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撕碎

多亏了刘丧一路手绘出来的粗略地图，他们顺利找到了小哥自我封闭的墓室。

还没靠近的时候，廖星火就已经听到了低哑的喘息声，闻到了腥甜的铁锈味，感受到了另一个精神体的狂躁不安。

他没有见过其他哨兵的结合热是什么样子的，但小哥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劲。

“……你们之前碰到过什么？”廖星火按住刘丧，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先别过去，他现在很警惕，贸然靠近会把你撕碎的，我还不想在这种地方玩拼图。”

刘丧戴上降噪耳机，面容十分不安。

他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那感觉就像是什么危险生物的巢穴，离得越近越是毛骨悚然。

更恐怖的是，他莫名觉得，离偶像越近身边的哨兵的气息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如同另一头逐渐警惕起来的危险生物。

他开始怀疑，自己向廖星火求助是否正确，他真的能帮到偶像而不是让事态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吗……

“你说完‘小哥不见了’之后，我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刘丧深呼吸几口，逐渐冷静了下来，“我往前走了很久，直到发现一个被炸开的洞，一看就是王胖子的手笔。”

“我从那个洞到了更深一层的地下，偶像就在我附近，我和偶像会合没多久就就发现了那间墓室。”他指了指关着小哥的墓室，“里面有一个殉葬坑，偶像怀疑下面有东西，我们就开始清理殉葬坑里的东西，然后……”

“然后偶像突然就开始不对劲了，他把我赶出去，让我不要靠近。墓室门关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在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背。”

刘丧不是没有见过小哥放血，但那些时候小哥都是冷静的，而不是双目赤红，神态狂躁的。

所以他认为，那不是为了驱赶什么，而是单纯的自残。

或许是为了保持清醒，也可能是想要让自己陷入虚弱的状态之中，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需要帮助。

廖星火却改了主意：“我不能过去。殉葬坑里有东西诱发他的结合热，我过去事情会更糟糕，现在只有吴斜能帮他。”

“……如果是因为殉葬坑下面的东西，偶像不会还待在里面。”刘丧说。

“有这种可能。”廖星火想了想，“但是我不能去赌。”

万一小哥已经来不及再找一个封闭的空间了呢？他只能留在里面，反正结合热已经被诱发了，又不会重复发作。

廖星火看到刘丧已经开始焦虑的咬手指了，只好安慰他：“如果他意志力足够坚定的话，结合热只要忍忍就能过去了。”

他是真的觉得，一场结合热不至于击溃小哥。

两人就站在甬道尽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小哥的情况却在持续恶化，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别引来什么东西了。廖星火沉吟片刻，放出几条触手游曳在附近，如果有什么东西被吸引过来也能直接处理掉。

然而触手刚刚放出来，墓室里小哥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墓室里传出一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紧闭的石门被撞得摇摇欲坠，低沉的吐息像是野兽的嘶吼。

廖星火赶紧收回触手，小哥却没安静下来，仍在撞门，眼见墓室门就要被撞开了。

刘丧脸色苍白，他看不到出来又回去的触手们，只以为是小哥发疯了。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本身就很恐怖。

小哥发疯。

“不行，得去找吴斜。”刘丧咬咬牙，拿出哨子，他之前不用是担心遇到意外，如今身边有个顶级哨兵，倒是不用担心这么多。

廖星火盯着不住抖落灰尘的墓室门，表情愈发难看，最后一叹气：“你去找吴斜，我去牵制住小哥。”

他流了那么多血，又开始发狂，再不想想办法，要么失血过多，要么精神崩溃。

至于殉葬坑下面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诱因……

·

刘丧离开之后，廖星火收敛了气息靠近墓室，隔着厚重的石墙，他能够听到小哥嘶哑的喘息。

小哥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走……呃——”

麒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小哥含糊不清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在墓室门要被撞开之前，廖星火主动开启了机关。

墓室门刚开启一条缝，里面的小哥便伸出手抓住廖星火的衣襟，瞬间撕裂了结实的冲锋衣，露出了里面深色的衬衣。

廖星火嘴角抽了抽，从门缝里挤了进去，留在外面的触手再次触发机关，让只开了一小半的墓室门重新合拢。

刚一进去，体型庞大的麒麟便将廖星火顶到了角落里，小哥紧随其后，五指成爪扼向廖星火的喉咙。

廖星火攥着麒麟的角，腾空反身，踩在麒麟背上，阴影里探出的数条触手游鱼一般蔓延，几息的功夫便捆住了小哥。

在这短暂僵持的一瞬间，廖星火终于看清了小哥现在的模样。

黑发青年上身赤裸，与精神体极为相似的青黑麒麟跃然于身，左手从手背到手臂一连有着数条刀口，细细的血线仍在顺着手臂流淌，将深色的触手都染湿了。

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加深沉，眼底却一片赤红，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充斥着野性与凶狠，如同一头单纯的野兽。

在小哥挥刀斩触手的同时，廖星火从麒麟身上跳了下来，三两下退到另一边，触手们灵活地避开刀锋，一转眼又消失在阴影里。

“结合热搞得这么狼狈的哨兵，你恐怕是头一个。”廖星火“啧”了一声，将背包扔到角落里，免得待会被误伤。

他的目的不是跟小哥拼个你死我活，而是把小哥牵制在墓室里，等吴斜过来，或者等小哥的结合热自己过去。

不过现在……廖星火的目光落在小哥的左臂上，心想还得加一条让他不要自残。

他已经流了太多血，但是凭借哨兵变态的身体素质，只要不继续增加伤口，他很快就能止血，并且初步愈合。

小哥没有理会廖星火的自言自语，他瞥了一眼触手消失的角落，继而看向隔着殉葬坑的另一个哨兵。

麒麟摇了摇头，眼中猝然生起两团小火苗。

下一秒，刀光剑影与冲天火光充斥了大半个墓室，两个哨兵的身影在烟雾之中闪现，肉眼几乎看不清交手的具体情况。

小哥避开了无数从阴影里弹出来的触手，廖星火不仅要招架他，还要注意麒麟。

他有许多个瞬间想要把自己的精神体完整地放出来，又生生按下了蠢蠢欲动的精神体。

麒麟喷出一团火球，廖星火闪身躲开，顺便把背包踢走。这个时候，消失在烟雾的小哥陡然出现，几乎贴在廖星火背后，黑金古刀的刀芒乍现。

廖星火扭身调整姿势，抬手用短刀挡住长刀，正要反击，忽然听到小哥说话了，声音愈发低哑。

“好香……”

他动作一顿，皱眉望去，发现小哥的眼神似乎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