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相叙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活了这么久的?”夫子看公孙闻道脸上还是有些疑惑神色,轻笑问道。
“正是。”他也没不好意思,径直承认,是个人都会好奇,承认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郑夫子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是觉得还早,便重新缓缓说道。
“天下需要几颗定海神针来稳定气数,若是契机都随意飘散,那岂不乱了套,固然天地有特定的法则来约束契机,但总归还是需要那么几个人来坐镇的。既然要坐镇天地气运,自然而然就会接受一些天地的馈赠,蒙受了莫大的气运之后,我故人就能延年益寿,其中具体细节我想我就不需要多说了,毕竟,你不也已经一百多岁嘛。”
公孙闻道点了点头,他在外所示的年纪也就是四五十岁而已,入朝的时间更是不超过二十年,但他的真是年纪,早已逼近双甲,平常人是万万难以活到这个岁数的,即使一些修行中人,也是千难万难,更别说像他这样好似人生正值壮年般到处乱蹿了。
“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夫子再看了看天色,月亮即将落下,黎明将至,夫子挥了挥袖子,慢慢的飘然而起。
“夫子,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挑起这个担子呢,我又该如何挑起。”公孙闻道见夫子一言不合就要飞走,急忙问道。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些东西,没得说。”话声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夫子那飘渺不定的身形。
公孙闻道苦涩的摇了摇头,一时无言。
马车中,道人忽然身子一震,惊醒过来,正是神魂归窍的公孙闻道。
“怎么了?”美艳女子见此异状,惊呼道,在他的印象中,可是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这位运筹帷幄的国师大人吃惊的。
公孙闻道长叹一口气。
“没什么,去见了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
“郑夫子。”
“郑夫子,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女子惊得浑身一抖。
“有那么大能耐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去,依我看,他在人间可不止留下了这一处后手。”
“去见他干什么。”
“问了一些虚无缥缈的问题。”
女子一听是这些事,顿时就没了兴趣。
公主殿下,这趟你非要跟出来,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定时三日禁足少不了了。
“这不是有国师叔叔在么,你可一定要保我周全啊。”
“唉,”公孙闻道沉沉叹息一声,这个公主殿下,自己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可谁让她也算自己拉扯大的小丫头呢,变成现在这个骄蛮样子,多半原因也是自己惯得。别无他法,公孙闻道只能自己认栽。
马车驶回,公孙闻道心中一直在斟酌先前和夫子交谈的内容,就在马车即将进入城门时,公孙闻道若有所感,感知散出,一道细不可查的浩然气飘香天空,随后一化为二,二化成三,转瞬间,就铺满了整座天空,随后,浩然气散去,天地却像笼罩上了一层薄雾,作为一个踏足天人境的大修士,公孙闻道能明显感受到,天地契机流转变得迟钝了。
震撼啊,无比的震撼,这种以一人之力操纵天地的手段,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公孙闻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夫子所说的,给天下多一些喘息之机,同样这也意味着,夫子的这一缕神魂,彻底消散了。
“恭送夫子。”他在心中沉沉低叹一声,随后,本要去花费至少数日的行程才会回到长安城的马车,在夜色中重新入宫。
公孙闻道回到国师府后,就开始闭目沉思,百余年的修行时间已经让他有了一个集齐庞大的见识,虽说夫子所说的话对于平常人来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但公孙闻道吃惊一下,也就都能明白过来。
他现在要想的是,这份担子交到自己手中以后,他改如何去做。
国市之位,乃是自己师傅临走前强加给自己的,这没法改变,毕竟他老人家的遗愿,自己要是还不遵守,那也未免有些太过自私无情了些。既然担子必须挑起,剩下的就是想,怎么才能把担子挑起来,怎么把它挑稳,不至于让他在半道上掉了。
这不是一间简单的事情,作为一个相当在朝廷混饭吃的一国之师,虽说是有些懈怠,但对于天下时局的看法以及情况,比常人却是要高出不知多少。
寻常百姓可能只知道自己的国家叫庆,或许也知道有一个最近一直在和庆国打仗的国家叫北梁。不过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就连西方的西夏可能都不曾关心,即使知道,也怕是难以想起。
若是天下局势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心里想着,公孙闻道不由摇了摇头。西方不知有西夏,还有西北的突厥,突厥和庆国接壤的部分很小,边境线可能也就百里上下,但突厥的实力比西夏有过之而无不足,开战之际,也是大患。
不光是西边北边,就连西南以及南方也不是天平天下,哪里有着不知凡几个的小国,笼统的被中原称作南蛮,南蛮有四个相对大些部落,他们组成联盟一同统治着南方的土地,虽说是一群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但联合起来,同样不是一股小势力。
看似现在大战得胜,天下重归安宁,但是天地间的气运不会骗人,真相永远不会因为表象而发声半点改变。
若是以后真的天下太平,夫子又何必去死。公孙闻道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头大,先前不关心这些事情,但是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了。
公孙闻道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则是开始描绘起了天下大势。
不约而同的,夫子和公孙闻道都没有去管齐景的死活,而齐景从瀑布上落下后一路顺着水流下山,不知去向何处。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尤其是那些身拥大修为的人,对天地间契机的变化感到了一种不安。
而还有一人,蹲在皇宫城墙脚下,来回踱步,随着时间的流逝,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
“怎么还不来啊,这都到三日期限了,我不会死吧...”
一个小太监,在城墙脚下,枯坐道天明,最后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他又怎会知道,齐景当时随口说的毒药,不过是随手捡起来的一颗小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