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天空一声巨响：
纳西妲原本的计划被忽然出现的博士打破，对方洗脑了无辜民众，使其成为了要挟纳西妲这位神明的人质。空无奈之下，只好听从安排，暂且撤退。
然而在城门口，狂奔中的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神情焦急的等在那里。
“卡维？！你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对博士的出现毫无防备，空的心神也一样慌张，所以一看见卡维竟然还在危险的大街上杵着，就难免口吻急切了些。
卡维刚要解释，但急着跑路的空和派蒙也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脚步根本没停地拉上他一起跑出了须弥城。
等确认了后面没有追兵，周围也没有埋伏后，气喘吁吁的卡维和心脏狂跳的空双双扶着膝盖在须弥城门口的桥边短暂休息。
“呼...我，我原本是想去酒馆喝酒，结果从出家门开始，整座城就没见到一个人影！连平常的巡逻守卫都没有了。后来我想着去教令院看看情况，但刚要过去，就接到了思思传来的讯息，让我不要乱走，呆在城门口等你们出来。呼——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怜的卡维只是看到家里长期无人，实在闲得发慌，所以想要出去解解闷，却没料想直接一脚踏进了林思思和艾尔海森的剧本里。
原本林思思是想着，让卡维留在城里，可以作为一个看着教令院最近活动迹象的眼线，这样既能让某个大书记官放心他的安危，又能让这么个人才有用武之地。
空捋顺了呼吸后，首先询问了他是否知道之前做梦的事。
“做梦？什么梦？这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卡维疑惑三连问，让空和派蒙同时有些无奈的扶额叹息。这下他们也知道卡维是无意中闯进事件里，被迫一起逃亡的了。
空眼神带着点同情的将愚人众妄图颠覆草神权柄的事挑重点讲述了一遍，但因为他也还不知道思思和艾尔海森合谋的事，所以也就没有提及。
卡维自然是不信的，他主要是不敢相信教令院竟然敢监禁、架空一位神灵，同样也对愚人众想要利用小草神的力量来造神这件事感到天方夜谭。
可他又了解空和思思这三人的为人，他们没有必要编造这样一个无稽之谈来哄骗自己。于是在思索了片刻后，卡维决定和空他们一道行动，去化城郭寻找提纳里。
就算空他们会哄自己玩，提纳里也绝不会这么做的。
......
“站住。”
一个粗犷的嗓音从夜晚的雨林中响起，拦住了空三人的去路。
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旅团成员，带着一帮手拿着武器面色不善的弟兄，将周围团团围住，给等待了许久的猎物包了顿饺子。
锐利带着杀意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好像在确认什么。
“金发旅行者，还有漂浮着的小精灵，虽然不知道另一个金头发的是谁，但既然进了我们的埋伏圈，就陪着那两人一起死在这里吧！”
空早在对方声音响起的一刻便拿出了武器，身后的卡维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同样没有惧意的默默唤出了梅赫拉克，向空的身后补充了站位。
“你们是三十人团的人？”空冷淡的开口试探情报。
对面那壮汉好似是觉得猎物尽在掌控之中，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动手，而是神情悠哉的吹嘘起了自己。
“呵，三十人团？我们可不是那种给官方打杂，又吃力不讨好的走狗们。我们可是在须弥收取最高一档佣金的精英佣兵团，这次是为了完成一位名叫[放逐者]的先生的委托。”
缩在空和卡维之间的派蒙悄悄露出头，对这个熟悉的词汇感到后怕，
“教令院的放逐者...是[博士]那个坏家伙！还以为他没派人追我们，结果是委托了镀金旅团的人来堵截！真是太可恶了！”
对面那壮汉看他们竟然还有闲心聊天，刚刚吹嘘自己的虚荣情绪瞬间就转为了怒火，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立刻下令让周围二十多人同时发动攻击。
空神色凛然，于左手掌间凝聚起一团岩元素，学着钟离的样子给卡维身上套了个盾，对着身后的卡维低喊了一句后便挥剑冲了上去。
“不用管我，保护好你自己卡维！”
“嗯！”
卡维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战斗力，顶多就是在围攻下保命的程度。他拿到神之眼的时间并不长，加上今年这半年，也才一年多左右，对元素力的掌控大多都是防御辅助为主，最强力的攻击也就是让梅赫拉克帮忙抡大剑逼退敌人。
看着乌泱泱冲上来的五六人，卡维头一次心中升起了“如果那家伙在这儿就好了”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太悲观了点，对空的实力有些错误估算，这个在卡维看来是场硬仗的埋伏，却只用了几分钟就被情绪不佳的空给解决了。
看着地上一大片被元素力冲击到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的卡维脸色发白的忍耐着胃里的翻腾，随手摘了片叶子放在鼻子下方让自己尽快适应。
他没有丝毫职责空的意思，在这种对方一心想要他们命的死局里，对贼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忍。卡维只是从没杀过人，多少有点不适应罢了。
空也是在回头查看卡维情况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在一位良民面前做了次屠夫，还是很极端血腥的那种。而刚才他之所以没想到这一点，也是因为从前和思思一块对敌的时候，往往都是思思比他还要果断，只要对方暴露了杀意，就绝对无法活着离开。
想到这次是关乎神明的战斗，对面是愚人众的两名强大的执行官，空觉得今天这点血腥恐怕还算不得什么。如果卡维真的接受不了的话，还是早些退出比较好。
“还好吗卡维？要是适应不了的话，待会儿到了化城郭，你就留在那里躲一阵子吧。正好可以和提纳里作为须弥城这边的眼线，不用非要和我们去前面战斗的。”
虽然手上还拿着滴落敌人血液的剑，但空的声线无比温柔，就像在安慰一个受惊吓的小孩子似的安抚着卡维。
不过对于后者而言，这种温和的劝慰却更像是一柄名为[不需要]的利剑，狠狠穿透了卡维扭曲的思想。这一刻，身在局中的卡维隐藏于内心深处从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就是脑力强如艾尔海森，都没有想过自己这段时间的出行带给了卡维怎样的孤寂感。这并非是单独对某人的依恋，而是一种因为精神过于感性，很怕自己脱离了群体脱离了世界的惊惧。
正因如此，当他彷徨在街头忽然听到思思用虚空传信的时候，才没有半分犹豫，只觉得自己再次得到了注视，生怕机会错过似的赶到了城门口，等待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机遇。
在空提出建议后的数秒，内心天人交战了无数次的卡维喉咙滚动，眼神虚弱中带着些不算坚定的神采，毅然下定了决心。
“就算去了化城郭也不一定安全，反而还可能因为我的到来，让巡林员他们徒增危险。呼...谢谢你的关心，空，我会尽快适应的。”
可你声音还在抖啊...
空没有再出言反对，毕竟他们人手真的不多，拥有神之眼脑子好使还有些战斗力的卡维，真的是个很好的助力。
挥了挥剑，将上面沾染的红色血迹甩掉，空回头瞅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尸体，深呼吸了下，手掌按在地面上，用岩元素催动附近的岩石，把那些尸体深埋进了土中。
就如林思思每次杀敌后做的一样，无论对方是谁，做了什么样的恶事，只要身死，便尘归尘土归土。
稍做修整，三人重新赶路前往已经近在咫尺的化城郭，可却没在那里找到提纳里，只有柯莱守在办公的区域。
“空？卡维先生？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来这边了？”
柯莱对三人的造访很是意外，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四处瞧着，好像在寻找谁的身影。
空单手叉腰微笑的问候，“不用找啦，思思有事暂时不在。好久不见了柯莱，你最近还好吗？”
只是这声询问好像触动了什么，柯莱原本还有些惊喜的神情立刻垮了下去。她的嘴唇紧紧抿着，脑袋有些扭捏的撇向了侧方，
“我...坦诚的讲，不是很好。最近我身上被药物压制下去的魔鳞病又有了加速恶化的趋势，很多细碎的工作也都变得难以完成了。所以提纳里师傅取消了我的各类巡林任务，只允许我留在这里协助工作。”
这番话让尽力遮掩自己焦躁情绪的空，再次陷入了焦虑。如今迫在眉睫的果然还是让纳西妲尽快脱离禁锢，去解决世界树的污染问题，否则不光是柯莱和迪娜泽黛，还有更多受魔鳞病侵扰的无辜患者们会遭遇不幸。
柯莱告知他们，提纳里不明原因的前去了禅那园，而且走的非常匆忙，只留下了一张告知去向和巡林队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纸条。
派蒙看着卡维和空，“时间紧迫，我们赶快去禅那园找提纳里吧！”
卡维没有异议，临行前还不忘了关心朋友的徒弟一句，
“别太勉强自己，柯莱。”
少女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答应着目送三人的离去。
前往禅那园的路上，三人始终对周围抱有警惕，可这在管道上的行走反倒是一路顺遂，别说埋伏和追兵，就连偶尔路过的两三学者都对他们视而不见，好似真正的路人。
有惊无险的到达禅那园后，借助身高优势，卡维率先发现了站在前方好像在等人的女性。
“你们看，前面那是...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她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他的惊呼，空和派蒙不惊反喜，拽着还有点愣神的卡维就跑到了凯瑟琳的身前。不同于上来就打招呼的派蒙，空还是稍作警惕的询问了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事，判断此刻的纳西妲是否还是纳西妲本神。
“喂，空，明明是这么感动的再会，气氛都要被你给毁了！”
脑筋没转过来的派蒙不开心的叉起腰，噘着嘴巴怒斥破坏气氛的行为。
纳西妲却表示空的警惕是非常明智的，“毕竟[博士]展现出过类似操控人们意识的技术...分别后，我独自面对[博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也无从得知。就像一场灾难般的暴雨过后，地上的积水有时也能伪装成天空一样。”
派蒙挠挠头，“唔...我觉得能讲出这么微妙的比喻的人，只能是真的纳西妲了。”
空也是一乐，“我也这么觉得。”
看着三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还不清楚情况的卡维努力调动着思绪，思考着名叫[纳西妲]的意识究竟是谁，为什么占领了凯瑟琳的身体，又为何会得到旅行者的信任。
好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身为神明的纳西妲很快就看出了空身边这位子民的情况，稍加思索后，将一点‘知识’通过赐予的方式，点进了卡维的脑海。
这个能力，也就是被林思思学去的纳西妲的神力之一。
只是和林思思有些粗糙的直接注入记忆的方式相比，纳西妲将‘知识’赠与信仰自己的子民，是不需要后续的消化步骤的。打个比方就是，吃速食需要咀嚼，但手工入口即化。
于是乎，原本还蒙蒙的可爱卡维，气成了和空他们一样愤怒教令院所为的风史莱姆。
“阿扎尔竟然...他怎么敢！竟然对草神大人您做出这种亵渎的行为，甚至将全城民众的大脑当做工具提供算力！我就说那天醒来后，怎么总觉得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现在没时间愤怒了，卡维。我们要赶紧找到提纳里才是，他也是这件事的知情人。”
空打断了卡维因为忽然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带着纳西妲一起，走进了禅那园最高处的玻璃房内。
可在这里他们依旧没能看到提纳里，只有之前和他们熟悉的女学者海芭夏。四人走进这里时她正在焚香，一如从前在雨林中一样的尝试与神明连接。
“是灵酚香！不对，我的脑袋怎么...”派蒙在嗅到空气里弥漫着的雾气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最初让空晕倒的熏香。只是这一次，她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也感觉到了头晕。
不止是她，猝不及防呼吸到了香气的空和卡维全都晕眩了一下，迷蒙间，混乱的意识瞬间连接在了海芭夏的意识上，看到了对方感悟到的所谓“神明”。
一个阴暗的世界里，诞生了一个纯洁无瑕的人偶。他生来便是带着泪的，也因如此，才会被遗弃。
神明将他舍弃，复又被人类捡到；他努力学习人的语言，人的知识，人的技能，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被接纳。背叛如约而至，曾经的好友亲朋，在灾难面前亦如仇敌。
悲苦时，那同他类似的稚嫩雏鸟曾是他最后的良知，可其受花期所限，背弃了与他的约定。
强大如神明面目可憎，渺小的人类不配与他同行。
“无需恐惧，疼痛只是一瞬。你们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
脑海里那些和稻妻时看到的旧信如出一辙的记忆，让空和派蒙没用多久便恢复了清明。又过了半分钟，卡维也随之醒来。
“是散兵！刚刚那些，是散兵的记忆啊！难道说我们已经晚了，愚人众和教令院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吗？！”
惊疑不定的派蒙捂着脑袋急的直转圈，空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对现今的情况不太乐观。之前花神诞日的循环梦境还是解决的慢了些，有教令院那些智慧顶尖的学者帮助，散兵成神或许的确是无法阻止的事。
和思思之前说的一样，他们终究还是要和成神的散兵正面对上的。
“等等，周围不对劲！”
通过神明的感知，纳西妲第一时间发现了四周有些过于安静。回过神的卡维第一个跑了出去，却在下一刻就被一个飞速冲过来的守卫袭击。
“唔——！快走！有敌人！”
堪堪用大剑阻挡住正面袭击的卡维，忍耐着手臂被划伤的痛处，大声向着玻璃房内叫喊着，空紧随其后跑了出来，对准卡维后方的追兵就是一记雷龙卷。
“卡维不要恋战，你带着纳西妲先走，我来断后！”
提醒了卡维一句后，空左脚在地上轻踏，右腿袭向面前佣兵身体顺势在半空旋转的刹那，将剑身缠绕上雷霆，用力挥出斩落了距离最近的三人首级。
在这期间，他在观察下发现追来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持有元素力，便知道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就在空准备支援卡维的档口，几支散发莹绿色光芒的箭矢从后方飞来，突突突的插在了地面上，将卡维前方的数名追兵逼退了足十来米。
派蒙转头看过去，发现是提纳里听到嘈杂声赶了过来，神情是同样的凝重。
趁着那些人还没追上来，提纳里带着受伤的卡维，空拉着不知为何有些踉跄的凯瑟琳，快速向着某个方向逃离。
人数太多的坏处就在于，逃跑是真的很不方便。
他们不过才跑出禅那园没多久，那些佣兵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从侧面再度扑了上来。
只是提纳里才刚掏出植物毒素瓶准备扔出去，就看到几支力道和精准度远远超过他的箭矢从天而降，将几个举着武器高高跃起的佣兵穿成了串。
还没完。
一柄好久不见的岩元素大锤凭空出现，就像是在玩某种球类游戏一样，只听“嘿咻”一声，剩下那些站着的佣兵就如同可莉丢出的蹦蹦炸弹般，在锤击下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烟尘散去，尸骸溶解。一道靓丽的身影轻快的落在了巨大锤子上，她用手轻抚了下脸颊，对着身后面露惊喜的众人眨了眨眼。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思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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