。”李明乾再度摇头。
“那奴才就真猜不出来了。”王公公磨好墨水后，重新退后李明乾身后。
“是那二甲榜一，顾雨焕。”李明乾重新拿起毛笔，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放下了。
“你可知为何？”
“不知。”
李明乾起身：“跟我出去走走。”
两人走出大殿，阳光正好，李明乾在前，王公公小心翼翼的跟在其身后。
“那顾雨焕最为真实，是个能干事实的人，心中也不乏抱负，是块难得的璞玉。”
王公公常伴皇上左右，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先前陛下的那两次询问自己不能回答，若是答了，就是揣测圣心，活不长，现在陛下需要一个接话的，不能让陛下的话落在地上，所以该追问。
“那，陛下何故将其放在二甲。”
“这孩子，心思澄澈，却不够沉稳，现在若是就让他名列一甲，太多的荣光反而会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呀，还需要磨炼一番。”两人走到花园中，院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
“陛下英明。”王公公及时送上一计马屁。
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是。”王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扭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
三日后，一匹快马带着那封令顾雨焕苦苦等待的信回来了。
“莫要灰心，先回来，为师会想办法。”短短几个字，顾雨焕心立马稳了下来，先生从来一言九鼎，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风月楼。
“姑娘，顾某今日是来道别的。”小楼上，顾雨焕看着眼前佳人，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道。
“我等你。”冬雪苦涩的声音传，她只是个风尘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左右如今风头无两的年轻进士呢。
“俗话或，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如今我还年轻，将来建功立业，定不负你。”脸上稚气未脱的书生神色郑重的说着山盟海誓。
“我等你。”冬雪只是爱怜的望着他，这是他喜欢山的第一个男子，她觉得这也会是最后一个。
车马慢慢走远，两年中，每一次的寄来的书信都牵动这少女的心，路太长了，她不想再去走那么远路认识一个自己或许喜欢的人，人太拥挤了，她也不想再去找一个所爱之人，但却唯独时间时间很少，她却愿意等一个书生的三年承诺，等到他来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