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至冬

——至冬国——

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城市在夜晚显得无比荒凉。街道上荒无人迹，没有人会想在今天这种暴风雪的日子里出去喝西北风。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哆嗦着将木柴加入壁炉，在这个必须穿棉衣才能入睡的天气，他的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可怜的单薄外套，上面还打着补丁，只是修补的人手艺不太好，针脚有些凌乱，些许冷空气顺着缝隙冻着皮肤，让他瘦弱的身躯更加瑟缩，整个人蹲在壁炉边上感受着难得的温暖。

就在前天，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他的哥哥。

他们兄弟两个早早就没有了父母，家里的一切全都靠哥哥在外面打工挣钱来维持。

可是最近的天气太过恶劣，哥哥又为了照顾弟弟，没填饱肚子就去上工了，结果饿的头昏眼花，不小心操作失误，将自己压在了巨大器械的下面。

那老板却找来了证人和收集的证据，说是工人自己操作问题，并非工厂的责任。

但看在小孩实在可怜的份上，那胖老板施舍的扔下了一小袋摩拉，就带着一堆人离开了这栋破旧狭小的房屋。

而今天，最后的一枚摩拉，也已经用来买炭火了。

饿了三天的他躲在炉火边上，干瘦枯黄的面容已经连悲伤的情绪都表露不出，眼睛黯淡无光，泪水早在前天就流干了。

[我要死了吗？]

男孩如是想着。他出神的看着不断跳跃的火苗，眼眸缓慢的合拢。

而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他的身体，鼻尖闻到了甜面包的香气。

男孩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他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求生的欲望胜过了一切，即便这是一场临终的幻梦。

灰黑发色的女人将斗篷覆盖于男孩身上，她淡漠的看着下方疯狂吞咽食物的可怜者。

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有一个栖身之地。像男孩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每一个都是至冬的未来，每一个，都会成为优秀的士兵。

破败的小屋里没有了声息，男孩和女人全都消失在了屋内，只留壁炉内微弱的篝火，在缓慢的燃烧。

第二日

一个喜欢吃糖的女孩跟着难得休息的爸爸出来玩，她没有穿喜欢的花裙子，而是被妈妈套上了一件纯黑的小礼裙。她不喜欢，但爸爸妈妈很严肃，所以她必须穿。

没有了风雪的城市内，出现了很多平时难得见到的悠闲的人。他们在中午吃饭时收到了市长大人的消息，因为一位英雄的牺牲，所有人需停工半日，表达缅怀。

出门在外执行公务的达达利亚，也乘着船只回到了久违了的家乡。他没有先去看托克他们，毕竟这次是很严肃的聚会，不能推脱不去。

但说实话，如果真能推脱，想必到时在场的就只有阿蕾奇诺、潘塔罗涅还有普契涅拉他们几个了吧。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的披着特制皮毛斗篷快步前行，身后跟随着几名愚人众的士兵。路上所有行人在看见他的时候，都会默默脱帽行礼，直到人走远才会收回视线。

不过他走的这条路本身也没什么人，场面还算普通。

…

深夜，一座宏伟宫殿中。

达达利亚神情不耐的靠在最远的角落，看着前方的那些在这种场合还在相互挑刺的同僚，对他们装模作样的态度嗤之以鼻。

在[丑角]姗姗来迟后，众位执行官聚集在罗莎琳的棺椁前，各怀心思的阖目为逝去的同僚致意。

只是在缅怀结束众人要散去之时，[丑角]皮耶罗竟然叫住了他们，提起了之前并未提前说明的会议。

“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

[富人]潘塔罗涅眯着双眼，嘴角的微笑不带半分情感的询问会议的内容。

[博士]多托雷却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关于[斯卡拉姆齐]最近身体的异变…他还未详细的检查过，这次的会议正巧可以托皮耶罗向女皇呈上实验请求。

那位化名[林思思]的魔神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让从不干预他们执行公务的女皇陛下，点名停止了所有关于[她]的抓捕和实验命令。

啊——这实在是太令人烦扰了。

明明可以更进一步研究的，或许有了她的[生命]，那些实验体的存活概率就能够显着提高，甚至可能彻底完成融合！

[她]到底隐藏了什么，女皇陛下…为何对她如此偏爱…

哦不不，他怎么可以提到关于那个字的词汇。这实在是罪过…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多托雷就迅速的在脑海里闪过了关于[林思思]的所有已知信息。

其他的执行官所掌的职责并不涉及[林思思]这一特殊目标，但也因为女皇陛下的点名，让所有执行官都牢牢记住了这个特殊的[魔神]。

皮耶罗冰蓝色的瞳孔扫向了末尾的达达利亚，后者迟钝了几秒后才明了的点点头，认命的开始了分享情报。

谁让这里只有他和林思思打过一架呢。

虽然输了。

“目标[林思思]，粉发，能使用多种元素，对她的权能[生命]掌握不完全，但依旧有着强大的实力。情绪不稳定且奇诡，会在某些特定的因素下暴怒失控。

和她战斗的时候我发现了她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只是和我过了几招就能完全复刻动作。不知是魔神特性还是其他原因，在我即将打倒她的时候，她的权能才忽然出现，完全泯灭了我身上的力量。”

达达利亚语速很快，也没有什么废话和拖延时长的语气词。只是说到最后自己输掉战斗的地方，难免有些急躁和不爽。

[仆人] 阿蕾奇诺在他说完的一瞬，抿起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所以说，她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你，是么？”

[木偶]桑多涅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右手还遮掩了嘴角。

达达利亚抱着胳膊，眼刀甩了回去，

“觉得我弱？那我估计你在碰上她的第一眼就会被肃清。那小丫头脾气怪的很，或许看你不顺眼，直接一道[死亡]让你连灰都剩不下。”

皮耶罗和多托雷几乎在听到那个词汇的同时，一齐开口质疑，

“[死亡]？”

皮耶罗的眼眸死死盯着达达利亚，就像是他在说什么天大的玩笑一样。

达达利亚楞了几秒，狐疑的扫视一圈，

“关于林思思全部的权能，我应该已经递送了情报回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为什么你们全都不知道。

[公鸡]普契涅拉立刻反驳，

“情报部门并未收到信息，我很确信他们没有偷懒，的确没有关于[死亡]权能的情报。”

这下达达利亚傻眼了，而另一侧的多托雷则是激动的面具下的双眼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撕裂开来。

执掌[生命]和[死亡]…竟然同时拥有这两种强大的力量…

怪不得斯卡拉姆齐完全不敌，甚至是被对方施舍回了一条命。这种力量…这种和那位早已逝去多年的执政相匹敌的权柄！

多托雷立刻向皮耶罗提出请求，希望女皇准许，至少准许他去研究吸收了最为精纯的生命力的人偶。

位于中央的皮耶罗看着因为新情报而躁动的各位执行官，说出了女皇陛下新的指示。

“不计后果对魔神阿沙克进行抓捕，并恢复对[生之力]的实验权。

务必将她，活着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