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当下安,当下享
此时的东山区，一片死寂。
偶尔传出的几声鸟鸣声，使得一股阴森气息直冲印堂，像极了进入许久无人居住的古宅那般，让人心底发慌。
妖皇屏退下属，只身一人前往。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古榕树，适时摇晃了一下，随即，灯一盏盏亮起，妖皇每走一步，四下结界便扩展一寸。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黑暗之中，负手而站，“博言，好久不见。”
妖皇闲庭信步地走向他，脸上挂起一抹笑意，“南絮，你我见面还需如此大造声势吗？”
然而，妖皇为什么问这话呢？
因为随着结界的不停扩展，整个东山区都会被隔离，但凡灵力深厚一些的，都能很敏感地察觉到这件事情。
苏凌和季听风齐齐往东山区的方向看去，皆是内心一惊。
“这是在提醒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季听风微微一眯眼睛。
苏凌点了点头，“可能有要事商谈吧。”
于凡转过头，趁着时半夏不在的空隙说道：“估计也是在提醒暗中躲藏的魔族吧。”
苏凌和季听风闻言皆是点了点头，所以说，其实他们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一直处于危险状态。
金向前心事沉重地抿了口茶，看着桌面上的一中防御图陷入了沉思。
哎，这校长不好当啊，尤其是这一届校长，真的太难了！
柳南絮自蒙蒙烟雾后走出，笑容和煦，“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
妖皇笑了笑，看着他良久，缓缓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千年已过，向来如此。”柳南絮说着一挥衣袖，灯光皆灭，妖皇也被带到了他的自建小屋中。
上古神树建木，连接天地人神的桥梁，是他的休憩之地，同时也与一中的古榕树相接。
柳南絮领着妖皇到自己平日里饮茶的小屋内，“请坐。”
妖皇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四周，祥云环绕，四面通窗，转眼便可以看到九天神景，但又有以灵力化形的屏障护着四下。
绿柳垂下，春意盎然，假山似玉，微风徐徐，着实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原来你一直在这处。”妖皇落座在蒲团之上，面前是神木所做的茶台，发着淡淡幽香。
柳南絮一笑，倒了杯茶给他，“想饮茶了便来此坐上一坐。”
“有时间也可来我宁虎山一聚。”妖皇端起古董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回甘生津，不愧是上古茗露。”
柳南絮不置可否，跟着举杯轻饮。
妖皇看着他，突然意味深长地一叹息，“这些年，真的劳你忧虑，四界安宁真是多亏有你。”
“槿之之诺，我必定坚守，只可惜......”柳南絮叹了口气，“我终究是压不住，有些事，因果必循啊。”
“我知，其实你比我们付出的都要多上许多，我亦知，你一直很为难。”
“近日我族中人愈发攒动，无渊之海的气息也愈发不稳，我已尽力在压制，但不日必将冲破束缚，到了那时......”
“四界许又有一场浩劫。”妖皇眸光似井。
柳南絮淡淡道：“未必。”
“何意？”妖皇一惊。
柳南絮一笑，眼中之光如深潭一般，窥探不透。
妖皇见状莫名心慌，“到底何意？”
柳南絮又啜了口茶，放下杯子，“无渊之海已被封千年之久，许多力量早已被我供养于天地之间。”
“你的意思是，即使冲破束缚，也掀不起大浪？”
“嗯，但是，这世间也许存在另一把钥匙，可供他们集聚天地之力。”
“......在何处？我定寻来！”妖皇说着有些坐不住了，心里的忧虑越来越强。
这感觉，他从未有过，即使是知道四界会乱也不似这般慌张。
柳南絮看了他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茶水倒进他杯中，“凝神。”
妖皇：“......”
他微微松开紧握的手指，闭上眼睛调整气息。
过了一会儿，妖皇一手放在茶台上，神色复杂道：“不行，南絮你别瞒我。”
柳南絮笑了笑，起身望向九天神景，轻飘飘道：“博言啊博言，这世间之事，并非你我二人可以断定，也非骋秋可以斡旋。
“我虽预知未来，但有些因果却是一早便注定的，非我们可以阻挡，天道如此，也许太上忘情更适合我吧。”
妖皇站起身，被他这话说得越发懵懂，但有一点很清楚，就是柳南絮知道什么，但是连他都无法阻却。
“你......”妖皇欲言又止。
柳南絮转过身，“天机不可泄露，但希望博言你可以信我。”
听到这话，妖皇莫名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好，有需要请尽管开口。”
柳南絮点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重新落座，氛围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一中，我会好好保护凌凌他们的，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你大可放心。”柳南絮袖子轻拂，两盒蛋糕出现在了茶台上。
妖皇见状一懵，“这......”
柳南絮将其中一盒推向他，“这是平日里，风风、凌凌和凡凡带给我的。
“他们时不时给我......哦，那词我听着，好似叫‘投喂’，三个孩子有时分开送来，有时结伴而来。
“在他们的‘投喂’之下，我的牙齿坏了，前先日子才去人界补牙的地方修好，遂留存了两盒，一直以灵力温着，许还可食用。”
妖皇看着蛋糕，再听着这席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几个孩子还真是一刻不闲。”
柳南絮也笑，“我吃到了许多人界美食，味道都绝佳，有机会的话，你、我、骋秋三人，亦可共同前往，寻味美食。”
妖皇笑着点了点头，“甚好，这老烛龙该很欢喜。”
两人默契地吃着蛋糕，都没有再提魔族之事。
当下安，当下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