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计划有变
随着床上的人呼吸再次平缓下来,他屏着呼吸低头观察好一阵。
可能是做梦了吧,斐燃心里想着。
“花什么花啊,你就记住花,不对,你也记不住花。”
斐燃神色有些怪异,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咕哝了一句。
彻底安静下来以后,情绪随着夜幕涌了上来。
斐燃坐在无尽的黑暗中,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
细细密密的心事多到数不清,接二连三出现的梦魇,只用过一次就被梦魇损毁的捕梦网。
这些消息,让斐燃一下子都无法接受。
沈予平时隐藏的太好了,斐燃压根没想到除了之前那次被绑架的经历,他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把春辰从手腕上摘下来挂在床前,一道绿色的光闪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斐燃搬来一把椅子轻轻地放在床边,低头翻看着沈予购买捕梦网留下的买家评价。
太阳穴突突地跳,只是想起来,心里就不是滋味。
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斐燃拿出手机,调低亮度,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发了条消息出去。
窗帘紧闭,屋内一片黑暗,沈予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已经完全不烧了。
身体还有点无力,但精神上的疲劳明显已经缓解很多,他摸索着去开床头的灯,
沈予被骤然亮起的光吓了一跳,眼睛半眯着适应光线以后,才发现斐燃就坐在一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垂眸注视着他。
在两人视线相交的一刹那,斐燃勾起唇角,还带着一些反应不过来的懵懂。
他的眼睛很亮,那层如云雾般的懵懂,在一点点确定面前的人是沈予时,慢慢褪去。
露出整齐的牙齿,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病中的人总是不设防的脆弱,极近的距离里两个人目光纠缠。
对上他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绪爆发开来。
沈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斐燃无意识的反应撩拨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点涟漪。
斐燃似乎总是这样,沈予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现象。
无论在哪里,又或是什么时间,也不管他是抬头对上对方的目光,还是余光扫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斐燃注视着他时,总会露出这样明晃晃的笑意,似乎只要看见他,就足以让斐燃感到满足一样。
“早上好。”
斐燃跟他打着招呼,头发乱七八糟地堆在头顶,随便抓几把,慢吞吞站起身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
在墙壁上铺洒开一层闪烁的星光,将房间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透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起床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昨晚就回来了。”斐燃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怪不得一醒来就看到他坐在这里,沈予在心中想着,那他什么时候醒的呢?
“你一晚上都没睡?”沈予眉头一皱。
“嗯,睡了。”斐燃浑不在意地答着,半点也没有心虚,仿佛自己真的睡了。
他走到床边,探了探沈予额头的温度,冰冰凉凉的。
“不烧了,我去拿早餐,你先去洗漱吧。”
外面走廊上慢慢开始热闹起来,陪床的人们早早地在外面走动。
斐燃怕一会医生还要过来巡房,没等沈予回答,自告奋勇地出了房间。
等他拿着两份早饭回来时,医生刚做完例行检查,从病房往外走,看到他便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斐燃进了病房,把小桌板展开,从餐厅打包的早饭都一样样摆了出来。
弄完这一切,斐燃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等着沈予从卫生间出来:“你怎么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斐燃前脚刚出去,医生就过来了,给沈予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又询问了他几个问题。
“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吗?”沈予斟酌再三,平和地开口询问道。
虽然斐燃没说,但沈予还是觉得他今天的精神状态算不上好。
既然自己恢复得不错,还是回家好了,这样大家都方便。
“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要按时来换药就行了,但是林总那边交代让你多住几天,把身子养好了再放人。”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已经完全退烧了,就不要占用医疗资源了,林叔那边我去说,麻烦了。”
沈予思索片刻,礼貌地说道。唇边自始至终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医生不答应也不行,反正有他担保,便松口同意了沈予出院。
沈予接过护士送来的出院证明,把身上的病号服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突然一闪,折射出一道绿色光芒。
沈予抬头去看,一个钥匙扣大小的捕梦网映入眼帘,就在他枕头边,比他见过的要小很多。
这是斐燃的手链,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斐燃的时候,他的手链掉在了井盖上。
沈予随手把手链摘下来,放在手掌心认真端详。
在接触到它的那一刻,绿色的标识闪烁两下浮现出来。
和他之前买过的那个似乎出自一家,不过手上的这个歪歪扭扭的,不像是店里的成品,更像是自己做的。
难道斐燃也有失眠的症状?
沈予回想了一番,的确没见过他睡觉,之前在斐燃家待过两次,他都是大清早才从外面回来。
包括昨晚斐燃说自己睡过了,但刚刚沈予换下衣服时发现,医院给的一次性棉被还放在柜子里,连外面的塑封都还没拆。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沈予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啊?可你才住了一天。”斐燃有些傻眼。
他刚暗自下定决心要把沈予身边滋生的梦魇通通一网打尽,结果这就要回家了?
“你不希望我出院吗?”沈予转过头来。
“当然希望啊!怎么会。”斐燃干干巴巴地回答,半点也没有被人家指出他在托辞时应有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