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结约
拎着红袋子，杨祁走出香火店，看向了北方的山峰，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来着？”
“算了，太远了，想不起来。”
这么嘀咕一句，杨祁朝着山的方向走去。走过一条省道，杨祁便是来到了山脚下，放眼望去，零零散散的墓碑随处可见。
小镇不比外面的城市，这里没有一个公墓，死了人，就是在山上挖块地，把骨灰盒子埋进去再立个碑。
条件好点的，就把墓地装饰的豪华一点。就是不知道，人都死了还要这么豪华的墓干啥，让路过的人都看上两眼吗？
沿着山路，杨祁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顺手折断两根拦路的树枝，沿着草丛来到了一座矮矮的墓碑前。
墓碑之上，左右两边各有着一张照片。一张，是杨祁的父亲，杨桂；一张，杨祁的母亲，张芳。
“爸，妈，我回来了。”
杨祁看着照片上带着笑容的二人，本已有些冰冷的心在此刻涌出了一点别样的情感。
咔——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两根蜡烛，摆在了墓碑的两边。
随后，又是将香给点燃，拜了三下后，插在了香盆里。
抓着那些黄色的纸，杨祁叹了口气，“爸，嘉佳说我变了，很多人都说我变了。但我其实没感觉我哪里变了。硬要说的话，最大的变化就是，我可能，不是人了。”
哧——
火舌舔舐着黄纸，点点烟雾缓缓升起。
“妈，你以前总说，要我好好读书，以后去了大城市，生活就幸福了。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幸福啊，我感觉外面，根本比不上家里。现在，我没法在外面待了，但我却感觉，我好像，幸福了。”
这么嘀咕着，杨祁又是丢下了一把黄纸，“妈，你说是不是很奇怪。镇子上的人拼了命的想出去，外面的人又拼了命工作，为的却是回来。”
将带来的东西都焚尽后，杨祁确认了一眼，火堆已经熄灭，他才转身离去。
沿着进来的小路，杨祁朝着山路走去。就在此时，那久违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有人在召唤恶魔。”
“这里，也有恶魔吗？”
听到这句话，杨祁心中一颤，随即微微合上了双眼，开始仔细辨别起了四周传来的所有声音。
飞鸟扑打翅膀，虫子发出鸣叫，水流滴落在山岩之上以及。。。轻微的呢喃声！
“在那！”
杨祁猛地睁开双眼，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山的西边。四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围在一个图案诡异的法阵旁，口中念念有词。而在法阵的中央，则是躺着一条披着棕色毛发的田园犬。
伴随着他们的呢喃声落下，法阵逐渐亮起了光芒，将小狗的全身所笼罩。
见到这一幕，一名看上去七八岁左右的男孩看向了那年纪最大，约有十三岁的少年，“高哥哥，包子真的能复活吗？”
“肯定可以的。”这姓高的少年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听我哥说了，现在社会上的大人，想要实现愿望，靠得都是和恶魔签订契约。只要这么做了，就什么都能得到了。”
“那，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可乐，是不是也可以和恶魔许愿啊？”
听到少年的话，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瞪大了双眼。
“当然可以，不过一次只能许一次愿。这次的愿望是给小然复活包子，小文你就等到下次吧。”
“好吧。”
小文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时看向了散发着光芒的法阵，有些好奇是否真如少年所说那样神奇。
而一直一言不发，皮肤略显黝黑的男孩此刻也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我，我想要见到爸爸妈妈，也可以实现吗？”
“。。。”
四人沉默半晌，那叫做小然的男孩率先开口道：“我也想见爸爸妈妈了。”
此言一出，三名男孩的眼角都是被泪水所浸染，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父母都外出务工，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留守儿童。
而那少年则是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哼，别哭了。只要你们听我的，这些愿望当然都可以实现。”
“真，真的吗？”
小然声音有些哽咽，看向了少年。后者点头道：“当然，你看，包子是不是快复活了？”
此刻，法阵的光芒已经来到了顶点，同时，一只青色的恶魔也是从中钻出，两米多高的体型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四人。
“愚蠢而又渺小的人类哟，说出你们的愿望吧。”
恶魔双臂环抱于胸前，一脸的自信。
“我，我想要包子复活！”
小然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上前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包子？”恶魔眉头微皱，随即低下头去，看到了倒在法阵中央的小狗，“小鬼，这难道不是为我献上的祭品？”
“才不是！包子，包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恶魔的话，小然瞬间慌了神，连连摇头。
“哼，小鬼，你要违背契约吗？”
恶魔双眼微微眯起，紧盯着小然。后者心脏狂跳，同时，一股难闻的气味自其下身散发而出。
见到这一幕，另外几人都是吓得不敢说话。尤其是那先前大放厥词的少年，此刻已经隐隐有了逃跑的意思。
“你，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只要你把包子救活！”
犹豫半晌，小然最后竟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哦？我想要什么都行？”
恶魔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那，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从此以后，你就拥有了力量，去保护包子。”
“我，保护包子？”
“是的，不仅是包子，还有你的父母，只要你想，你能保护所有人。”
恶魔微微颔首，话语之中尽显诱惑。
就在此时，那皮肤黝黑的男孩猛地开口喊道：“小然！不要听他的！”
听到这句吼声，原本小然那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与此同时，杨祁扒开最后一根树枝，狂奔而来，“小志！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