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遗体

一支北州军，浩浩荡荡来到隆恩殿前。

领头的是苏识风的弟弟，也是北州天衡圣启大将军，统领北州十七军营及北州三大刑司的苏识雨。前两天，更是被天家擢升为北定大司马，领四万太晋长天卫镇守北疆。上任头天便斩外敌三千，轻取敌帅首级，威震北外，一时风光无两。

苏识雨生得清秀，双目炯炯有神，皮肤因是常年在边疆变得有些黝黑。一身黑色重铠，腰佩一柄白玉长剑，只一抬手，一抬眼，便觉气宇轩昂，不愧圣启大将军之威名。

与自己那满身书生气的哥哥苏识风相比，完全不同。

匆匆赶来的上官空闻，见着苏识雨，也不敢如何，双手朝前一拱，接连三拜一跪，这才缓缓起身，恭敬说道：“迟迎大司马驾，还请大司马恕罪。”

然而苏识雨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挥手，便走进了隆恩殿。随之，上官空闻意会，跟着一块进去。片刻后，里面的师贤便纷纷离去，花紫儿走在最后头，将殿门也一并拉上。

待殿内只剩二人后，苏识雨这才是放下自己的架子，向上官空闻行礼，缓缓道：“师尊近来可好？”

苏识雨乃是圣武庭首席弟子，天赋极佳，被上官空闻看上收为亲传弟子，之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成为北州军的中坚力量。

“我知道你来谈的是公事，所以私情便免了吧。”上官空闻微微一笑，回了礼。

“如此，也不绕圈子。孟师的遗体，我要带回去。”苏识雨直接了当，上来便是要孟清白的尸首。

“孟清白虽说是北州人，但毕竟是在沧澜学院犯的事，且罪大恶极，理当由沧澜学院处置，这是太晋律法所定，还请恕我不能如将军的意。”

上官空闻转过身，背对苏识雨，一口回绝。

“太晋律令，我自深知，所以来之前，早已上禀天家。天家旨意，无论罪行大小，可依北州律，由北州刑司接手此案，论罪判刑。再者，太晋律有法，如孟师这等德高望重者，无论犯下何等罪行，皆须行书告知北州，方可处刑，师尊似乎也没有按着律法行事。”

苏识雨语气严肃，颇具威严，丝毫不让上官空闻，让后者眉头紧皱，只觉非常不适。

“可是此事，是世子点的头。”上官空闻回答道。

“世子不谙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外界知之甚少，更遑论律法。此事世人皆知，难不成师尊不知？”

苏识雨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让上官空闻额头冒出些许冷汗。

他知道自己此刻逞口舌之能，已无作用。思前想后，只能是无奈叹气，转过身，看向苏识雨，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孟清白尸首如今在万武广场，便劳大司马自己带走吧。只是大司马，还请秉公处理，给沧澜学院一个交代。”

“自然。”

苏识雨双手抱拳行礼，而后一甩裙摆，扬长而去。

虽说结果早已不会改变，但上官空闻看着远去的苏识雨，却总觉得大事不妙。

面前这大将军，太晋的北定大司马，来得时间，太过蹊跷。

苏识风既然同意交由院内处置，定然不是他走漏的风声，所以若非是院内的北州人觉得冤屈所以书信一封请他来，便是这院内的事情漏了风，引起北州的注意。

无论是何者，他这些天拼命捂着的纸，恐怕是要烧起来了。

他皱着眉头，攥紧了手中的哨子。

仙逸居。

将黎曼送到仙逸居之后，苏识风便是顺道去看望石坚和莫等闲。

莫等闲还好，如今开始帮着仙逸居治病救人，闲时养花养草，早已经是将自己成为废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石坚却是十分不妙。

他不单单是废了大半的修为，甚至眼睛，都因为李占的血的沾染，处于半瞎子的状态。

对于一个追求力量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坠落深渊，无尽的绝望。

苏识风见到他的时候，正好是见着他将几个仙逸居送饭的弟子赶出房间，语气凶狠，骂骂咧咧。

“石师贤近来如何？”

苏识风上去，将那些被打散在地上的碗筷收拾起来，又小声问着石坚的请跨昂。

“师贤他已多日不用药，近来连饭都不愿意吃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

说到这里，那名弟子赶忙捂了嘴巴，不敢说下去。

“知道了，你们且再去弄一些饭菜来，我亲自送进去。”苏识风看了一眼房间内抱着头的石坚，轻声说道。

“世子殿下还是莫要趟这趟混水得好，不然被打伤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呵呵，无碍，总归是世子，石师贤应该会卖点面子给我。”

约摸一会后，苏识风接过重新送来的饭菜，推门而入。

“滚！”

听见房门被打开，石坚转过身，冲着苏识风怒吼道。只不过，似乎察觉到是苏识风，他便收敛了些脾气，向苏识风行礼。

“石师贤何故跟自己过不去？若是不吃些东西，身体只怕是要吃不消的。”

苏识风说着，便将饭菜摆到他得面前。

“世子不用担心，一介瞎子废人，吃不吃一个样！”石坚怒声回答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便是如今这地步，师贤也不该妄自菲薄才是。你看莫师贤不就是如此么？”

苏识风说着，便将碗筷递到他的手上。

“哼，他早在几年前就该死了！”

说到这里，石坚抬起头，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洒落阳光的窗口，无奈轻叹。

“我也早该死了，像我这等欺师灭祖之人，能够苟活到现在，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石坚苦笑，眼眶之中，泪水不停打转。

“师贤若有苦楚，可以与我诉说。我虽不能保证能够为师贤解忧，但也会尽力而为。”

苏识风笑着说道。

“呵呵呵，世子殿下，你还太嫩，不该知道太多。”石坚大笑，伸出手，试探地在空中摸了摸，正好摸到苏识风的脑袋，便是轻轻一拍，然后又是接连几声大笑。

“当日之事......”

然而话还未说完，窗外连发数支飞镖，精准射中石坚的喉咙和胸口。仅仅刹那，石坚喉咙鲜血喷涌，倒地断气。

这一下，可是惊到了苏识风。他赶忙起身，一个飞踹，从窗中飞出去，然而时机已晚。

这外头，早已经是没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