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洛希极限
古人云:“好雨知时节”，但应龙偏偏就爱干些不讲武德的事情。
两崽刚冲入云霄没一会儿，一场毫无预兆的盛夏雨便随风踱步整个人间。
迫于无奈，两崽只能紧急迫降到一个古塔落脚，身上被淋了个半湿，夜风吹过，透着刺骨的寒意。
而大雨的侵袭也让古塔内一股埋藏已久的尘烟气息加剧，四下没有一点光亮，隐约间只见墙壁上有一个烛台，红色的蜡烛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暗沉。
季听风随手打了个响指，烛光瞬间将黑暗包围，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随着烛光晃动，不断重合。
苏凌坐在一旁的长石椅上看着他，“柴柴，快点过来烤衣服。”
季听风愣了愣，烤衣服？怎么烤？
他的第一反应是古装剧里，江湖逍遥客在野外架火烤，但是这这这……不行！
苏凌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请问你又在发挥你野狗一般的想象力思考什么？我是说烤衣服，这样烤。”
说着她手掌浮现一股银白色的火焰，“烘干懂吗？都叫你少看点古装剧咯。”
“......”季听风挠了挠头一脸尴尬，“我以为是要脱衣服......不过讲道理，我是陪你看的。”
“过来！”
“......哦。”
黑夜被雨水的气息笼罩，唰唰雨声敲打着古老的砖石，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安静地看着这场大雨，再透过雨幕看到一整座城市的灯火阑珊，心如止水。
一分钟后，苏凌收回手靠在墙上，“我们在这一天，在这最长的白昼里，仿佛度过了几个春秋，邂逅了很多不期而遇的梦想和繁花，也历经了很多人世的沧桑和许多无可奈何。
“我感觉我释怀了，我不再想去想那些未知的事情了，我只想好好生活，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有你、有家人和朋友。
“我心里曾经有一块枯萎过的地方，因为你，它重新发了芽，你治愈了我心灵深处曾经以为坏掉了的地方。
“季听风，谢谢你。”
季听风看着她愣了一会儿，随即一勾唇角转过了头，也跟着靠在墙上，“我也谢谢你呀，让我看到了那么多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还有刻进骨子里的善良和宽容。
“你帮予怀平定狐族纷争，不怕他被其他族人暗地里说是借了你的势吗？”
“不会，”苏凌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之前我让姥爷帮我颁布过一条新的律法，‘妄议上官者，弑’，所以应该没谁会想做那开刀第一狐。”
季听风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但是即使他知道，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
“他若感恩，记得便好，无需多言；他若认为是理所当然，那便是理所当然，毕竟我身后是整个妖族，我有义务处理族群纷争。”
话音刚落，季听风直接转身将她抱进了怀里，“其实我也知道一个天文学里有趣的定义。”
“嗯？是什么？”苏凌乖乖地趴在他肩头，伸手抱着他。
“洛希极限。”
苏凌闻言，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就听到狗子轻声说着:“行星和卫星因为万有引力会不断靠近，但他们之间有一个保持的最短距离。
“一旦超过，潮汐力就会把那颗卫星撕碎为星辰，渐渐地聚拢在行星身边，演变成一个星环将行星环抱。”
“用一次粉身碎骨，换一个永恒的拥抱。”苏凌收紧了抱着他的手，“我不需要这样的，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永远守护着对方。”
“我知道，我就是想说，有生之年，我一定会环抱着你。”
“嗯，好了狗子，别矫情，快起来看风景。”
无语凝噎你风哥:“......”(\/\\\≡ _ ≡)
凌凌老师，打不败的浪漫主义杀手，就......就这个杀手有点酷。
两人各自抱着手看着大雨滂沱，看着看着，苏凌突然笑了起来。
季听风有些懵，“笑什么？”
“我突然觉得，支支吾吾也是浪漫，叙意不清也代表喜欢。”苏凌想着孔百川自以为无人听到他对妇人说“我爱你”的样子，就一顿想笑。
季听风接话道:“其实词不达意的表白，也饱含真情实感，快餐式的恋爱年代，太多人麻木爱个大概，就很没品。”
听到这话，凌凌老师表示有些震惊:“哇哦！季师傅，你这话很有品哇！”
“那什么......”你风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就是、就是...有感而发，从小我爸就教育我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可以笨但是不能蠢，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嗯！叔叔教育的很好啊，你也很好啊。”苏凌笑得眉眼弯弯，“世中逢尔，雨中逢花，生而有幸。”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吗？”季听风眨巴着眼睛看她，突然间福至心灵。
对啊！雨中逢花！
下一秒，他伸手将苏凌揽进怀里，然后抬手朝雨中扔出一个火球。
不一会儿，那火球在雨中炸开，驱散了乌云，似烟花般璀璨夺目，图案是一朵玫瑰。
季听风看着那朵玫瑰，笑得像只柴犬，“宝贝凌凌，快看！这是来自宇宙的专属于你的玫瑰星系，快签收。”
“你......”苏凌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图案红了眼圈，“签、签收成功。”
季听风笑着将拳头放在嘴边充当麦克风，“柴柴收到、柴柴收到，over。”
原本上一秒还在感动的苏凌，这一秒看到这直接破功，“季听风，你好傻啊！”
“才不是！你风哥智商520！才不傻！”
“狗子，恋爱脑不可取的。”
“请领导放心，作为一个成熟的恋爱脑，是断不会让你去挖野菜的。”
“......可是你要是变成野狗怎么办？”
“.......你会不要我吗？”
“会。”
“......我再问一遍，会吗？”
“会。”
“我再问一遍！”
“会！”
你风哥愣了三秒，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苏凌预判了他的预判，率先说道:“爱不会消失，但爱会转移。”
大狗子瞬间emo了，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别啊宝贝凌凌，我也就是读书少，爱逍遥，不吃枣，但我爱洗澡啊！我绝对不是野狗啊！”
空气沉寂三秒，以苏凌的“噗呲”一笑作为破局之锤，“柴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主打一个胡说八道，把你逗笑就好。”
“......”
“苏凌凌啊，”季听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很难爱上别人的，但独独对你满怀热烈。”
苏凌直接呆滞当场:“......”
你风哥见状靠回墙面，看着外面的雨，眼眸里满是笑意地说道:“我唱歌给你听吧，我发现了晚风四部曲。”
回过神的凌凌老师连忙点头，有些慌乱地靠回墙面:“你唱吧，我竖起耳朵听。”
季听风笑了笑，手指打着节拍，开始轻声唱着:
“我遇见过很多人却只想和你慢慢周旋\/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带走我的思念\/晚风很特别\/擅于留白细节……
“32度的晚风不如我心头热烈\/我路过人海重重却只想对你了解……
“特别的晚风遇见了特别的你\/特别的爱只因为你才有意义……”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季听风的声音听起来别样的温柔，歌词一字一句都吐字清晰，完美地踩在了苏凌的心弦上。
末了，三首已过，季听风倏然停了下来。
“好听！”苏凌笑着看向他，“但还有一首嘞？”
“不想唱了。”
“为什么？”
季听风摇头，眼底泛起一抹不易一察觉的忧伤，因为我不想握不住风，让一切成为一场梦，到头来两手空空。
苏凌余光看了他一眼，“那不唱了，歌名是什么？”
“......握不住的风。”
听到这，苏凌伸手去牵他，“我握住了，小风儿，要乖哦。”
季听风愣了片刻，随即笑出了声，“诶，我发现你真的是可以一本正经讲笑话的。”
“是吗？”苏凌一脸天真无邪地转头看他，“不知道啊，主打一个胡说八道，把你逗笑就好。”
“......”
“行啦，我们来学习吧，一天没学了。”苏凌低头拉开挎包。
季听风见状，伸手按住了她欲想拿出的便签纸，“不是，难道你不想跟17岁的我拥有更多美好回忆吗？”
我真的很珍惜这样的时光，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苏凌抬起头笑着看向他，“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将是美好回忆啊，用不着刻意经营，难道你不觉得吗？”
“......觉得，就是...怕你觉得我无趣。”季听风默默缩回手。
苏凌眼疾手快地立马抓住，“我特别喜欢被人记着的感觉，不用刻意找话题，为了聊天而聊天，而是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在。
“我随手拍下的蓝天白云有人分享，看到路边懒洋洋的猫咪想抚摸时有人倾诉，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说。
“你也会跟我分享生活，分享喜怒哀乐，发信息给我时我看到就回复，不紧不慢不需要秒回，你一句我一句，稀稀零零也能聊上一整天，不担心你会烦，也知道你会看，那种感觉就很舒服惬意。
“很像夏日街头吹来的风，也像冬日时看到的第一场初雪，慵懒且随心。”
季听风听着听着低下了头，眼眶发红，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因为你，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我想跟你一起并肩走向未来，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所以我发奋图强，只是想证明，我足够与你相配。”
“我知道啊，我一直看着。”苏凌歪着头看他，“柴柴是想哭哭吗？”
“......我没有！”季听风连忙仰起头，“你风哥是不会哭的！”
苏凌抿着嘴看他，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后，身子微微前倾，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季听风身子一僵，身上像有一股电流飞速窜过，然后...然后两人同时变成了煮熟的龙虾，一个意外惊讶，一个脑子里为自己的第三次主动而感到害羞。
各自安静五分钟。
季听风伸手点了点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凌红着耳朵，偏头看向一边，“什么?”
“去年国庆节，我回山海域时，一个人躺在草坪上萌生了一个想法，当时我还只是你的同桌。”
“嗯，然后呢？”
“当时，我想着，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跟你走。”
苏凌闻言瞪大了双眼，脑子嗡嗡响:“......”
她转回头看着季听风，一脸地不可置信，Are you kidding me?
这不是回来那天因为笔记本被狗狗啃了，她去送资料，一言不合还朝她发火了吗？
当然，后来才知道那是被一群鹿崽给毁尸灭迹了。
季听风满脸通红，微微偏头看着跳动的烛火，强装淡定，“不准笑！”
苏凌:“......”
愣了三秒后，她很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
你风哥狂躁地抓了抓头，突然有亿点后悔，这话就不该说出来。
凌凌老师老气横秋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风风啊，你可别太表里不一了哇，你这样会迷死人的。”
“......”
“好了，学习。”
“.........”
季听风一脸懵，这就戛然而止了?
就...离谱啊！
但殊不知，苏凌心里正小鹿乱撞，再多说两句，这书是彻底不用背了，局面也会失控。
就不行，不oK，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哦，对了，般般是从哪买的？”季听风伸手拿过一张便签纸。
苏凌看着有些发皱的便签回道:“我有柴柴了，不需要再买一只柴柴。”
你风哥没忍住笑了一下，“不是我，我才不会买只柴犬回来跟我争宠，是于凡，他想买只黑柴，他不是特喜欢般般嘛。”
苏凌一脸黑线，“之情不是有只柯尔鸭？他还养黑柴，不怕鸭狗打架吗？”
季听风摸了摸头发，神情有些迷，“这就有的说了，你敢信那柯尔鸭淹死了吗？”
“......”
“就掉进于凡家后花园池塘里淹死了，我才知道鸭子原来能被淹死，啧，涨见识。”
凌凌老师表示，我也很涨见识啊，这鸭子不是会游泳吗？
这平时看着也挺健康啊，养的也白白胖胖，关键价值三千啊！这不应该啊！
正疑惑之际，就听季听风说:“于凡说那鸭子是因为脚抽筋所以溺死了，金之情说不要鸭子了，说那只鸭子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于凡打算买只黑柴回去哄她，顺便自己逗着玩。
“我跟你说，这于狗是真的狗啊！昨晚半夜三更一个电话把我轰醒，问我要不要吃鸭肉？”
苏凌嘴角一抽:“......”
这是抢救无效后含泪起锅慰鸭魂吗？
“他平时就老说那柯尔鸭天天嘎嘎嘎，别哪天真嘎了，结果还真的就......”季听风说着说着差点笑抽，“之后于狗就说他是在苦中作乐，他说阿姨让他给鸭子立碑，说金之情哭声不止，他就得跟着哭。”
苏凌一愣，干笑几声，“那完了啊，之情能哭到长江水倒流，即使于凡玩水也不一定hold得住的。”
“嗯，你说对了，她哭到了现在，于凡已经崩溃了，到处找黑柴。”
“......”
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