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奶奶的威逼
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乔安昇第一时间询问：“怎么了？”
江长欢没时间解释太多，匆匆忙忙地把两个小家伙从车上抱下来，塞给他：“麻烦你再帮我照看一下他们，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江长欢回过头：“我奶奶生病了，我回去带她去医院一趟，你帮我照顾好他们就行，谢谢。”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等我一下，我把猫先带进去。”说完就匆忙转身，迈着修长的大腿快步走了进去，江长欢喊都喊不住。
车子是乔安昇开的，他担心江长欢着急会分神，主动接过了钥匙。
他的决定是对的，江长欢心中确实焦急万分，频频打电话跟爷爷咨询奶奶的情况，越是描述她心中就越慌。
廊城这个城市并不大，加上路况良好，不过十来分钟车子就停在了一片破旧居民区里，这边的人大部分已经搬走了，只有一些没有条件的人被迫留在这里。
江长欢一下车就奔着爷爷奶奶住的房子跑去，一边喊着爷爷。
江爷爷一听到孙女的声音，满脸急色走了出来。
“奶奶怎么样了？”
爷爷声音微微颤抖：“还是叫不醒，我想给她喂退烧药，都咽不下去。”
老婆子陪了他一辈子，上了年纪，一点磕着碰着都得养十天半个月，这突然而来的倒下，让他无比担忧。
乔安昇停好车就跟了过来，在江长欢俯下身想要背起奶奶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让我来。”
江长欢抬眼看过去，只见男人轻轻扶住了奶奶，并且将她拉到了一旁，弯腰就将奶奶拦腰横抱起来，接着迈开腿走了出去。
直到爷爷喊她，她才回过神，赶忙跟了过去。
到了医院，也是乔安昇抱着奶奶进去的，江长欢跟在身后，看着前面宽阔的背影，即使抱着一个人，也能走得四平八稳，可见平常没少锻炼。
她还是有些恍惚，但是心中却无比安定。
原来这就是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吗？
她活了二十多年，自从懂事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自己动手。
这突然的一下子，让她有种无法适应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她微微弯了嘴角。
“老人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上年纪抵抗力差了，一点小感冒看着很严重，其实没什么大事。
已经打了针，也在慢慢退烧了，醒过来就没事。以后多注意休息，让她不要忧虑太多。”
江长欢谢过医生，便拿着单子去取药了。
缴费，取药，升级病房，这一套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橙红色的夕阳余晖照在云朵上，像一簇簇美丽的花朵。
江长欢回到病房时，乔安昇正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看手机。
她忙晕头了，这时才想起来跟她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个人。
赶紧走上前去：“抱歉啊，排队的人挺多耽误了一点时间，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乔安昇收起手机：“不碍事，医院那边我过来时已经交代过了。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剩下的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知道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她也安心了不少：“已经都搞定了，再回去拿点奶奶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就行，刚才来的太急，没来得及准备。”
“那我就再当一次司机吧。”
一路上，江长欢的眉头还是紧锁着不放开。
乔安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医生不是说了奶奶没有大问题吗？你怎么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要是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不如跟我说说看？”
江长欢扯了扯嘴角，摇摇头。
她的确有心事，但是他们还远不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倾诉的关系。
他会主动提出过来帮忙，她已经觉得十分诧异，如果事情不是这么紧急的话，她下午就直接拒绝了。
她对这个人有好感不错，但是人家对她是什么想法还不知道，万一她一心扑上去，到头来人家说只是想交个朋友，那她怎么办？
在一段感情里面，她可以主动，但是同时节奏也要把握在她手中才行。
看她摇头，乔安昇试探着问：“不方便？”
“不是，就是担心奶奶，她一直身体很好的，突然生病我有点慌了。”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只见他点了点头，最后只说了一句：“奶奶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
江长欢是真的累了，好不容易从江诚国手里逃出来，还没缓过来，奶奶又病了。
关键这个病，真的来得很奇怪。
一个身体健康的老人，突然就病倒了，她更担心的是奶奶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她放过江诚国。
回去收拾好该拿的东西以后，江长欢说什么都不让乔安昇跟着去了。
她隐隐的感觉到接下来会有一场大仗要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让他参与进来，便先将他送回了宠物医院。
至于两只小猫咪，就依然是放在医院寄养。
他们本来就有这项服务的，反正两小只对那里的护士小姐姐也熟悉，就不抱回去麻烦小雯了。
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看见推门进来的是江长欢，就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江长欢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调整好心情走了进去：“奶奶，你好些了吗？”
老人不肯说话，爷爷坐在那边看见了，伸手推了一下老伴：“大孙女喊你呢。”
奶奶还是不肯转过身，并且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拒绝一切交谈。
爷爷也只好十分无奈地朝孙女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眼神。
江长欢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又从中间拿出两个保温盒打开，顿时饭菜的香味盈满在整个病房。
“爷爷，您先来吃点东西吧。”
爷爷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老伴，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撑着腿慢慢站起身来，朝江长欢走了过去。
她拿出碗筷，盛了一小碗粥，又夹了一点奶奶平常喜欢吃的小菜，端到病床前。
“奶奶，您再生我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吃点东西，买的都是您喜欢的菜，我去的时候好多人排队呢，差点就没买上。”
“……”不说话。
“奶奶，是鸡爪哦，你最爱的虎皮鸡爪，真的不来尝一尝吗？”
“……”依旧安静。
江长欢脸色也沉了下来。
“奶奶，您是在威胁我吗？江诚国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我就什么都不是吗？
我被他囚禁殴打，你心疼过我一下吗？还是说你的眼里只有江诚国？”
老人睁开了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江长欢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她昨晚肯定哭了一夜。
“我让他给你道歉，给你下跪认错行吗？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坐牢了，我怎么办？这一大家子怎么办？你妹妹还在读书呢！
奶奶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就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全家平平安安的，你这都不肯成全奶奶吗？你不能白眼狼啊欢欢！”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江长欢听完这些话，真的心都凉了。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那您能成全我吗？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他！我被他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这样轻描淡写的，让他去我坟头跪着认个错就算了？”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动了手，平日里他哪里舍得碰过你们姐弟一下？奶奶跟你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就一次行吗？”
“如果我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明白说再多她奶奶都是不会理解的，江长欢失去了争论的兴致。
她低下头，轻轻地问。
老人一把抹掉眼泪，平常和蔼可亲，对着她时总是笑成一朵花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吃不喝，在我儿子坐牢前饿死去，省得还要看我儿子受罪！”
“说什么胡话呢！诚国就是被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看就应该让他进去反省反省！”
老爷子知道自己妻子的臭脾气，但是向来是疼爱这个孙女的，以为孙女哄两句就好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倔！还说出要去死的话来！
“我就只有一个儿子！我不疼他谁疼？江业文，诚国到底是不是你儿子？！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坐大牢吗？你还是不是人！”
老人一改刚才虚弱的样子，怒火攻心，直起身子就指着不远处的老头子一顿骂。
江长欢看着她完全陌生的样子，感到一阵悲凉。
原来所有人都一样，就连她以为最疼爱的奶奶，也不会选择她。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才落得今生孤苦伶仃，亲缘淡薄。
再次抬起头来，有些东西从她眼底消失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她淡淡地说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