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太过分了
现如今,桌上虽还是有意无意孤立亓舒,他倒是泰然自若了许多。
毕竟亓舒也不曾真的将皇后一家视为亲人。
饭后,叶倾星将春明叫到内殿,抬手等知梦取了一匣子银锭递给春明,才准许春明起身。
“小春公公,你将舒儿照顾的不错,当赏。”
随着亓舒体内寒毒的渐渐消解,他寒毒发作的频率也缓了许多。
但在亓舒出生时,整个太医院一齐诊治,曾定下断言,亓舒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过二十。
本来他早就该夭折的,但拖拖拉拉也还是活到了今时今日。
现下毒发虽缓了许多,但太医院专为亓舒诊治的许太医也向她汇报过,亓舒这只是毒素蔓延,在身体里游走,将范围扩大,毒素被分散的缘故。
仍然命不久矣。
“谢娘娘赏。”
春明膝行上前,双手高举接过匣子,却不敢真的起身。
“对了,本宫近来听说,淑妃点了你去永乐宫做事。”
春明缩着肩膀,等着叶倾星下文。
似乎有些难言,叶倾星片刻后才道:“淑妃的着装打扮,你可有瞧见是哪位嬷嬷的手笔?”
是我啊是我啊。
“奴才只在外院洒扫,近不得淑妃娘娘的身。”
她只是爬上了淑妃的床。
“真是废物。”
面前的小太监,几年了还是一副难堪大用的懦弱模样,叶倾星面上狠色闪过,待亓舒彻底去了,这碍眼的小太监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下去吧,无事莫来叨扰本宫。”
“是。”
春明拘着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将存在感压缩到最低退了出去。
等彻底离开了皇后的视线范围,春明扯了扯嘴角,前些年还与她和颜悦色说要记住自己是谁的人,有事就来寻的皇后,终于还是懒得和她继续虚与委蛇了。
“小春公公,等等……”
春明本来也没动,等知梦到了近前,她将手中的匣子递过去,待知梦取了半数走后,春明小小声似有些胆颤。
“知梦姑姑,娘娘是不是……嫌弃奴才办事不利了?”
宫里向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下人也是如此。
春明如今也算一位有些资历的小太监了,但和那些新进宫嘴甜模样俏的到底不一样。
她还这般木讷不会讨人欢心,在叶倾星这是真的要没什么存在感了。
若不是她还跟在亓舒身边,叶倾星只怕都要将她唤什么名字给忘记了。
知梦勉强笑笑,这个小太监于她来说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怎么会呢?你莫要多想,娘娘只是太忙了。”
“是,劳烦知梦姑姑,多多在娘娘身边为奴才说些好话,奴才……奴才想回未央宫做事……”
亓舒成日冷冰冰没个反应,对下人更是视如无物,不愿意亲近任何人,连他亲舅舅在亓舒那儿都讨不着好,她跟在亓舒身边,前程和从前照看亓舒的那几个下人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混吃等死罢了。
但混吃等死也就是多活几年,她不想死,也就只能早早给自己找好后路。
在永乐宫做事是,想回到未央宫也是。
端看哪方娘娘更愿意略施善心了。
“小春公公放心,你事做的好,娘娘自然不会将你忘记了,只待……会有回来的机会的。”
春明苦涩的笑笑,强打起精神道:“知梦姑姑,让你见笑了。”
“小春公公这和我说的什么话,我当年就说了,你往后可将我看作是你亲姑姑,也是你小子脑筋笨,直到今日才开了一点点窍。”
春明只笑不作答,看她如此,知梦也知道春明极限想来也就是这了,摇摇头,“算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在娘娘身边为你多说些好话的。”
“唉唉,谢谢知梦姑姑,谢谢知梦姑姑……”
回去前殿,几位殿下都走完了,只剩下亓舒还在位置上,旁边有下人在他身边走动收拾桌椅。
全然将亓舒当不存在。
春明上前来,“殿下,回去吧。”
亓舒没吭声,也没反应,春明便上前将亓舒打横抱起,踩着月色往东宫走。
“殿下,现如今咱们宫外的生意起色都还算不错,听小明舅舅说,还在归云城外买了个庄子,那里暂时作为景和门的据点。”
路上少见人影,加上俩人距离极近,春明声音不大,慢吞吞向亓舒汇报着情况。
“你待如何?”
春明眸子一亮,不愧是她的殿下,一点就通。
“过几日就是中秋,殿下,咱们都许久没出宫了……”
上次出宫还是半年前了吧?都记不清了。
“奴才听说四殿下给三殿下送了几个美人,不过三殿下不知道那些美人是四殿下送的……”
她神功四重后,除了吃,还有一件事是她近来的喜好。
那就是听墙角。
神功加上她炼制的归息丸,就是皇宫第一高手,陛下身边的海总管都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不过晟帝那儿的墙角并不好听。
似乎是亓舒身体不好,晟帝也没真的打算未来将这西凌的江山交给亓舒,所有的事务政事通通都是他一人处理,下面也瞧不出他到底更偏向哪位皇子。
听晟帝的墙角,无非也就是叫春明以此来判断后宫各妃的心情如何。
比如,近些年皇后母族叶家势强,陛下不满其居功自得,进行打压,那皇后的心情顺其自然就不怎么美妙。
这个时候,给亓泰找点事儿,让他犯个错误,那皇后的心情就会越发的难看,连带着亓泰也会不好受。
亓泰不好受,学堂里的一众子弟也过不安稳,亓靖就会冒头,她的画本子就有了内容。
“殿下,咱们去意欢楼瞧瞧?”
美人,他们不是就有个美人窟?
刚好亓舒需要启蒙,去那里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亓舒找着感觉。
“美人?”亓舒也微眯了眯眸,亓靖给亓泰送了美人……
“行。”
主仆俩各有图谋,晚间洗漱后,春明将亓舒放下,自觉的爬上去准备熄灯时,亓舒突然抬手将一只枕头放在了俩人中间。
春明:“???”
“殿下,这是何意?”
他们同床共枕多年,若是需要分床,大可直言,现在在中间放个枕头,不觉得实在有些多余?
掩耳盗铃,说的就是亓舒此举。
“咳。”亓舒躺下去,也才发现隔了个枕头,他就会碰不到春明,这比……还要难受,他于是又将枕头给撤了。
春明挑挑眉,这青春期到了,人就是如此多变。
她没多想,将烛火熄了往亓舒身边一倒,顺手把手落在亓舒腰上,感受到亓舒瞬间的僵硬,春明电光火石间想起了白天的事。
“殿下……”
“嗯?”
回话的同时,亓舒反应极大的往后退开,春明什么时候凑到他耳边的,他竟然全无所觉。
而且,说话就说话,要那么近做什么?
呼吸碰到他皮肤上,无异于热油里掉了水珠。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