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楔子8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沈予小心翼翼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地用气音说话：
“爸爸，你是要进去找哥哥吗？我也想找哥哥，但是妈妈在哥哥房间，我不敢进去。”
“明天再找哥哥，哥哥不舒服在睡觉，你先下去吃饭好吗。”
沈予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泊言喉咙一紧，不知道该怎么跟沈予解释哥哥不在了这件事，只好先哄着他下去吃饭。
还是等晚上跟月清商量一下再说吧，沈泊言心里想着。
屈指在沈予的头顶弹了一下，“去拿碗筷，我去叫妈妈吃饭。”
“好。”沈予从爸爸怀里滑下来。
咚咚咚——
沈泊言敲了敲时安的房门，“月清，先下来吃饭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无人应声，沈泊言又敲了敲，依然没有回应，正准备拧开门进去看看。
“咔嗒”一声，门开了。
“怎么不说话。吓我一跳。”沈泊言压下心里的情绪，温和地笑着看向苏月清。
视线飘向她，随即愣在那里。
苏月清身上穿着很多年前两人刚在一起时，沈泊言离开家独立工作后，为她买下的第一条裙子。
比起现在日常的穿着，这裙子甚至算不上昂贵。
但当时两人处在一个跟家里完全决裂的状态，这条裙子的价值就不是一般的衣服能比的，可以说意义非凡。
“好看吗，泊言哥哥，跟当年的我比怎么样。”
苏月清走到他面前拉起手悠悠转了一圈，优雅地微微下蹲行了个屈膝礼，裙摆随之转动泛起涟漪。
沈泊言有一瞬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没有孩子，没有争吵，没有忽视，只有对彼此满眼的爱意。
“哦，对了，我还准备了红酒，差点忘了。”
苏月清松开沈泊言的手，回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酒和两个杯子，走了回来牵起沈泊言的手。
“泊言哥哥，可以喝的吧？”苏月清歪头注视着他。
“当然，当然可以，先下楼吧，菜要凉了。”
沈泊言终于回过神来，皱眉道： “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沈……小予呢。”
苏月清看他下意识地接过酒瓶和杯子，另一只手包住自己的手，掩饰般地侧过头往下看。
“在等你呢，下来吧，小心点。”
沈泊言牵着她来到饭桌前，正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沈予看到妈妈瞬间老老实实坐得板正。
沈予坐在沈泊言左手边，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
眼睛不时地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瞟，觉得今天的氛围似乎有点不一样。
“小予，吃点蔬菜，别只吃肉。”
苏月清越过桌子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在他的碗里温声细语道。
沈予看着自己碗里的青笋出神。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为他夹菜，平时都是哥哥坐在妈妈旁边，妈妈根本顾不到他。
“快吃呀，别发呆了。”
沈泊言还以为是因为他不爱吃蔬菜，看着月清期盼的目光，感受到她态度的转变，不得不出声催促。
沈予有些面露难色。
爸爸妈妈同时望着他，沈予只好硬着头皮大口大口地吃下 ，“哦哦，好。”
沈泊言看着沈予那傻样，笑着撸撸他的发顶。
可能是红酒喝多了有些微醺，月清坐在右侧温情脉脉，对小予的态度也变得温和。
他只觉得现在的状态越来越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吃完这其乐融融的一餐，沈予还被准许待在客厅看一会电视。
平时妈妈怕吵到哥哥，都不让他打开电视。
“小予，你先回房间吧，我和你妈妈有些事情要讲。明天再看。”
“那明天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看吗？”
今天过于美好的气氛让沈予有些飘飘然，他趁机提出一些要求。
“小予，你哥哥…”
听到这话的两人都愣住了，沈泊言用余光撇着苏月清，喉头发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怕小予的话刺激到苏月清，也怕她又恶语伤人。
苏月清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背景有些昏暗，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
沈泊言松了一口气，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拒绝沈予的要求。
”当然可以，明天哥哥会和你一起看的，现在先乖乖回房间好吗？”
沈泊安还没想出一个好的理由，苏月清便出声答应了沈予的要求。
听到苏月清的话，沈予的眼睛都亮了，“谢谢妈妈。”
说完生怕大人反悔，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今天的沈予真的太开心了。
先是在山里遇到了好心的叔叔送他回家，爸爸妈妈也开始对他特别好。
爸爸是平时就对他很好，晚上开始妈妈也变得很好。
“可能是突然掐了我的脖子觉得不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啦，要是哥哥快点好起来就更好了。”
沈予趴在床上小声嘀咕着总结，小手无意识地挠着脖子。
沈予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我应该说和哥哥一起吃的！怎么说了看电视！”
沈予有点小懊恼，如果刚刚提了这个要求，明天哥哥就能吃上了。
“也不知道李叔叔买到没有，一会打给林叔叔问问，能不能明天带给哥哥吃。”
“对了，还要跟哥哥说，妈妈现在不凶了，下次应该可以直接去买了吧。”
“林叔叔给我的小纸条呢？”
沈予拿着自己的电话手表，从床上翻下来掏自己的口袋，掏来掏去也没什么收获。
“哦，不对，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沈予走到平时放脏衣篓的角落，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被揽到洗衣房了，沈予在心里想着，偷偷打开了房门。
沈予先是悄咪咪地低头看了一眼楼下正在交谈的父母，言语间似乎还提到了哥哥。
但沈予这时候没空仔细听，他紧张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溜进二楼的洗衣房。
沈予今天穿过的衣服条理分明挂在那里。
沈予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还是干的，看来应该还没有被洗掉。
沈予松了口气，找到下午穿过的裤子，伸手进去摸索，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
“找到了。”
他捏着纸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塞进口袋。
准备离开时，看到了自己上午被叔叔送回来时穿的宽大外套。
沈予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回到外套面前站定，手伸进口袋掏了掏，摸出来一个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