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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第二日陛下兴冲冲的在太极殿召见了一无所知的天佑,见到天佑,刘徽心里安定不少,谢崇碍于在朝堂,目光只切切地盯着天佑,喜不自胜。

刘徽喜道,“皇叔近来可好?”

“殿下一切平安,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此次皇叔不但打退了雍城二十万敌军的入侵,平定了南境之乱,更是与南萧定下二十年互不相犯之约,朕感念在心,在此替百姓们谢过皇叔。”

天佑恭敬行礼道:“殿下和王军守护疆土,抵御外敌,是臣等应尽的本分,陛下过誉了!”

“皇叔可还有其他话托你带给朕?”

“殿下有书信一份,托我呈给陛下!”

“快呈上来!”

天佑疑惑道,昨日将书信已经托秦岩带给陛下,难道陛下没有看过。

“信昨日已经交于侍卫秦岩呈给陛下,陛下可曾看到?”

“朕并未看过皇叔的书信!”

谢崇也疑惑道,秦岩何时得了书信,却为何不及时呈于陛下,正在三人疑惑之时,只听殿外禀报秦岩捧了木匣在殿外等候。

“宣秦将军上殿吧!”

秦岩远远地跪地禀报道:“陛下,昨日周将军将信交给了末将!”

刘徽并未多想,只吩咐道,“呈上来吧!”

刘徽看完信,复杂痛楚的眼神落在身旁的太傅身上,命人将信递给他。

“皇叔担心您的身体,想接您回西周!”

谢崇捧着信,未来的急打开,只噗通一声跪在殿前,“陛下!老臣不放心您啊!”

刘徽已泪眼婆娑,“你就和周将军一同回去吧!不用担心朕!朕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刘徽将伏倒在地的太傅扶起,悲痛道,“朕不愿太傅再为我伤身了!皇叔此举正合我意!只盼你我有来日再见之时!”

“老臣谢陛下深恩!”

天佑见陛下和太傅皆神色悲恸,只隐约觉得不安。

“陛下不必伤怀,王军最近新进了一名医师,殿下是想着将太傅的痼疾祛除,来日定当能再见的!”

谢崇揩着眼泪,不敢言明自己深深的谢意,怕陛下会更加伤心。

“陛下快别伤心了!老臣等到姜嫔娘娘平安生产,再回西周也不迟!”

刘徽惊喜地抬眼看着太傅,“好,太傅就多留几日,多陪陪朕!”

说完动情地抚上太傅骨瘦如柴的手背,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待陛下落座,天佑才奏道:“殿下还有一份诏书呈于陛下!”

“好,快呈上来!”

看完诏书刘徽惊愕道:“皇叔想请旨做回一名普通士兵?朕不能答应!”

“若皇叔想归隐,朕定赐良田家宅与他,若有一日他老了,朕也自会为他养老,但你转告皇叔,朕不愿意皇叔再为流言所困,更不愿意皇叔再自贬身份只做一名普通士兵,朕不忍心!”

天佑不知师父为何会突然向陛下提出这个请求,但天佑隐约觉得或许与十一有关,为免惹怒陛下,天佑立刻跪地答道:“臣替殿下谢过陛下隆恩!”

“周将军请起,今日你就留在宫中陪太傅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末将领旨谢恩!”

退朝以后,天佑跟随军师来到他的寝殿,才两年多不见,天佑见军师两鬓的白发添了不少,瘦削的颧骨高高耸立着,以前挺拔的脊背也微微佝偻着,只觉一阵鼻酸。

被军师忙按在椅子上,“快坐,快坐!”

急急吩咐身边侍从道:“快,将我早晨给你们的茶泡了来!”

天佑心疼地问道:“军师,这两年过得可好?”

谢崇看着天佑,嘴角抽动道:“好,好,都好!倒是你,更加结实了,殿下他们都还好吗?”

“师父从南萧回来有惊无险,师姐师弟们都很好,只是……谢云……”

谢崇浑浊的眼睛只觉突突跳着,立刻低头掩饰道:“他怎么了?”

“他为救十一,在解救雍城时腿受了伤,本来军医以为他再也骑不了马了!”

听到此,谢崇眼中泛起泪花,“不过,后来师父从南萧带了紫苏姑娘,才月余,他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天佑不知,这一番话听得军师心里七上八下的,总算有惊无险,他偷偷转身抹了一把泪,“好,好!以他的个性,不让他骑马打仗,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啊,师父也是觉得紫苏姑娘医术高明,所以特命我此次接您回去!”

天佑担忧道:“只是为何军师要等到姜嫔娘娘生产以后才肯回去呢?”

谢崇警惕地摒退左右,“你有所不知,陛下如今在宫中的处境艰难,我不想在此时让他难过!”

谢崇凑近天佑的耳朵,“回去告诉殿下,让他多多提防高阳王和太原郡金荣!”

天佑看着神色凝重的军师,一颗心在胸中翻滚着,“那军师在宫中可有危险?”

“老臣残躯,不足为惜,当日殿下临走时,嘱我保重身体,他在西周等我回家!如今得了殿下的信,老臣已经死而无憾了!”

谢崇咳喘着说完,一张脸憋得紫胀,天佑心疼地轻轻拍上他的背。

谢崇心中愧悔道,忍了这许久,只觉此刻唯有老泪纵横,才能化解心中的千般愁绪。

待军师平静片刻,天佑见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似乎眼神中有倦怠之意,忧心忡忡道,“陛下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谢崇低声道,“近日,陛下神色倦怠,竟是高阳王有意为之,只是目前还没有其他蛛丝马迹,我担心…”

“需要王军做什么?”

“如今秦岩在宫中,陛下控制着皇城,倒不用太担心,只是想要一一拔出身边的异心之人,还要费些功夫!所以此时我更要留在陛下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若是殿下问起,你据实相告,但是老臣还是要拜托周将军告知殿下,老臣身体康健,在宫中一切安好,让他放心!”

“可是这恐怕瞒不过师父的!”

“无妨,能瞒几日是几日吧,殿下操心的事太多了,我不想再添上一笔!”

“我答应军师,只是军师也要保重身子,我才能放心回去啊!”

“好,老臣答应你!”

“只是还有一事…”

军师抚住剧烈跳动的胸口,微喘着问道,“殿下的书信,为何会到了秦岩手中?”

“哦,是昨夜秦将军突然来到城外大营,末将才托他将书信连同诏书一起带回宫的,秦将军还说想让陛下和军师早日看到,早欢喜一些呢!”

“可是直到今日在大殿上,我才知陛下并不曾早些看到,军师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吗?”

谢崇的心突然一沉,天佑见军师面色突然一变,才要问个究竟,只见此时门外禀报秦将军求见。

谢崇看了天佑一眼,等天佑扶军师坐定,才低声吩咐道:“请秦将军进来吧!”

见秦岩瘸着腿走了进来,见到他们,立刻跪地请罪道:“秦岩特来请罪!”

“秦将军快起来吧!”

天佑忙起身欲扶秦岩起身,不料他却执拗地跪在地上,俯身恳切跪拜请罪。

“末将昨日带了殿下的木匣回城时,因雨湿路滑不小心摔下了马,所以未能及时将喜讯传与陛下和军师,请军师和周将军恕罪!”

谢崇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快请起!伤的重不重,太医看过没有!”

“多谢军师关心,太医已经看过,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那就好!”天佑拉他坐在椅子上。

见他左腿上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从怀里掏出伤药。

“我这里有随身带的伤药,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金贵,但对止血化瘀有很好的疗效,秦将军若不嫌弃,就拿回去涂在伤处吧!”

秦岩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愧悔,只笑着将伤药拿在手里,连连道谢。

“打扰周将军与军师叙旧,秦岩罪不敢当,末将就先告退了!”

“快去休息吧!”

秦岩转身之时,心中五味杂陈,如今他已走上了一跳不归路,何妨多撒这一次谎,昨日他根本没有受伤,要将木匣早些呈给陛下也是真,只是高阳王将木匣送回的太迟,他不得不听从高阳王的命令摔出些伤口来瞒天过海。

刘子行昨夜本欲伪造诏书为普通的捷报,可冷静以后又觉不妥,若是让木易辰看出丝毫破绽,他定会带兵前来中州,到时一切筹谋都将会前功尽弃,遂只仿造出了诏书的后半段。

他如此笃定,一则是诏书怕是只有木易辰一人见过,连陛下恐怕都不会想到他会破除誓言;二则是陛下若不知此事,便不会赐婚二人,更不会知他想娶辛夷的心思,他就可以另寻找机会逼陛下下旨,给他和辛夷赐婚;三则,陛下在朝堂读出了后半段,木易辰会认为陛下是有所顾忌,不肯给他们赐婚,所以闭口不提赐婚之事,由此也尽可打消他伪造诏书的疑虑。

想定之后,他又逼秦岩从高台摔下,制造不能及时呈送的理由,果然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一步一步推进着,只是唯有谢崇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决定,既然他非要在此等姜嫔生产,那就莫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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