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进退与共
纳威的那句话改变了很多事情。
当晚，在霍伊的陪同下，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重返公共休息室。
早就从各处渠道打听到霍伊与斯内普打赌一事的许多学生，当听说竟是因为纳威主动弃权，他们所敬爱的霍伊教授才输掉比赛后，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冷淡来形容了。
弗雷德和乔治唉声叹气，为他们无法亲眼见证斯内普弯腰道歉而扼腕叹息。
安吉丽娜阴沉着一张脸，看那副模样，一颗鬼飞球在她眼里恐怕都比纳威招人喜欢。
赫敏对此倒是持理解态度。
“他喝了福灵剂！弃权的时候福灵剂还在生效！我想……一定是福灵剂认为，他弃权后能够获得的东西，比直接赢得胜利要来的珍贵……”
只不过她的话几乎没有人专注聆听。
在苦口婆心为失魂落魄，已丧失语言能力的纳威解释半晌后，格兰杰小姐最终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和缇西娅一齐爬上了床。
即便是平素里和纳威最亲近的那几个人，也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哈利和罗恩闷闷不乐，甚至当晚连一局巫师棋都没下。
西莫和迪安更是一反常态，竟然在纳威一个人回到寝室后，主动在公共休息室里开始写魔法史的作业了。
那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当透过窗子，看到霍伊真的在六点钟就开始绕着城堡跑起步来，纳威的处境终于有了变化……
它成功向更坏的趋势发展了！
“看看你干的好事！”
一大清早，西莫便在寝室里吼叫起来。
若非迪安和哈利及时制止，他可能还会冲过去给纳威两拳泄愤。
罗恩虽然没动手，但他看纳威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恼怒。
为了不让西莫留在寝室继续对纳威喷洒唾液，哈利最后不得不生拉硬拽着，将他拖到礼堂提前用餐。
可那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在早餐刚刚开始之际，一群并不知道霍伊和斯内普私底下赌斗的高年级学生们，开始就霍伊为何在城堡外跑步问东问西。
于是西莫几乎是扯着嗓子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六点过半。
一群斯莱特林学生在斯内普的带领下来到了礼堂。
那群长袍上绣着绿色蛇纹的男女巫师放肆的大笑着，不时还有几个人伸出手指指向城堡外侧的方向，并做出不断奔跑擦汗的愚蠢动作。
这成功令礼堂内本就不大愉快的气氛更加一触即发！
“喂！隆巴顿！听说你昨晚干了件好事啊！”
“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吃顿便饭？我会代表斯莱特林和斯内普教授热烈欢迎你的！”
当纳威孤零零一人走到礼堂之时，斯莱特林的哄笑声几乎要将礼堂掀翻了起来。
不断有人吆喝着向他敬礼，更有甚者甚至跳上了桌子举杯致意。
那让纳威的圆脸几乎红的要滴下血来。
“马尔福，这下你可高兴了，是吧？”
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们陆续出现在了餐桌一侧。
哈利迅速瞅准了德拉科所在的方向冷声冷语的道了一句。
“你但凡长了眼睛就应该看得出，我没在高兴，波特！”
德拉科迅速予以还击，那张苍白的脸上顶着两个和纳威同款的黑色眼圈，好像昨晚他同样没怎么睡好。
礼堂内愈发紧绷的气氛最终没再进一步扩张，多亏了邓布利多出现。
当这位平常都不怎么喜欢在礼堂用餐的老人微笑落座后，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吃饱了……”
纳威在此时起身，并习惯性的开口说了一句。
当他从座椅上挪开屁股后，这才发觉，其实他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自觉让开了一片区域，他们之中离纳威最近的也隔了将近五米。
就好像一夜之间，纳威突然开始向外散发惹人不适的臭气了一样。
不多时，邓布利多似乎享受完了还算愉快的一餐。
他缓缓起身，对着礼堂内所有小巫师们笑着摆了摆手后，便离开了这里，斯内普紧随其后。
…………
“我个人认为……为一个看上去不会有多大出息的学生动用福灵剂，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那简直是暴殄天物的浪费。”
十五分钟后，校长办公室内，斯内普与邓布利多并肩站在一扇向外开合的窗子前缓缓开口。
在他们的视野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正绕着霍格沃茨城堡开始跑第三圈的霍伊。
“可能在你看来的确如此吧，西弗勒斯……但我想，霍伊并不这么觉得。”
“冯因考特兴许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不论那是什么，他都似乎失算了，隆巴顿没能干脆利落的赢得比赛，而他，同样被牵连了进去。”
当看到霍伊开始用袖口擦拭起前额后，斯内普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让我们回归正题吧西弗勒斯，你们接触有些日子了，在你看来，霍伊是个什么样的人？”
邓布利多平静发问，那双蓝色眼眸透过半月形镜片，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望着霍伊。
“软弱，虚伪，外加一些愚蠢。”
斯内普毫不迟疑的吐出了几个单词。
邓布利多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温柔，谦和，对每一个学生倾尽全力，既然连你都这样觉得，那我就放心了。”
斯内普的嘴巴张了张，像是要出言反驳，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邓布利多便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么……西弗勒斯，你真的认为，霍伊在和你的对决中，输了吗？”
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了斯内普的注意力，他又一次瞥了眼速度已放缓不少的霍伊，随即低沉缓慢的说道。
“我认为，这显而易见。”
“但聪明人在做事之前，都会考虑好进退，不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会率先计较得失。西弗勒斯，难道你不觉得，霍伊和你打赌，看上去不大符合一个聪明人的做法吗？”
“……”
斯内普不继续回应了。
“我认为……他像是在下棋。”
一声轻叹蓦地从邓布利多的口中发出。
几乎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的自城堡中跑了出去。
纳威·隆巴顿大口喘息着，用他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跟在了霍伊身后。
那似乎成了一种信号。
很快，又是两个身影跟了上去。
赫敏艰难的迈动纤细的双腿，缇西娅则凑到霍伊身前，递过去了一只雪白的手帕。
“一个刚刚加入霍格沃茨的新教师，即便再如何优秀，也很难和每一个学生打成一片。”
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不止，斯内普的眉头在这一刻越皱越深。
“但倘若他主动站到了学生们的立场，和他们进退与共，和他们同仇敌忾，又为了他们，而遭受了看上去并不公平的待遇呢？”
两分钟后，一个个格兰芬多学院的一年级新生自城堡窜出。
他们自发的聚集在一处，紧随着霍伊的步调共同向前奔跑起来！
在他们之后，是赫奇帕奇的小獾们，那些曾在霍伊的第一节课上玩的兴高采烈的小巫师无比团结，他们迈着步子，组成了长长的队列，像是在为他们开学第一周最喜爱的那名教授发泄着不满！
“西弗勒斯……”
终于，邓布利多在恒久的沉默后，重拾回了他的声音。
“其实不论你是胜是败。”
他轻轻拍了一下斯内普的肩轻声说道。
“他都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