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见谢渊
“那我倒是想去听听了。”叶冰裳眼中的笑意深不见底。
女儿突然去世了，是萧凛和叶清宇的老师，曾经的帝师，住在后山开满梅花的隆兴庙里，喜欢樱花……
梅姑的屋子在东南角。
翠烟阁那些背后画梅的女子。
隆兴庙在盛都东南门外。
隆兴庙后山梅花盛开。
全都对上了！
看来，这在盛都布局之人，就在这小小的隆兴庙内。
梅姑当真是个奇女子！
谢渊的身份，还真有意思！
穿过回廊，就看到一个老者对着一群学子教诲：“你们今日学习的本领，是为了报效祖国，但在战场上，你们也不要忘了，景国虽是敌国，他们的士兵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有父母和孩子。”
“这位便是谢太傅。”叶清宇介绍，叶冰裳的脸色逐渐阴沉，冷笑着入内：“先生真是仁德，若是景国的太傅也能如先生这般仁厚，让他们的将士不要对我盛国百姓烧杀抢掠，那就是一桩美事了。”
谢渊看着叶冰裳的装束，一时间也猜不出她的来历，尽管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谦逊道：“姑娘何须对景国将士有如此多的偏见？五百多年前，景、盛两国本是一体，一族百姓怎会骨肉相残？”
“呵！”叶冰裳嘴角扬起了一抹猫捉住老鼠的带着戏谑的笑意——
可算让她抓到了！
五百年，达尔文都能说动物之间有生殖隔离了，这一族百姓，还能是一族百姓吗？
景国和盛国的文字都不同，两国的地缘文化都不一样，如何算一族？
一个民族，是指历史上形成的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人的共同体。
景国与盛国一衣带水，存在明显的地理分界，地缘文化的差异让两国在五百年间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和全新的文化，那景盛两国百姓这还算一个民族吗？
这位曾经的帝师，恐怕是景国派到盛国来潜伏的钉子吧？
“先生有所不知，我不久前才从前线归来，亲眼见证了景军的暴行。不知我亲眼所见为真，还是先生口中的教诲为真？”叶冰裳逼近一步，让这老头额头上冒出冷汗，心中竟然生出了被人看穿的恐惧。
谢太傅咳嗽两声：“原来是荣安县主，是老朽大放厥词了。”
“先生享受着盛国供奉，盛国百姓遭到景国军队侵略时，我们盛国百姓也是血肉之躯，会妻离子散，会生离死别。不如先生去前线对景国的虎狼之师讲解一番道义，让他们放过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良民，让他们不要逼良为娼，可好啊？”
叶冰裳的笑意深不见底，就像是黑洞吞噬了光，能吞噬一切，让谢渊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辩驳。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荣安县主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
至于那件事，他谋划了十余年，怎么可能是一介女流能看穿的！
他有这个自信！
“县主谬赞了，老朽半截身子已然入土了，哪里能与你们这些年轻人争啊！”谢渊还没谦虚几句，叶冰裳又笑了，只是这笑意让他愈发捉摸不透，看不穿她的意味。
“谢太傅声称德望，炳然较着，真与芒寒色正者比。只不过，力量的意义是守护，是创造，而不是用于带着毁灭性的战争，造成更大的破坏，先生可认同小女子？”
叶冰裳声音很轻，却用了术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了这段话。
谢渊脸色不变，心中却知道，今日他算是遇上对手了。
好一手捧杀！
他来到这逐鹿仙院，就是为了给这批学子埋下想上战场的种子，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为将来景国的那道预言做准备。
万万没想到，这位荣安县主一来，这一切就被化解了。
这位县主与六皇子一同迎接了那位被传得神乎的墨水神女，恐怕对六皇子的那些言论有了疑心，怀疑这是自己刻意引导的，若是让她往深想了去，让人盯着自己，难保一些隐晦之事不被发现。
“老夫自然认可县主所言，先前是老夫想差了。老夫只是觉得，若是让修仙之人攻打景国，并非仁义之举，所以希望他们将来若是上了战场，能高抬贵手。如今听闻县主一席话，心中如拨云见日，一下子明晰了。古人云，达者为师，老朽在此谢过县主今日的指点。”
谢渊不愧是千年老狐狸，说话举动滴水不漏，一时间，叶冰裳也找不出错处，索性与他客套了几句。
真是只自信的老鼠呢！
也不知道，他还能自信多久。
“听闻谢太傅喜欢山樱？”叶冰裳突然换了个话题。
“自然。”谢渊不知道叶冰裳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含义，只听叶冰裳又道：“等到来日樱花绽放，谢太傅莫要忘了请我去隆兴庙赏樱。”
“蓬荜生辉。”谢渊道。
叶冰裳勾了勾唇，弧度很浅。
别过叶泽宇，叶冰裳坐上马车，准备回叶府。路过景轩阁时，叶冰裳有些馋了，就下了马车去买了一坛冰酒，却意外看见了叶清宇陪着一个女子进入了一间胭脂铺。
“那女子是兔妖。”叶冰裳不相信叶清宇看不穿那女子的身份，索性把冰酒放到马车上，也入了胭脂铺。
叶清宇宠溺地看着雪儿，给她挑了最好的胭脂，道：“你看，这胭脂多衬你的气色啊！你本就白，若是抹了这胭脂，怕是京中男子都会为你倾倒，你可不能不要我。”
“雪儿自然不会忘了叶郎。”雪儿娇羞着接过胭脂，羞怯着瞪了叶清宇一眼，又走到卖香膏的地方，对他招了招手，“叶郎，我还想要香膏，还有那个口脂，我先前的都被你吃完了。”
叶冰裳：……
当街打情骂俏，有伤风化！
叶清宇是不是忘了自己才十四岁啊，居然和一只兔妖谈恋爱！
难怪剧里他会和翩然爱的死去活来，原来是有恋妖癖。
被这两人腻到了，叶冰裳翻了个白眼，坐着马车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