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限值
目前已经接近十点，人慢慢散去，很多摊子也在撤离。
苏凌看着四周，突然感觉有点无语，为什么要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的说话？
是路不好走还是不嫌冷？
“季听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尴尬？”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季听风看了看四周，花瓣依旧飘落，也依旧人来人往，虽然很多人在看他们两个，但你风哥就是那么绝，不以为意的问：“他们在看什么？”
苏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真的会被你气死。”
“是吗？”季听风笑着将苏凌揽过来，“别气别气，你刚刚问我说‘我们会不会吵架’，一般人是不是都要回答我们不可能吵架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是。”苏凌边走边往他怀里缩，北风呼啸，是真的透心凉。
“我们也当然不会吵架啊，但是感觉缺少点氛围，会很无聊吧。”他说着靠近苏凌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我爸妈有时候特别喜欢假吵，就是太和谐了，觉得无聊。”
苏凌莫名想笑，但是那么想想好像太和谐是会很无聊。
“那一般怎么吵啊？很难吧？”她在脑子里遐想吴晶晶和季向空争吵的画面？
这...还真有点想不出来，这叔叔跟阿姨吵得起来也是一种本事吧？
季听风“哈哈哈”笑了一阵才说：“我跟你稍微演示两句吧，我妈说‘季向空，我们来吵架’，这个时候我爸一般都是一愣，估计脑子里还要转一下吵什么？然后他就会说‘哪个家庭像你一样总是吵架的？’这已经开始了。”
苏凌听完将这话自动代入自己老爸，加上语气和脸部表情，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我爸好像没这个胆，肯定还没开始就一句“我错了”结束了全部。
她一本正经说道：“叔叔真的好勇啊！然后呢？”
季听风接下文的时候先拍了拍自己的脸，以防笑场，他接着说：“然后我妈一听就一定会指着他，眉毛一竖，生气的说‘季向空，你再说一句试试！哪个家庭的老公会像你一样说出这种话？！’”
“......好像说的像真吵。”苏凌实话实说，“叔叔是不是当真了？”
“哈哈哈哈！对，我爸下一秒‘老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老跟我玩这种游戏好不好？我玩不来。’我妈哭笑不得就说‘我演的很好啊，你为什么每次都拆台啊’，我觉得我爸都想跪了。”
“哈哈哈，叔叔好可爱，这求生欲好强！不过还真的就两句，厉害了！”
季听风低头偷偷看着苏凌笑着一脸灿烂，也抿着嘴笑。
过了一会儿，苏凌由衷的说：“这种感情真的很好，很多人羡慕不来。”
“是啊，后来我总会想到他们说什么‘爱你永远不变、你会永远爱我吗’这种话”，季听风“咦”了一声，“我以前觉得都什么话，无聊，后面我想了想，如果是你的话，我可能做不到永远不变吧。”
这话一出，苏凌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听到了季听风接下来说的话。
“但是我会趋近于永远爱你不变，毕竟可能今天多了一点点，后天再多一点点，每天的值都不一样。”季听风完全没意识到苏凌的面部表情变化，接着笑嘻嘻说，“我是不是很棒？哇，我都感觉我数学能考一百了！”
苏凌看着前方没说话，目前内心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感动和开心。
季听风点了点她：“你嘞你嘞？”
“什么？”苏凌假装自己没听，头转向一边去接那转瞬即逝的彼岸花瓣。
“没什么没什么。”季听风揽着她傻乐。
身后的花瓣渐渐消失又再堆积。
其实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他们身边的花瓣总要比别处更多。
.........
此时的冥界大门依旧是由一群鬼差把守，与白天不同的是，夜晚的冥界只会更阴森。
“什么人？！还不现身！”一众鬼差朝着黑暗处喊，手上拿着兵器。
“是我。”季听风双手插在衣兜里，“你烛龙爷爷。”
苏凌：“......噗！”
季听风转头看她：“嗯？”
“对不起，没忍住。”
一众鬼差面面相觑，这次倒没有骂道“又是这烛龙崽”，而是纷纷挂上了兴奋的神情。
在两人到他们面前时，鬼差突然下跪，恭敬的迎接：“等二位很久了！恭迎二位！”
两人一愣倒退了两边，季听风抱着苏凌：“你们想干嘛？不会要索命吧？！”
苏凌冷静后叹了口气无语道：“......季听风，谁敢索你的命啊？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季听风：“......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一群鬼差连忙配合的摇手：“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季听风：“......”
两人在鬼差的带领下进入冥界，四下除了墙壁上的红心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外，几乎没有任何光源。
“之前来都是着急忙慌的，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下四周。”季听风吊儿郎当的说着，在对上苏凌那一言难尽的神情后，及时开口：“我没有很想来，真的！我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
结果下一秒，他摊开手掌，一股天火燃气，瞬间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前面的鬼差差点吓跪：“别放火！”
上次的天火让他们差点魂飞魄散，好不容易留下鬼命，还一个月动弹不了。
苏凌连忙去拉他：“收起来！”
季听风吓了一激灵，赶紧熄火：“不好意思，这里太黑，下意识行为。”
看着他那样，苏凌无奈又想笑，也不知道是谁说没兴趣的？怎么就那么像个幼儿园的宝宝啊？
不过那短暂的光亮倒是让季听风看清了四周的样子。
墙壁凹凸不平，还会随着气流的流动起伏变化。
地面是青石地砖铺的，倒是很平坦，不然那么黑，很容易摔个狗啃泥吧？这要是面前突然站了个鬼差，再突然行此大礼，岂不是瞬间得了个大辈分吗？
想到这，季听风突然笑得肩膀直抖。
苏凌看他笑，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你在笑什么？”
季听风这时有点停不下来，只是断断续续说：“就是、就那什么哈哈哈哈...我在想要是这路不平，不下心摔了，前面还突然出现个鬼差哈哈哈，那岂不是瞬间多了个鬼爷爷吗？”
听到这鬼差就够无语了，但是不敢说。
而苏凌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龟孙子吗？”
“......哈哈哈哈！”季听风直接笑趴了。
鬼差：真的有被侮辱到。
苏凌一脸尴尬：“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笑什么！一点都不好笑！”
季听风在苏凌的眼神和言语的警告下立马闭了嘴，低着头憋笑，虽然很失礼，但是莫名觉得很惨且搞笑。
而苏凌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这会儿跟中邪了一样，居然跟着这人胡闹。
在冥界里，除了跪拜冥王和三界中人外，鬼差如果互相跪拜，那鬼生簿上将会自动将被跪者增加一个辈分，而跪拜者就会成为其子孙后代。
几百年前就有这样一个例子：
互为鬼差的两人由于功德圆满，将要转生投胎人世，但是不想就此分离，来世变为陌生人，老一辈冥王见二鬼心诚，便下了此咒。
转而为人时，手上会有一个印记，当印记相叠时，就会想起前尘往事。
但是这咒自设下开始，只有那唯一一例，没有人再想尝试，前尘本就够苦，又何必再去记起？有缘自会相遇。
然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两个鬼差，阴差阳错投错了道，降生为了乌龟......
龟孙子...确实是龟孙子，小乌龟爬到大乌龟龟背上晒太阳的时候，印记相叠之下想起前尘往事，十分痛苦。
每天都想在南海礁石上让太阳把自己晒死，但是越活越健康，越来越长寿，现在被南海小公主收为了宠物，得到了龟生顶级待遇，也算是个机缘。
但是就是不能再转生了，毕竟很难死。
鬼差们很怕历史重现，不敢再尝试，也不是所有龟都有那个命的。
而且走路极其小心，生怕突然多了个亲戚。
“就在前面，冥王在等你们。”鬼差恭敬的转身说道。
“有劳。”苏凌乖巧应道。
两人跟着鬼差走在隔空石头上，季听风将她护着：“小心点。”
底下是滚烫的岩浆，算是通往下一层的界限。
一般是犯了杀戮才会在那一层，从石头间走过的每一步都会让人产生不安，毕竟总能隐约听到凄惨的叫声。
.........
冥王背对着他们看着一片彼岸花海，转身的一瞬间便朝季听风跪了下去。
对于这举动，季听风倒是没多大震惊，反而是淡然一笑。
苏凌不解：“冥王伯伯，你......”
她看着季听风，季听风只是眨了眨眼。
“按身份，受你一拜并不过分。”季听风看着他，“但是嘛，你还是先别拜好吧？”
冥王突然神情一滞，慢慢抬起头，脑子瞬间有些混乱：“这是何意？”
还是回不来吗？
“别激动别激动。”季听风上前连忙把他扶起来，“我是说，花神刚回去，没那么快来你这的，等你们结婚了，我倒是可以代替我爷爷让你拜一下，沾点喜气。”
说着他看了眼苏凌，苏凌被看得莫名其妙：“看什么？需要我在场证婚？”
冥王看向她，突然一喜，这提议可以有！
“当然不是啊，以后我要娶你的，提前沾沾喜气嘛。”季听风笑着解释道。
苏凌突然脸一红：“......闭嘴！”
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但是下面是岩浆......
“哦。”季听风一笑，宠溺道：“不说了不说了。”
冥王呆愣当场，很想问一句：你礼貌吗？我等了几百年还八字没一撇的，你们两个幼崽在我面前谈结婚？
不过季听风玩笑归玩笑，很快就走回了正题：“我给万枯草加点火，让花神的原身好好恢复，毕竟已经枯萎了三百年了。”
冥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啊，三百年了，已经整整三百年啦！我也已经老了。”
“安静点，现在花神回归了，没准能听见的。”季听风瞥了他一眼，有点无语，“冥王好歹是地界的神，能老到哪去？”
听到这话，冥王像个孩子一样挠头一笑：“就当你夸我了。”
“我是在夸你啊，没听出来？”季听风边加火边说，一脸认真。
冥王看了眼苏凌，叹了口气：“没听出来。”
季听风：等会儿就把花全给你拔了！
.........
此时露烟山里的百花都化为了人身，一起期待着彼岸花神的回归。
林萌坐在秋千上，慢慢的荡着，回想着自己在冥界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虽然睡得时间比醒的时间多，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醒的，都能看到冥王身边带着一株枯萎的彼岸花，冥王和花神的故事，大家自小就有所耳闻。
突然想到什么，她笑了起来，引得一旁的小伙伴一脸惊奇。
牡丹花兮遥好奇的问她：“萌萌，你笑什么？”
林萌转头看向她：“花神不是回归了吗？你猜谁帮忙的？”
对方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时机到了吗？”
“三百年！要是有那个时机，冥王伯伯会只是傻傻的等到现在吗？”林萌笑了笑，“我那时刚好在冥界，看到烛龙圣上的孙子拿了万枯草种在了冥界，用天火滋养，我猜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花神的原身得到修养，才能回归的吧。”
“真的吗？！”兮遥明显很意外，“可是传闻中烛龙崽可是调皮捣蛋的霸主，神族很多幼崽都怕他，会做这种事吗？”
“小帅哥人可好了，那就是传闻，不过传闻他长得帅，那是真的！是真的帅！”林萌捂着脸，要不是凌凌的男朋友，真想去争取一下，自己家族的地位也还行吧，不至于那么高攀。
兮遥本就是个小花痴，遇到帅哥挪不动腿的那种，而林萌刚好相反，那些花界帅哥跟她玩她都不屑，听到她这么评价那烛龙崽，那一定是真的！
没多久，刚从冥界出来的苏凌就碰到了林萌和兮遥。
苏凌笑得一脸灿烂：“林萌！”
林萌张开双臂冲上去抱她，还转头笑着跟季听风打招呼：“小帅哥你好！”
季听风笑了笑：“好久不见。”
苏凌看着她，拉着她转了一圈，笑的一脸灿烂：“恢复的不错！看来有乖乖听话。”
“那是！我可乖了！”林萌抱着手一脸自豪，“这可是你救的命！”
苏凌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季听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心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这确实啊，差点赔上一条命。
而一旁的兮遥早就呆愣原地了，看着季听风一动不动：“真的帅啊！萌萌没骗人！”
听到这话，三人齐齐看向她，苏凌问：“这是？”
林萌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你们别在意。”
说着她倒退步去拉兮遥，小声在她耳边呵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我在人家帅哥面前的脸等会儿都给你丢完了！”
兮遥委屈巴巴：“哦。”
林萌看向苏凌和季听风，一脸无奈加尬笑。
“苏凌你好，常听萌萌提起你。”兮遥笑着打招呼，她与林萌不同，林萌看着还会有些距离感，但是她看起来就很有保护欲。
一张鹅蛋脸加上很可爱的笑容，韩式刘海加上长长的辫子，宛如画里走出的江南美人。
“你好。”苏凌笑着打招呼，站在一旁的季听风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你好小帅哥！”兮遥面对季听风的时候就有点激动了，“你长得好帅啊！”
林萌：“......”
敢情刚刚说的是废话？
季听风低头看着她，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一脸冷漠。
苏凌看他那样，想笑又无奈，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可以做个自我介绍。”
“季听风。”季听风语气淡淡的说。
苏凌的笑容僵在脸上，还真的就一个自我介绍，三个字，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兮遥很无所谓，在一旁兴奋的跺着小脚，“季听风、季-听-风，好听！”
林萌低头捂着脸，真的没脸看，觉得再待五分钟，没准真的会见到传闻中的烛龙崽。
本来也不想来打扰人家过节，要不是被烦的没法子。
她急急忙忙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瞎编了一个“我妈叫我回去吃饭”的理由，拖着兮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这下次还想见帅哥的就别作死。
自己要不是之前见过他，估计人家也不搭理，可别浪费了这一点点来之不易的友情。
苏凌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去，转头看了眼季听风：“是不是你把人家吓跑了？”
“不是，林萌不是说要回家吃饭？”季听风牵着她往前走。
“......你也信？”
“应该是吃宵夜吧。”
“......”
走到一半，季听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转头问苏凌：“你之前说我名字取得好是什么意思？”
“......”苏凌一愣，脸悄悄的变了色。
季听风与她平视，一笑：“怎么脸还红了？”
苏凌捂上自己的眼睛，一言不发。
看着她这样，季听风也没再问：“好啦，不说就算了，回家吗？”
“嗯。”苏凌连忙点头，后又悄悄看了眼他的侧颜，笑着低声自言自语，“把喜欢写进风里，从此整个世界都是你，听风听风，有没有那么神奇？你能听的到吗？”
这声音极轻，都还没有风大，但是季听风下一秒却转过了头，笑着看向她：“听到了。”
苏凌瞬间石化，忘了有“放大听觉”这个bug了！
他笑着偏头迅速的往苏凌的唇上亲了一下。
苏凌：“......你又偷袭！”
“不然你偷袭回来？”季听风看着她炸毛时的可爱模样，欠欠的说道。
“......滚！”苏凌红着脸往前走，“离我五米远！”
“那不行，那我都到大马路中央去了。”
“......反正不许靠近我！”
“不听不听就不听。”季听风用大衣将她包进怀里，“风大，别感冒了。”
本来是很拒绝的，但是身体好像还是蛮诚实的，毕竟烛龙崽身上很暖和，外面真的好冷啊！
苏凌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下，真没骨气，接着顺其自然窝在了季听风的大衣里。
没一会儿，苏凌接到了孙演的电话。
“怎么又背着我偷偷走啊？”苏凌一脸沮丧，隐约间还带着一丝哭腔。
“叔叔阿姨一起去了？”
季听风:什么情况？去哪？
“好呗，那你们明天得回来哦。”
“拜拜。”
苏凌挂断电话，刚想说，季听风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乖乖禁声。
她抬头看着季听风，而季听风此刻的面部表情跟她刚刚相比有得一拼。
就跟那音符一样的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