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无奈
落雨仙子进入剑冢峡谷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苏羡。
此刻，见苏羡目光投射而来，本能的想要躲闪、有些不知所措。
但突然，她的神色一滞。
原本的无措也顿时散去。
因为她触及到了苏羡的眸光，淡漠无情的眸光。
完全没有昔日的柔情、爱意。
这样巨大的变化，让她心中原本的无措、原本的情绪、原本的愧疚全部散去，只留下一片迷蒙。
她好似僵在了原地。
好似受到了极为恐怖的心灵冲击一般。
“你怎么了？”苏烟皱着眉看着身旁的落雨仙子。
而落雨仙子，听到苏烟略带不满的声音，才缓过了神，面上肉眼可见的苍白。
她艰难的一笑，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迟了、一切也都无可挽回了。
“走啊？”苏烟催促道。
“不...不了...”落雨仙子艰难的扯动嘴角，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
“轰！”
一阵清风袭来，远处原本盘膝在地的苏羡，一个瞬间，就已来到落雨仙子的身前。
苏羡双眸冰冷淡漠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落雨仙子。
落雨仙子直面苏羡，好似能够感受到昔日爱人的温度，但却又如此清晰的感知到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还敢主动找来？”苏羡淡漠无情的话语忽然响起，好似铁锤狠狠轰击在落雨仙子的心中。
落雨仙子没有作声。
“我恩师因我牵连而死，而我被种火魔毒，也是因你而起，你如今还敢来这里，还真是不怕我杀了你啊！”苏羡皱皱眉，冷冷的说道。
同时凛冽的剑意环绕在苏羡的身周，一阵阵清风，好似利刃一般，卷着剑意，刮着落雨仙子。
落雨仙子没有作声，面色惨白，微微闭眸。
“什么意思？苦肉计？”苏羡冷笑道。
“你...杀了我吧。”落雨仙子弱弱道。
“你莫以为我不会杀你？”苏羡冷笑一声，抬手一把掐住落雨仙子白皙的脖颈。
他的五指微微用力，仅是片刻，落雨仙子原本苍白的面色，便微微的充血。
落雨仙子没有作声，也没有反抗。
苏羡皱皱眉，大手微微松开，落雨仙子瘫软在地。
苏羡看着落雨仙子，眼中带着一抹复杂。
他能感受到落雨仙子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萌生死志！
这倒与他之前，对于落雨仙子的猜测评价完全不同。
难道，曾经落雨仙子对前身也是真情实意？
苏羡心中复杂，若真是如此，他还真没有什么资格，杀了眼前女子，毕竟是前身深爱过、甚至为之付出性命的女子。
若是落雨品性如他所想一般，只是利用前身的势利女人，他大可以杀了落雨，为前身报仇。
可若不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杀落雨呢？
微微呼出几口气，以落雨仙子的修为，就已经缓了过来，她惨笑着看了眼苏羡，弱声道：“你为何不杀我，我害你修为被废、被火魔毒折磨、害你恩师身死，更抛弃了你，你不杀我？”
“你想求死？”苏羡冷声道。
“我不知道。”落雨仙子惨笑着摇头，“我只是好累......”
苏羡微微皱眉，自落雨仙子周身感应到一股死气，同时感应到一股暮气。
这本是苍朽老人才会有的暮气，可却出现在落雨仙子身周。
心力憔悴？苏羡双眸微凝。
“轰！”
他抬手一挥，白灼雾气骤然笼罩剑冢方圆五丈之中，将苏羡与落雨仙子包裹其中。
同时隔开了苏烟、以及远处高空正观看着一切的炎清欢二人。
“又是这白色的剑气？这阵法还真是随他心意而动...”炎清欢嘀咕道，却也好似没了之前的兴奋、反而有些兴趣乏乏。
她也感受出了落雨仙子的死志，以及那淡淡的暮气。
她最受不了的便是美人迟暮......
——
白灼雾气之中，隔绝了一切，只余下苏羡、落雨仙子二人。
落雨仙子看着苏羡，却发现苏羡神色虽然不再冰冷，却依旧的淡漠。
她心如死灰，神色默然。
见到落雨仙子这般模样，苏羡便淡声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落雨仙子落寞道。
“为何寻死？生命只有一次，活着不好吗？”苏羡不解道。
“生命固然珍贵，可我的人生、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不受我所控制，这样的生命还珍贵吗？只会让我如坠无尽轮回、无尽深渊，疲累不堪！”落雨仙子淡声道，好似看穿生死的超然。
“人生、命运不受你控制？”苏羡问道。
“不是吗？我母亲是百花谷的弟子，我的父亲不知哪一个修为强大、或天赋强大的修士，我一出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更盛之，因为天赋好，并没有落得母亲的下场。”落雨仙子淡笑道，虽是笑着，看起来却好似无声的哭泣，让人心中有些感同身受的难受。
“我本以为如此，可以脱离如母亲一般，属于百花谷弟子的命运。”
“我拼命的修炼，修炼到紫府境、修炼到紫府境巅峰！我以为不用经历这一切，但终究只是妄想。”落雨仙子嘲弄的笑道，好似嘲弄着自己的无知，又好似嘲弄着命运的残忍。
“你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为了拉拢你这个有着巨大潜力的强大剑修，我被抛弃了，被谷主威胁去接近你，让你爱上我...”
“我成功了，你爱上了我，爱的事事如我意，甚至为我与剑宗的恩师、师兄、师姐争辩。”
“那时我想这样也挺好，你对我的爱多么的深、多么的真、这样的人生也很好，远超百花谷中所有的弟子了、也远超世间许多女子了。”
“可后来发生那般事情，你修为被废了，被种下火魔毒，我想留下来陪着你，陪着你渡过余生，可没有价值的你，还有着微弱价值的我，被百花谷威胁着离开了，回到了百花谷。”
“你说我这一生任由我掌控半分吗？你说我的命运，我有一分一毫的决定权力吗？”落雨仙子惨笑着看着苏羡，触及到苏羡眼中的淡漠，她落下了晶莹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