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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形势不妙

从小摊离开后,江言径直走向张府。

路上时不时会有文人认出江言,跟他打招呼。

很快来到张府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之前护送江言回去的家丁。

“全叔,张伯伯在家吗”?江言问道。

“在,老爷在书房,我去给公子通报一声。”

家丁见来人是江言,喜笑颜开。

“不用了全叔,我自己去找张伯伯,您去忙吧。”

说完,江言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内张县令眉头紧皱的盯着一封信纸,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江言。

“张伯伯!”

听见江言的呼喊,张县令抬头见江言站在门口,赶紧起身将他迎了进来。

“言儿来啦,吃过饭没?没吃的话我让你婶娘给你做饭。”

“刚刚进城时吃过啦,给,张伯伯,这是小侄送您的礼物。”

江言从手袖袍中掏出一小个布袋,里面装着二三两碎冰糖。

“哟,给我的礼物啊,那我得看看是什么好东西了。”

张之龄惊喜的接过布袋,连忙打开。

“额…恕伯伯见识浅薄,这是何物?”

张之龄有些疑惑的盯着布袋里一颗颗不规则的透明小块。

“张伯伯,这是冰糖。”

“糖?”张县令有些疑惑的,拿起一小块放入嘴里。

还真是糖,除了清甜,没有一丝杂味。

“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我活了几十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干净香甜的糖。”

“张伯伯,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有两件事找您。”

“一是想向您打听下刘家商行的家主,这人怎么样。”

“刘记商会的刘寻?”

张之龄说道:

“此人品行尚且不错,前些年灾荒,刘寻是第一个带头受灾百姓粥的,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

“刘记商行的百姓用品也是物美价廉,刘寻也算是一个善人,当地百姓挺感激他的。”

说完张之龄又问道:“你准备拿这冰糖到刘记商会去卖?”

“不错,是有一些合作的想法,”江言说道。

“言儿,你是读书人,去做商人,恐怕会有损你的名声呀。”

张之龄有些皱眉的说道。

“张伯伯,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江言从容不迫的说道:

“我准备放弃读书,一心从商。”

“什么?放弃读书从商?”惊讶过后张之龄有些生气的问道:

“你可知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会沦为商籍。”

在阳朝,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比较低下,仅仅比家奴,风尘女子高一等,所以张之龄才会生气。

“张伯伯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说:

“我虽在诗词上有些许造诣,但是在经义,策论方面我是一窍不通,尤其经义我看着就头大。”

“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哪怕就算自己通过努力考取了功名,可我对做官毫无兴趣。”

“在我看来做官虽然表面风光,但规矩太多,也很危险。”

“保不齐哪天说错一句话得罪某位大人物,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弄死了。”

“我也不是亲自下场从商,我只负责制作,把货交给别人卖,然后分成收钱。”

张之龄听完犹豫了一阵,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一样叹息一声。

“唉…,其实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本无权过问。”

“伯伯也知道,现在的朝廷官场确实如你所说,好官难做。”

“我也不希望你到时候为了保全性命,与那群狗官同流合污。”

说着张县令愤愤的捶了一下桌子。

“也罢,你能开心的活着,做自己想做的就行。”

“多谢伯伯体谅,伯伯最好了,”江言殷勤的说着。

“那之后的郡城和省城的诗词大赛,还去吗?”张县令问道。

“不去了,伯伯,我想过了,人不能太出名,一旦名气大了,麻烦就来了。”

“行,那到时候伯伯找理由帮你推掉。”

“谢谢伯伯…”

“对了,张伯伯,刚刚我进屋,看见您一脸惆怅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江言一脸关切的问道。

“唉……确实是出大事了。”

张县令随即拿过桌上的信纸递给江言,言儿你看看吧。

江言接过看了起来,看完后有些气愤。

“他们怎么能这样?难道就这样不顾北方百姓的死活了么。”

信上写着,北方元国蛮夷率军寇边,劫掠百姓。

老将韩忠积极请战。

不料朝堂上的文官们建议请和,皇帝采纳了文官们的建议,并将韩忠禁足,以表对金人的议和之心。

赔偿了北元大量的金银和粮食布匹,对于边疆受难的百姓不管不顾。

韩老将军我认识,早年我与他同朝为官,老将军精通兵法,能力出众,是朝中少有的实力派武将。

可惜~

江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张伯伯您以前在京城做官?”

是的,“我乃是惠安元年殿试第二名榜眼。”

“初入仕途便是五品官位,随后又升为兵部右侍郎官至四品。”

我靠,“榜眼”,没想到眼前这位和蔼的张伯伯,竟是真大佬!

江言听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好奇问道:

“那您怎么到长宁这种小地方来了?”

迫不及待的拉着张县令讲讲以前的事。

张之龄见他一副不听誓不罢休的样子,于是说道。

“惠安四年皇宫那场叛乱险些颠覆我朝,皇上侥幸逃脱,此后虽平息了叛乱。”

“但太子殿下,以及两位皇子皆死在了叛乱中,皇上唯一的嫡孙也不知所踪。”

“从此皇上一蹶不振,逃避现实,逐渐大权旁落。”

”以吏部陈文泽为首文官们,任人唯亲,排除异己。”

“随后几年势力逐渐壮大,许多不肯屈服于他们的官员,要么发配要么被陷害冤死。”

惠安九年秋,北元蛮夷首次率军寇边。

“那时我料蛮夷只是试探,绝不会大举进犯。”

“我立即上书请求陛下,只需态度坚决,遣一支劲旅灭掉这一股敌人即可。”

“以表示我大阳坚决扞卫主权的决心,蛮夷如见我军势强,断不敢再犯。”

“那些个狗官却建议,些许蛮夷只需送些钱粮打发便是。”

说什么,“一者可彰显我朝大国风范,二来不必大动刀兵,徒耗钱粮。”

说道这里,张之龄极气愤的砸了下桌子。

“陛下采纳了他们的建议,我一时气急,指着陛下痛骂了一顿。”

“幸得韩忠等一干同僚求情,才得以保住性命。”

随后就被贬至此处,做了这一方县令。

之后十年间,北元蛮夷越发变本加厉,逐渐壮大,索要钱粮越来越多。

到如今已经成为朝廷的大敌,现在陛下想打也很难打的赢了。

“可以说今天这种局面,都是朝堂上那群狗官一手造成的,实在让人痛心疾首。”

听到这里,江言深感惋惜,心里不禁对张之龄竖起大拇指,痛骂皇上还能活着。

也明白张之龄为何如此轻易就理解了他不想做官的想法。

原来他深知如今的官场太黑暗了。

“张伯伯对不起,我不该让您讲过去那些悲痛往事的。”

江言有些愧疚的说道。

“没事,陈年往事早就过去了,如今官场黑暗,这官不做也罢。”

“伯伯初次见你,就觉得身上有种普通人没有的气质,有些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

“依我看,你必不是池鱼!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只要不是涉及造反,我必定尽最大的能力护你周全。”

张之龄大手一挥,顿时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想不到,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的张县令,现在却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是,小侄一定谨记伯伯的话。”

随后二人走出书房,张之龄叫来夫人赵氏,把江言的礼物递给她。

赵氏喜欢的不得了,直夸江言好孩子。

闲聊一阵后江言走出张府,顿感形势不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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