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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官场,自然三句话离不开工作。范荣奎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陆一伟把近期的工作如同汇报领导般讲了一遍。
范荣奎点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一个地方贫穷并不可怕,如果连教育都忽视了,那真就破罐子破摔了,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一辈子走不出去,一辈子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展。”
范荣奎讲话时,如同坐在主席台上,时而用手在空中比划,时而敲敲桌子,一脸严肃的表情透着威严,很有领导做派。
陆一伟不停点头应承,听着岳父的教诲。
范荣奎又道:“有什么困难你就和我说,随后我和金柱通通气,让他格外关照一下。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不用了。”陆一伟连忙摆手道:“我和郭书记从前就认识,对我还不错。”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范荣奎一拍脑门道:“金柱原来就在北州市,挺好的一人,有展前途。”
话题又绕到省一级层面,范荣奎道:“一伟,有些时候你要提高政治敏锐性,不能傻乎乎的横冲直撞。你也看出来了,省委黄书记和章省长的展理念不同,一个是主张破旧革新,重振西江工业,一个是主推城市建设,大力推进城镇化。你不能说谁的理念好,也不说谁的坏,都对西江的展有利。而此时,你就要认清形势,审时度势,既不能蒙着头搞企业改制,也不能主抓城市建设,而应该两边都兼顾起来。”
“你就好比你们西州市摊派项目建设一事来说,这就是章省长的理念,用硬性指标来衡量一个地区的展水平……”
“好了。”孙春云打住道:“在家里吃个饭都不能安生,扯那么远干嘛,你说这些一伟能够得着吗?再说了,你不是说要把一伟调回来嘛,我倒觉得让一伟低调些,管他们那些事干嘛,干好了不是他的功劳,干坏了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咱现在就求稳,啥都不要想。”
“你懂什么?”范荣奎瞪了一眼道:“男人嘛,就要有事业心。啥都不想就和凉粉似的,这样的人我压根看不起。”
“好什么好呀。”孙春云急了,道:“你倒是有事业心,不还在宣传部嘛。和你一起参加工作的,哪个不比你混得好,就知道天天喝酒,你这也叫事业心吗?”
“好了!”范春芳见风向不对,立马制止道:“你们还吃不吃饭了?都别说了,先吃饭。”
吃过饭,陆一伟主动收拾桌子,孙春云连忙道:“这些粗活那用得着你,你去客厅看电视吧。”
陆一伟回到客厅把来时带得袋子逐个打开,递给范荣奎一块手表道:“爸,你戴上看看合适不?”
没想到陆一伟还如此用心,范荣奎接过来看了看牌子,戴在手上比划了下,满意地道:“我刚好要换手表,你就买来了,很好,正合适,花了你不少钱吧?”
陆一伟一笑,避而不谈道:“您觉得合适就行。”
“好,我非常喜欢。”范荣奎高兴地收下了。
陆一伟又取出一套化妆品送给孙春云。孙春云见后,乐开了花,啧啧夸奖道:“你瞧瞧一伟多心细,还知道给我们买东西,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用什么化妆品。”
一旁的范春芳有些不乐意了,道:“妈,这是一伟给你买的……”
孙春云看着女儿的表情,笑着道:“好好,我收下了,明天就用。”
对于陆一伟今晚的表现,范春芳一百个满意。一个男人从细小末节就能看出他的做派和人品,陆一伟显然是合格的,给她在父母面前长足了脸。她看到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盒子,猜想一定是给自己的,心跳加速,期待着有生以来第一份珍贵的礼物。然而,陆一伟并没有打开那个盒子,让她有些小小的失望。
“老范,快起来,咱俩出去散散步。”孙春云催促道,尽可能给两人创造单独的空间。
范荣奎一下子明白了意思,起身道:“走,快走,我还急得去打麻将呢。”
临走时,孙春云道:“晚上我和你爸就不回来了,去老房子住,那边好久没收拾了,过去看看。”
两人走后,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陆一伟坐在那里抽着烟,范春芳则手无举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陆一伟把那个盒子递给范春芳道:“回来时我特意去了趟商场,也不知该给你买什么,你试试看看合身不?”
范春芳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一件淡绿色的裙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拿起来迫不及待跑进卧室换上,羞涩地走了出来小声道:“好看吗?”说话间,双手不停地扯着裙角。
陆一伟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到范春芳身上,举起的手静止在空中,眼睛不停地来回扫射着。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专注范春芳,修长白皙的双腿如圆规钉在那里,纤细的腰围包裹的恰到好处,透过宽大的V型衣领看到若隐若现的肌体,如同夏日的一抹微风,清爽宜人,心情舒畅。
范春芳的五官虽没有佟欢那么精致,但仔细端看又有别样的隔世风情。她属于比较耐看的类型,猛一看并不出色,越看愈觉得漂亮。桃腮杏脸,朱唇皓齿,双瞳剪水,芙蓉如面,冰肌玉肤,仙姿佚貌,既有传统女子的娇羞,又有现代女性的大气。
范春芳看到陆一伟如此看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如同刚过门的新媳妇一般紧张地低头抠着指甲。≈ap;#160;
“好看。”陆一伟由衷地赞赏道。
范春芳缓缓抬起头,明亮的眸子与陆一伟深邃的眼神相撞,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在夏日氤氲中逐渐升温。她明显地感觉到,陆一伟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不同,难道他愿意接受自己了吗?
范春芳怯怯地走到陆一伟身边挨着坐下,正鼓起勇气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时,手机响了。
是三条的,知道他回来了,叫他一起去吃烤串喝啤酒。
陆一伟看了眼范春芳道:“你丫的鼻子真灵,我刚回来就来电话了,要不改天吧,我还有点事。”
这时,黑圈在电话里喊道:“你他妈的不过来,老子可不管你了啊。”
陆一伟有求于黑圈,只好含糊答应。
“三条叫我去喝酒,你去不去?”陆一伟征求范春芳意见。
范春芳日日夜夜盼望着和陆一伟待在一起,怎能放过如此宝贵的机会,点头道:“我去。”
两人相跟着下了楼,范春芳故意挽着陆一伟,见了熟人格外热情地打招呼,不厌其烦地介绍着陆一伟。
这里是省政府小区,出入的大多是一些达官显贵,陆一伟看到许多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人物,有些目不暇接。
快到停车位时,一个瘦弱的男子从一辆酒红色宝马车里走下来,范春芳见后,拉着陆一伟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春芳!”男子看到了范春芳,主动打招呼。
范春芳咬着牙回头,强颜欢笑地道:“许磊,刚回来啊。”
许磊不停地打量着陆一伟,上前一步伸手道:“陆一伟,很高兴认识你。”
陆一伟对许磊有印象,好像在婚礼上喝过酒,可那天喝多了,完全记不清了。伸手回应道:“你好。”
“出去啊。”许磊热情地问道。
“嗯,去见个朋友。”
“哦,要不我送你们去?”
“不必了,我们自己开车去。”
“走吧,走吧。”许磊过度热情道:“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就当出去兜兜风。”
“许磊。”范春芳神情严肃地道:“真不用了,谢谢你。”
“哦。”许磊有些怅然若失,转动了下手中的钥匙勉强一笑道:“那好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范春芳,恋恋不舍离去。
上了车,陆一伟并没有询问对方的情况。范春芳主动讲了起来,道:“他就是许磊,他父亲是省纪委副书记许寿松。和我爸在一起当兵,后又一起插队,一起返城参加工作,两家的关系特别好。他父亲有意让我嫁给许磊,可我对其并没感觉。”≈ap;#160;
“哦。”陆一伟没有深入追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为好。
到了滨河畔,一望无际的大排档沿着滨河绵延好几百米,人头攒动,叫声起伏,好不热闹。范春芳很少来这种地方,充满了新鲜感,不停地张望着。
“这里!”三条站起来冲着陆一伟挥手。
走过去后,黑圈看着范春芳瞪大眼睛唏嘘道:“哎呀妈呀,嫂子,你今天实在太漂亮了。看了你,再看其他女人,简直暗淡失色,连兴趣都没有。”
被人夸赞,范春芳心里得意,大方地道:“你们怎么没把太太带过来啊?”
“太太?”黑圈疑惑,回头对三条道:“你听听,有文化的人说话都不一样。人家叫太太,多么高雅,我们叫婆娘,土得掉渣,能一个档次嘛。”
“哈哈……”黑圈的话逗乐了所有人,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