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聚散终有时

细雨知春去，一晴焕夏阳，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对于林瑶来说，最爱阳光下的慢时光，在那样的时光里，享受最好的晨曦和朝阳。

但林瑶同样也深深的知道，那些在时光里寻梦的人，永远也不会停下奔走的脚步。

清晨醒来，一抹阳光已照在窗台上。打开窗户，满园的蔷薇开出一片浓烈的色彩，像一幅油画在眼前徐徐展开。

林瑶像往常的每一天，洗漱吃早饭，然后剪几枝蔷薇插在花瓶里。

然而，知青点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妈，你怎么来了？”

萧谨言三人正在知青点吃早饭，见到孟秀华亲自到清水大队，三人都非常惊讶。

“孟阿姨。”赵远航嘴上还叼着一个馒头，含含糊糊的向来人打着招呼。

“大伯母。”萧濡沫放下手里的碗筷，举手示意。

“我不来我怎么知道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才回去？”孟秀华看着知青点的环境，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濡沫、远航，你两个的父母也托我把你们一起带回去。”

“妈，我不是在电话里都说了学校报到前回去嘛。”孟秀华的出现让萧谨言的心一紧。

过年回家的时候，三人的家里就已经对他们的未来做了安排。萧谨言和赵远航家里托关系让两人去工农兵大学上学，三年后学校毕业从政；萧濡沫家里开明，支持她当兵的理想，今年9月正式入伍。

家里的安排打破了萧谨言对未来的所有幻想，所以过完年他时常显得郁郁寡欢、左右为难。虽然期间她也和林瑶聊过相关话题，两人之间也有了一些既定的默契，但是18岁的少年面对这种左右为难的选择总是想要逃避。

本来萧谨言三人是决定8月下旬再回京的，萧谨言的母亲孟秀华生怕这个期间出什么差池，刚刚进入6月就开始打电话催几人回去。

萧谨言本来还想拖一段时间，哪成想见几人不回去，孟秀华干脆亲自来清水大队接人了。孟秀华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萧谨言小心编织的梦境。

“回去不得适应适应、准备准备？”

“妈……”

“怎么？有人不想你回去？”

萧濡沫和赵远航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放下碗筷蹑手蹑脚的回到赵远航两人的房间。

“这是什么场面，啧啧啧。”一进房间里赵远航就把门关上，只掀开窗户的一角悄悄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我就跟谨言说过，让他早点跟林瑶坦白的。他总是犹犹豫豫的，你看，现在不坦白也得坦白了。”

“你们男的啊，就是想得太多了。”萧濡沫经常和林瑶一起玩，她很清楚林瑶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究竟是谁舍不得谁她比赵远航看得明白。

是，林瑶确实挺喜欢萧谨言的，这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但是依照林瑶的性格，萧谨言要说离开，林瑶二话不说就放手。拿得起放得下，萧濡沫是挺喜欢林瑶这一点的。

想到这里，萧濡沫鄙视的看了赵远航一眼：“切，男人。”

赵远航被萧濡沫鄙视得莫名其妙。

知青点其他人早已经去上工了，院子里两人陷入了僵局。

“我早就跟你说过，在乡下处对象，可以，你们年轻人嘛，我理解。但是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有些关系该断就断。”

“妈……”

“别说你还想保留一段关系，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给你的事业提供什么帮助？她就一个当大队长的大伯……是……她父母都厉害，可是他们都牺牲了，人走茶凉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喜欢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背后的关系。”萧谨言握着拳头执拗的说道。

“是，年轻人就喜欢谈什么感情，认为有情饮水饱。可是，等你上了一定年纪，有了一定的阅历，你就会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只能是锦上添花，它并不能给你带去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萧谨言还是执拗的仰着头。

“谨言啊，我们家虽说底子还可以，但是自从你爷爷退下来以后，我们家真的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啊。虽然你爸爸还在岗位上，但是他那个人也只能到这个位置了。”孟秀华坐在萧谨言的旁边，语气忽然温和了下来，一脸慈爱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似的扎在萧谨言的身上，“谨言，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只有你能接你爷爷的班啊。”

“……”听到孟秀华的话语，萧谨言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些事情不是不去面对就可以忽视的。

萧谨言沉默，孟秀华也没步步紧逼。

“妈，我知道了。”萧谨言站起身，“濡沫、航子，出来。”

“诶，哥，我出来了，出来了。”听到萧谨言的喊声，萧濡沫和赵远航飞快的放下窗帘，打开了房间的门。

“你们两个陪着我妈，我出去一趟……”

一路上，萧谨言的心都是紧绷着的。一是不愿意欺骗林瑶，二是不愿意看到林瑶失望的眼神。

其实这几个月，有好多次萧谨言想开口跟林瑶说，到口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吞进了肚子。他总不愿意打破两人之间的平和，总觉得也许会有什么转机也不一定。萧谨言就这么自欺欺人的过了一段看似和谐的日子。

站在林瑶的院门前，萧谨言鼓足勇气推开了门。往日他最喜欢的院门，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沉重，光推开这一个动作仿佛耗光了他所有力气。

夏日的小院，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一片斑驳。沿着斑驳的路径往前走，林瑶站在蔷薇花丛边，沐浴着阳光，像一个自然的精灵狠狠的撞入萧谨言眼中，红了他的眼眶。

那样美好的画面落在萧谨言眼中，深深地镌刻进了他的心里，哪怕随着时光流逝，这幅画面依然没有褪色。在靡靡老矣，行将就木的时候，躺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里依然记得那个夏日的阳光、绚烂的花丛和花丛中美好似精灵的女子。

“阿言。”

林瑶清脆的声音唤醒了出神的萧谨言。

“瑶瑶。”

“嗯？”林瑶疑惑的歪了歪头，觉得今天的萧谨言有些不对。

“瑶瑶。”萧谨言靠近林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林瑶拿着小剪刀的手，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失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