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走
“真的有烟花秀啊！”苏凌手上提着一个兔子灯笼。
“比我们上次看到的更壮观。”季听风抬头看着天空，“北方好热闹。”
苏凌转头看向他：“你怎么说的那么落寞啊？”
“啊？我有吗？”
“有。”苏凌拉着他往前站，“走，带你看最盛大的烟花秀。”
季听风听笑了：“怎么感觉我才是女生啊？”
“哪有，季大少爷最帅气了。”苏凌转身做了拍照的姿势，“咔，超帅的！”
“咔，超美的！”季听风学着她的姿势和语气，“超爱你的。”
这话一出，引来一众人惊讶的目光，苏凌瞬间将衣服的帽子戴了上去。
就不该开这个头。
季听风一脸无所谓，笑着往前走，将苏凌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帽子，“讲真的。”
“嗯。”苏凌低头笑了笑。
周围的人对着手机喊起了倒计时：
九、八、七、六......三、二、一，新年快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苏凌，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听风。”
.........
回去时，苏凌直接将季听风送到了客房。
“你睡这间屋子。”苏凌说着将门推开，入目的是仿古式的装修风格。
古色古香的家具摆放在客厅中央，屏风后放着小书桌，平时小憩时可以看书。
季听风看的有点呆：“你们家不会真的是按清宫剧来装修的吧？”
苏凌一笑：“当然不是啊，只是朝代久远，一直这样流传下来了而已。”
“那那些真的是花梨木？”季听风指着其中的一个木椅。
“是吧，不太了解。”苏凌带着他往里走，“对了，叔叔阿姨在隔壁房间。”
“好。”季听风到处看了看，“感觉有点奇怪，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
“不喜欢的话带你换一间。”
“别，我觉得去哪间都一样，而且我挺喜欢的。”
“好，那，晚安。”
季听风抱了抱她：“晚安。”
苏凌走后没多久，吴晶晶就来了。
“崽，睡了吗？”吴晶晶敲了敲门。
“没有，老妈，自己开门。”季听风此时正坐在一个古董书桌前写题。
刚刚不仅收获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还额外收到了来自凌凌老师的新年礼物——一张数学试卷和一本书。
“崽啊，你这间屋子还挺特别的。”吴晶晶边走边说，“看位置，你明天起床的时候大概是能看到日出的。”
“......真的吗？”季听风叼着笔转头看她，“苏凌就说这间房间是专门给我的。”
吴晶晶一笑，没说话。
“老妈，找我有事？”季听风给她搬了张椅子。
吴晶晶点点头坐下，在看到他正在写试卷时，还愣了一下下，后面转念一想也知道了。
“凌凌给的吧？”吴晶晶看着试卷问，“还带一本书。”
“是啊，她说三日不读书，面目尤可憎。”
吴晶晶把书拿起来看了一眼，翻了一下，“《解忧杂货铺》，有意思。”说罢，又加上一句：“我可太喜欢凌凌了。”
此时，突然飞进一只萤火虫，不一会儿便停落在了窗台上。
季听风看了一眼，问自己妈：“现在还有萤火虫吗？”
“也许不是普通的萤火虫吧。”吴晶晶将书放下，“好了，你早点休息，妈妈先回去了。”
“不是有事要问我吗？”
“没事了。”
“哦，那老妈晚安。”
吴晶晶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走了出去。
本来是想问问下午怎么被关外面了？现在看看，好像也没什么事。
季向空坐在长椅上等吴晶晶，本来还在看文件，抬头一瞬间正好看到吴晶晶笑得跟朵花一样，就知道什么事都没有，有事也是挺好的事，不自觉跟着笑了一下。
“老公，我跟你说，我真的好喜欢凌凌。”
季向空放下电脑转而搂着她：“有多喜欢？比喜欢崽还喜欢吗？”
“不一样，对凌凌的喜欢就像那种无条件的喜欢，对儿子的话有时候还是要教训的，哎，说不清。”
季向空一笑：“我懂，你看儿子的房间，看日出绝佳，凌凌也是很用心了。”
“你也看出了是吧？！”吴晶晶一拍手，“现在的小年轻真美好。”
一听这话，季向空不满的将她圈在怀里，“我们也很好啊，不是吗？”
怎么说，不愧是季听风亲爹，幼稚的时候都一样。
果然都是家族遗传。
吴晶晶忍不住笑出声：“是是是。”
当然，苏凌也逃不过亲爸亲妈的“关心”。
苏凌此时正靠着窗扉看书，一旁的小桌子上放着季听风做的饼干，目前已经一块碎成五六块了，基本没有完整的。
她边看书，边拿手捻一点放嘴里。
“凌凌，睡了吗？”
“还没，老爸老妈自己开门。”苏凌换了个位置靠。
“宝贝女儿在干吗？”苏成明手上提着小点心，“饿不饿？”
苏凌抬头一笑，“在看书，我有饼干。”
孙演看着那盘子里稀碎的饼干，稍微一愣，跟苏成明对了一眼，转而一笑。
“风风做的？”
苏凌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是啊，就是被大卸八块了。”
孙演和苏成明听到这形容不免笑出声，“那还吃吗？”
苏凌抱着盘子看，“吃。”
“哎哟，那老爸这一口酥可怎么办哦？”苏成明故作一脸失望，坐在蒲草垫上。
苏凌起身双手搭在苏成明身上：“吃啊，你还可以跟叔叔阿姨分享一下，让他们尝尝我爸的手艺有多好！”
孙演在一旁笑：“你爸那是吃醋啦。”
苏凌坐回位置上抱着手：“啊？平时吃妈妈的醋，现在又吃哪门子醋啊？”
莫名被调侃的苏成明，脸一红，看了眼孙演“咳”了一声，别瞎说，没有的事。
孙演在职场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一个上市集团的女总裁，平时难免谈生意，会跟人家握个手吃个饭什么的。
有一回苏总裁带着苏凌去接妈妈下班，结果在休息室等了半天，就看到这场景，下一秒抱着直接抱起苏凌去宣誓主权。
对方一懵，不解这什么操作。
苏总裁直接伸手揽着孙演：“你好，我是苏成明，孙总的丈夫。”
对方惊讶之余，赶紧递出名片，哇，天降大客户啊！
然而你苏爸爸并没有这意思。
当时年纪尚小的苏凌一直记着这件事，而且还有后来的好多事，搞到别人最后根本不敢自己老妈握手吃饭，谁知道会不会天降一个苏成明？
但是看孙演也只是害羞一笑，没有说过什么。
这不，这会儿孙演的脸上又是一小片红晕。
苏凌看着就想笑：“找我有事？”
她随手拿起一块一口酥，“老爸，老妈，快吃，等会儿就不酥了。”
孙演看了眼苏成明才转头看向苏凌，而苏凌此时正撑着头看着自己妈。
孙演：“......”
“妈妈长得真的好好看，阿姨长得也好好看，你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多追求者啊？”
苏成明敲敲桌子不满道：“你爸还在这里呢！”
孙演瞥了他一眼，坐到苏凌身边笑：“哪有，你爸爸可霸道了，人家哪敢靠近我啊。”
“这样啊。”苏凌若有所思，“那阿姨呢？”
孙演瞬间笑出声：“晶晶啊，她那可是很有意思。”
话题至此全部跑偏，孙演跟苏凌说起了当年的那些往事。
最后总结的一句话就是：要不是季向空脸皮够厚，根本追不到吴晶晶。
“以前的晶晶可是高冷美人，完全不像现在的，不信你问你爸爸，当年他看到晶晶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被震慑到。”
苏成明点点头：“这我得承认，她当年说我要是敢欺负你妈妈就死定了，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的。”
“那叔叔好厉害啊，阿姨现在....怎么形容呢，嗯......”苏凌撑着头想了想。“对，像块蜜糖，很甜很温柔。”
苏成明和孙演对视一眼，低头一笑。
苏凌拿了点饼干放进嘴里，原来如此，我说季听风像谁呢？原来跟阿姨的性格一样。
对别人那么高冷，一脸的不好惹，唯独对自己......幼稚鬼，像只粘人的修勾一样。
“好了，你早点休息，爸爸妈妈先回去了，本还想问问风风的奶奶跟你聊了什么呢，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孙演刚想起身，发现脚麻了。
下一秒苏成明若无其事的直接伸手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干什么？凌凌还在呢！”
苏凌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习惯啦习惯啦，晚安晚安，老爸，顺便把门带上。”
苏成明笑着点头：“好，宝贝女儿晚安。”
孙演此时已经埋头不想见人了。
苏凌看着他们的身影，撑着头笑。
突然手机专属铃声响了起来。
“你还没睡啊？”
“我刚写完卷子啊。”
“嗯，你吃一口酥吗？”
“什么酥？”
“一口酥。”
季听风着实摸不着头脑，没听过，这是什么东西？
“那你等等，我拿给你试试，我爸做的。”
她挂断电话，提着小篮子走出房间。
此时月亮已经西移，但是月光依旧。
庭院里竹子的倒影、梅花的倒影在地上随风摇动。
苏凌抬头看了眼天空，怎么今晚的星星异常的亮啊？
而季听风早就坐在台阶上等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苏凌在他身边坐下。
“不冷吗？”苏凌拿出一块一口酥递给他。
“还好。”季听风接过去看了几眼，然后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啊！难怪叫一口酥。
苏凌看了眼四周，抬手一挥，一道隐形的屏障布在周围，四周的温度瞬间变得暖暖的。
季听风一看，这熟悉的操作啊，转头说了句：“凌凌老师厉害。”
苏凌只是一笑，没说话。
两人安静的坐着，看着那西移的月亮，听着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季听风轻声说道：“听惯了城市的喧嚣，难得享受这月下的一片宁静和祥和。”
“季大少爷变成大诗人啦。”
“你教的好。”季听风拿了块一口酥喂她，“我第一次吃，真的挺好吃的。”
苏凌张口咬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我爸怎么会做的。”
她刚想伸手拿，但是却只看见季听风很自然的放进了嘴里。
苏凌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只能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突然有点想于礼了。”季听风淡淡说道。
苏凌冷静了一下，闻言转过头看他。
“哎，这说的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我多矫情一样。”他笑了笑，不自然的挠了挠头。
苏凌抿了抿嘴，下一秒直接抱住了他：“季听风，一点都不矫情。”
季听风低头看着她一笑：“这样抱着不难受吗？”
讲真，苏凌觉得有点难受，感觉自己好像正抱着一只西伯利亚黑棕熊，有点抱不住。
苏凌放开了手，刚想转过身，下一秒却被季听风圈在了怀里，“还是我抱着你比较好。”
“哦。”
“我跟你说啊，小时候我也跟于礼在院子里看月亮，只是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玩，我也没想过他会突然间就......”
苏凌安静的听着他说。
“其实于凡有一点和他一样，就是很了解我。别看平时好像很不着调，但是我都明白，在他面前我都不怎么需要说，他就能懂。”
“但我真的没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
苏凌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会像于礼一样突然就走了不要我吧？”
苏凌闻言一愣，她看不到的是此刻的季听风，眼眶红红的。
当然，季听风也不会让她看到。
“不会，季小朋友那么可爱，怎么会不要呢？”苏凌安慰道。
“你说的。”
“当然，除非你很过分，那我就把你送去东海龙宫当上门女婿。”
季听风突然破涕为笑：“你怎么这样？不过为什么是东海？”
“因为东海的小公主最闹腾。”
“那到时候我可能把龙宫掀了才走。”
“是哦，不行不行，还是留着吧。”苏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修勾乖乖，凌凌抱抱。”
“嗯。”
双手默默的将苏凌抱得更紧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凌都直接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季听风将她抱进了屋内，放在了床上。
小心翼翼的替苏凌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起身走向屏风。
此时已经三点了，再过几个小时，也许真的可以看到日出。
他坐在蒲草垫，看着大圆窗外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