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年往事
谢渊望着那早已凋零的樱花树，心中生出一股释然。
“这些年，那件事终于要成了。阿梅，是我负了你们。”
谢渊想起发妻云氏，想起被那些人害死的待字闺中的女儿，眼中不由泛起泪花——
阿梅是云氏的侄女。
可那件事之后，云氏因为女儿的离世郁郁寡欢，不久后与世长辞。
而云梅，她与云氏和他的囡囡很像，但云氏喜欢樱花，而她独爱梅。
他该不该产生那样的念想。
可阿梅却因为他的那缕执念，义无反顾地入了翠烟阁。
是他害了阿梅一辈子。
“是时候让陛下出手，彻彻底底将当年那些事做个了结了。”
想着，谢渊就进入皇宫。
盛王对谢渊的到来有些意外。
他已经知道隆兴庙有谢渊的手笔，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谢渊不应该选择来到皇宫见自己。
“陛下，微臣这些年虽然远离朝堂，但也发现了一些事，然兹事体大，微臣需要亲自告知陛下。”
盛王知道，谢渊不会无的放矢。
“你且说来听听。”
谢渊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递给盛王：“陛下可记得十一年前的那一场旱灾？当时，南方水患，东部临海处也是我国的一大产粮地，两处接连受灾，西部还爆发了一场饥民暴动。景国借机入侵，好在叶老将军拼死护住盛国，才击退景国，而叶家那位最杰出的少将军也因此丧命。”
盛王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
那位少将军，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在年轻的时，他们曾经无知的立下一个誓言——
萧昳为明君，叶咏为神将。
一人创下太平盛世。
一人舍身保家卫国。
想着，盛王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这件事朕一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没有那场起义，盛国也不会在内忧外患之中损失了一位将才。
“其实，当年的那场起义里有隐情，微臣也是在荣安县主提出‘商户可以通过捐钱获得参加科举’一事之后发现了当年那件事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谢渊话音刚落，盛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究竟是何事！”
“当年西部暴乱，是官员贪污引起的，而他们官官相护，一同欺上瞒下，未造成刁民贪婪。我起初也没有发现此事的异常，直到去年那件事，我发现西部陇安郡郡守穆青以五十两银子换取一个科举名额为条件，而这五十两银子，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来说都能够掏出，因此很多人都踊跃捐款，一年时间就筹集到了银子两百万两。这笔钱并没有用来赈济灾民，而是王亶望拿了一半，另外一半由上到下其他的官员知府，知县，甚至动手操办筹集的小官彻底分完。”
谢渊的话让盛王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今年不是丰收年，若非西部不是盛国的主要产粮地，若是陇安郡这件事在各郡都有发生，那盛国必然还会发生一次起义，想要收复失地也更加困难！
这些世家的蛀虫，当真可恨！
“户部的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情都没发现？看来他们也获利不少啊！”
盛王虽然干涉不了世家，但他在朝堂上各个位置都安排了一对相互敌视的世家来相互掣肘。
穆家和李家就是死对头。
如今，他对李家有疑心，自然也怀疑起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穆青望联合陇安郡的大小官员一起设了一个骗局。向上汇报的时候虚报甘肃连年干旱，甚至每个县都具体到需要多少赈灾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人还编撰了账本，账本上精细的记载了有多少受灾百姓，每个灾民领了多少钱，还有灾民的签字画押。捐款赈灾这事儿，一边捞钱，一边把弄来的钱继续用来铺路升官。”
谢渊还把话没说完，盛王便怒极反笑：“难怪这些年穆青不停上奏，说因为朕的这一举措，救活了多少灾民，有多少灾民流泪感谢朕。原来正是给他找了一条升官发财路啊！什么灾民感谢朕，是他在感谢吧！”
但这件事也提醒了盛王。
他要更留意这些世家之人！
陇安郡的事情，在其他地方也有可能发生，他必须彻查此事。
监察司，是个好选择。
叶冰裳也听闻此事。
她再一次的被古人的智慧震惊了，同时也产生了一丝羞愧。
这件事和乾隆年间的贪腐案何其相像！
她居然盲目自信地以为，在这个时代，这么新颖的一个政策，不会有人发现这个漏洞，借机中饱私囊。
当然，其中也有她的私心。
贪官对全新的东西不好操作，若她在和盛王没有建立信任的时候直言官员贪腐，这必然是引火烧身之举！
但她也吸取到了教训——
永远都不要小瞧一个人。
不管在哪个时代。
但叶冰裳也在这个信息里面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
叶咏。
这个人是谁？
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小姐，你忘了吗？”嘉卉听到叶冰裳派人调查叶咏，忙道，“当年叶老将军有一位未婚妻，她出身贫寒，是小姐您曾祖的救命恩人的女儿，她与叶老将军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是亲厚。后来长公主看上了叶老将军，先帝宠爱长公主，赐婚。当时叶老将军还想把未婚妻以平妻之礼迎娶入门，但长公主不允，先帝以为此事有损皇室颜面，最终那位可怜的女子被恩赐为妾室，她的独子就是您叔叔叶咏将军，而他生母也难产离世。老夫人素来厌恶这对母子，所以叶府之中也少有人提及此事。夫人知道老夫人不喜你，也不愿您与他多接触。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小姐怎么突然要查此人？”
“叶咏是我叔叔？”叶冰裳诧异地看着嘉卉，眼中写满不可思议。
以叶老夫人的脾性，怎么可能会容得下一个妾生子！
更何况，这个小妾本该是叶老将军、她的祖父的发妻！
“那他一定是个骁勇善战之人吧？”叶冰裳感慨。
嘉卉点头。
“听夫人说，老爷当年一直被压一头，如今还是一根刺呢！”
刺？
叶冰裳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位长公主的基因真是劣质啊！
若不是叶老将军将叶啸养直了，叶啸定然是第二个叶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