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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官场沉浮之长河流月 > 第6章 西园郊游

第6章 西园郊游

上了车,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听司机说,这朱小七是当地的一个穷孩子,以前常在这镇上要饭。

半年前遇见了刚才一帮人,他们说他们厂子正招人,管吃管喝管住,每月还有两千元工钱。

有这样的好事,谁不去呢?可到了他们的厂子,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哪是什么厂子,就是在偏远的湖边圈了一块很大的地方,人工养螃蟹。

招了许多像小七一样的人,甚至有不少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每天的任务就是扛着铁锹推着板车挖泥土、垒圩埂,不管冬天热天,不管刮风下雨,天没亮就要出工天漆黑才收工,干的不是人活。

大米饭管吃饱,菜没有一点油腥,尽是盐,咸得人死。说好的两千块工钱,生病缺一天工扣一百块,东西损坏了也要赔,七扣八扣的,每月还倒欠厂里钱。每天有人看管得死死的,进去了休想出得来。

这次朱小七应该是偷偷逃出来的,这个可怜的孩子遭此毒打,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生活,程江河心里唏嘘着。

只是世事你不经它,你就摸不准它。世事就两个字: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相互牵连着。

就好比硬币的两面,咣当掷下去一面是福,咣当掷下去另一面是祸。

遇到祸事的时光,忍着忍着,忍过了受过了,说不定好事也着跟着来了。

程江河问司机:“刚才那几个小混子认识不?”

司机道:“就是隔壁寿州市的小混混,常拦我的车坐,高兴了丢点车费,不高兴了直接下车。他们前两年经常在虎山镇出没,纠结在一起,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其中那个个头矮矮胖胖的,是这个镇上的刘二毛。

“听说寿州那边还有不少黑砖窑厂,也是专门哄骗一些乞丐、智障人员到黑砖窑厂去打工,一天十十几个小时,一年到头见不到工钱,临了还不准人离开,说厂里还养了狼狗,防止人员逃跑。”有一位当地乘客也附和着。

程江河问道:“难道镇上就没有人管?”

司机道:“去年好像曾经开展了一次整治行动,那些家伙闻到风声,好了一阵子,不知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停了停,司机道:“政府是该管一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做生意的,又不敢得罪他们,如果管了,保不准就要受到他们的报复。”

程江河道:“该管的还是要管。”和

只是,他也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政府。

“你咋这么厉害?你会功夫?”徐月月低声问。

“当然,从小练过,要不要学学?”程江河笑着扭过头,也佯作神秘地小声答道。

一个多小时后,快客到了西峰市内的凯越车站。

徐月月接过程江河递过的箱包,跟程江河道别:“谢谢师哥一路照顾,后会有期。”

程江河道:“期待再见。”

说着,又回头补上一句:“祝你能分到一个心仪的工作单位。”

徐月月莞尔一笑。大家都挥手告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深秋。

程江河的发小、江南日报记者李一哲从省城回来探亲,程江河和在西峰的发小梁柱、张六一陪同李一哲吃过午饭后,大家前往西园郊游。

程江河与李一哲、梁柱、张六一都来自西峰偏远的乡镇,连同现在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的江贵海,是从小摸爬滚打的发小,一起上高中,号称“五兄弟”,从初中到高中,他们几人同窗整整六年。

梁柱是班里的学霸,无论什么考试就没有跌出个前三名。程江河的成绩属于中上水平,还不时请梁柱帮忙:“把卷子往桌子边挪一下,让我瞟一眼。”

忆昔秋风里

寻盟湘水旁

胜游朝挽袂

妙语夜连床

昔日朱熹与张栻之间深厚情谊,实在令人神往。可这“五兄弟”之间青涩的青春记忆,丝毫不逊色于朱、张。尽管他们的“挽袂”“连床”,已过去了二十多年。

高考时,李一哲超常发挥,考取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

江贵海考取复旦大学政治学专业。

程江河发挥正常,考上了省城江南大学,学的是哲学专业。

张六一考取了一所师范专科学校。

而梁柱却马失前蹄,比模拟考试少了好几十分,尽管勉强上了重点本科的分数线,但距离自己填报的名牌大学志愿差了一大截,最后,勉勉强强上了一所毫无名气的职业技术院校。

毕业后,江贵海被分配到省委组织部工作,现在是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

李一哲分配到江南日报,已经是采编部主任。

程江河、张六一两人一道被分配到西峰市。

程江河本被分配到省烟草学院做老师,因当时西峰县委书记到江南大学延揽人才,他脑子一热,一纸申请书,到了革命老区也是国家极度贫困县西峰市,现在是市委党校副校长。

张六一被分配到市一中当老师,现在是市教育局副局长。

梁柱被分配到乡镇农技站,他主动辞去公职,下海经商,办了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而今是几人中最有钱的一个。

如今的他们,也都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有足够的精力与实力按照自己的心意,过着让大多数艳羡的生活。

四人在西园信步前行,不觉来到文庙。庙里人并不太多,显得有些冷清。奇怪的是庙里没见着和尚,却见坐着一位四十来岁、面相清奇、身穿道袍的女道士,好似在闭目养神,面前支着二尺见方的小方桌。

梁柱道:“你们可有兴趣看看相?”

李一哲道:“在哪里看?”

梁柱指着庙前廊道上端坐着的女道士,道:“那里就是。”

程江河道:“什么?那个女道士会相术?”

梁柱道:“绝非假冒伪劣,这位道姑姐姐还有些真本事呢,我都找她看过几回了。”

李一哲故意打趣道:“你别神乎其神的,还姐姐呢,你俩怕不是一伙的,专骗善男信女的钱财吧?”

“瞎说什么呢!女道士会算命,没见过吧?你们不知道,历来算命高人,或先天具备异能,或后天受刺激通灵,这些人往往都有些古怪,而且面相上,一般也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要么相貌有缺。

比如瞎子;要么家庭邪事多,比如我家边有个算命的生五个儿子,四个出生不久夭折,最后一个20岁毙命。

你们注意到没?他们大多眉粗、黑脸,气质阴郁,或许是因为知晓天机,为鬼神所知的缘故。”梁柱颇为在行地卖弄着。

李一哲点头道:“嗯呀,说得还真有点像。”

程江河笑道:“像什么?我们几个发小,就梁柱会鸡鸣狗盗、坑蒙拐骗,这种借助封建迷信谋财害命的事,也就梁柱做得出来。”

梁柱追上程江河,擂上一拳头,笑骂:“还在胡诌我!程江河,亏你还是个文人,还学哲学的呐!

你应该知道,对于任何一种文化或社会现象,无论古今中外,应持一种严谨包容的态度;对于陌生的事物,未经研究与实践而盲目评价,只会暴露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孟子曰: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是也不是?”

程江河拱手道:“梁兄批评得是。”

李一哲看梁柱说得在理,也附合道:“也是。在古代,算命一直都是一种精英文化行为,研究易学命理的可都是些牛人,不是大文豪,就是大哲学家。

比如郭璞、管辂、诸墓亮、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等等,国学大师南怀瑾曾经说过,真正研究算命卜卦的都是第一流聪明人。”

梁柱经常来文庙来玩,知道女道士的真本事,便道:“这个道姑姐姐不光卜卦断字有些灵验,还会帮人看病。”

“这都是些骗人的把戏,你们莫要当真。”张六一向来古板正统,也有些迂腐,虽然占学历的光被提拔到市教育局,但对社会上这些卜卦算命等三教九流有些排斥,“我在书上看过一篇文章,说从心理学或者面相的角度而言,他们本身就有问题。”

“什么问题?”梁柱问。

“其实很简单,如果他们这么厉害,可以帮助你改变不好的命运,他们又何必花那么多口舌骗钱呢?

不是非说他们是骗子,而是请注意,命是天生的,运可以改,即克服自己的弱点对应之,而改变性格谈何容易呢?”张六一有理有据。

过去佛道是生死对头,现在僧道同寺,倒是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在程江河印象中,相术的几乎清一色的是男性,今天头一遭遇到女道士看相,这实在是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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