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触犯禁忌,傀儡的心

神威降临后，对铁木真影响是深入。意识得到保全，却沦为一介废人了。他的确破碎了，又被不知名强力胶重新拼凑。失去亏空难以弥补。

生命本源大损，冷白色取代红润皮肤。昔日能拉起下级战士未必能拉的强劲猎弓的狼崽子，现在只是稍微走几步便要大喘气的瓷娃娃。

许多人，也十分的满意。

手无缚鸡之力，在这崇拜个人勇武的游猎部落，是生不如死的酷刑。铁木真只是平静接受了这一点，他的痕迹还在向外延伸，这就足矣。

一切很容易串联，一次暴力闯关，伊庄莫名出现，疯癫的祭司们，以及沦为废人的铁木真...当这些过时真相，对于性格实在的领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部落人的生活还要继续，虫群对生态系统重击影响，无比深远。它们蛀空了绝大部分有机物，毁灭土地的创造力，生态的大循环崩溃。近千平凡公里内，滴水难觅。

接下来，是饥饿时代。

为了获得生活物资，幸存部落开始爆发冲突。为了获得食物，也是减轻负担。战败者的尸体，得到最大限度利用。

这还不够，喂不饱人群。这片被毁灭的大地上，什么都不会产出。时刻加重的饥饿，让人们不介意触犯禁忌。失踪的人员数目直线上升。

兽群遭遇重创，林地化为荒漠，犯案凶手不言而明。最初是凉夜里挑选，‘狩猎’，然后白日也无法阻止进食的渴望。

部落成员之间以戒备目光打量彼此，带着人齿啃食痕迹的遗骨在多地出现，失踪者命运可见。为了生存，先祖谏言被抛弃。

绝望环境作为催化剂，同类相食的行为，冥冥中契合旧神的规则。

暴走的饥饿，泣血的心、啃食同族的举动，对自我行为言弃，进食的满足…

诸要素达成的同时，因人所犯下的罪，仪式力量开始作用于人，他们成为了它们。饥饿将成为它们永远伴侣，理智蒙上尘埃。只有豪饮血与肉的时刻，混沌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满足。

它们无法掩藏自我异变，对血肉渴望让智慧沉沦。凡人的武器，难以赐予它们安息、宁静。只能将它们远远驱离。

不可触犯的罪，不容模仿的禁忌，在这个灵凡帷幕变薄，与诸神过于接近的泰拉，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在这饥饿大群里，异变不止一宗，怪物绝非一种。更多的变异，自一夜化为废墟的部落里诞生。曾经发生的故事，大概是是个永远的谜

神话走入现实，先祖神话反复强调的怪物，陆续登场。可悲的是大家完全没有勇者抵抗那些妖魔鬼怪。

至于铁木真？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帕慕尔酋长，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改变。不是愚蠢，而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他是部落最强的战士。即位酋长的那一日，连斩十二位勇士。最后，所有挑战者，连带上任酋长的头颅，插上旗杆。失败者干瘪面容，至今在酋长御座周边仰视帕慕尔酋长。

此刻，他正处于最强盛的年纪，身体机能如正午骄阳那样炽热。从鲁珀族平均值推算，至少还有二十年巅峰期。

然而厌倦的大家，不打算按规矩玩了。一支淬毒的暗箭，混入饮食的毒药，加料的美酒，侍寝美人的肉体改造…多方加料，帕慕尔不负众望，走的很不安详。

尸相凄惨。多处组织，在短时间内溃烂流脓。

多种化合物配合，成功完成预定目标——杀死那名酋长。大家对他不满意。

至今不知，有多少股势力掺和其中。作为酋长一生，帕慕尔是平庸的，与过往酋长没什么不同。上位寻常，死的平凡。

其人一死，墙头草物色好下家。‘坚定’的支持者，不是重新更换旗帜，就是干脆脱离部落闹分家，自己独立出走。

随着祭祀们死去，帕慕尔酋长无了。最后一个能团结部落的公约数也死去。一个存在近百年部族，随着引力源的消失，各部分开始了分离运动。

阴谋，阳谋，暗夺，明抢！

各位玩家携带份量不同的礼物，离开。

而铁木真，本应荣光万丈的铁木真，一直无所作为的铁木真，也被一群失去效忠目标武士识作珍贵的投名状。

本人，在这段‘权力大吃鸡’里干什么？

他企图培育菌类作为粮食，而不是对这片大地屈膝。灾后废土残留过量粉尘，催化基因变异。铁木真记录重重性状，渴望诱导筛选出自己希望品种，产量始终低迷。

秩序崩溃的速度，比铁木真预料更快。便宜老爹刚翘，他的妃子开始寻找下家。弟弟妹妹，不具有独立能力。他们年龄太小，只能顺着安排随波逐流。

神眷之名的铁木真，得到觊觎有增无减“大神消失的现在，未来的王者又能改变什么？他无法拯救我们的生活，所谓的王者只能统领尸骨了吧！”

“一个废物，除了那张嘴，还能有什么价值？”獠牙外露，杂色毛发自体表疯长的武士不解提问。

“胡拉部落，会对这名未来之王有兴趣的，他们做梦都想统领这块土地。”戴着头盔的战士如此宣讲“虽然雨林不再是雨林，但这份统御野心，世代在胡拉部民心中流淌。”

“他们，会喜欢我们送上的礼物！”

铁木真，对周围发生的故事失去实感。第一处腐败萌芽出现时，他已经明白，混沌之毒开始萌发。看着围绕其身边的追随者，男孩第二次以主君身份下令：离开吧！

在“我身边，将会被不祥命运所捕获，离开，去开始自己的命运之路吧。

身边追随者，渐渐离散。

每一名将踏上未知路途的远行者，铁木真赠与经筛选菌类，这是最后的礼物。

它口味粗劣，似木皮铁锈，营养价值匮乏。但它们生长速度良好，不挑环境好养活，能有效填补肚皮饥饿。长期食用，代价是骨骼的脆化。

对于崇尚勇武的丛林战士，是避之不及的恐怖诅咒。在这饥荒日子，‘石子’已经是珍贵礼物。

可惜，铁木真仍不满意。它出来的太迟了。

主导异变，不再是饥饿，是那怪物一样心。披着人皮的怪物，或是撕去伪装，暴露真实祟邪。或是以自己唇舌，蒙骗着祭品。

环境制造的怪物，将自己痛苦千百倍分享人世。野火已经燎原，于事无补的瓶水之储，已经无用。

得益鲁珀种族遗传优越嗅觉，男孩嗅到那不快的朽丑。

送走最后一群追随者，他已经失去行动的动力。

至于铁木真个人?通过那个奇怪的知识链接，众多事例现身说法，铁木真了解自己大概率作为傀儡命运。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对于个人命运，他一直是无所谓的。

再这之前，对菌类的培育还在进行。铁木真选择做好自己该做最后一件。可惜，来不及了。

柔顺毛发覆盖的长耳，聆听到急促脚步，盔甲碰撞的哐当…铁木真猜到这只甲兵的目的，他不躲不闪，平静接受。

毒辣光线炙烤地面，蒸腾汗液所带走热量，它对比高天上放射无量光热的热炉是如此渺小。炫目的光刺激眼瞳，勇士急切搜寻目标，那矮小的身影赫然映入。

兴奋让肉体反应更加迅速，他们快步向目标涌来，长出灰白细丝苗圃因践踏而变形、破裂。铁木真，正填补林叶腌渍草纸，效果记录的那一行大概永远空缺。

最后工作成果消失，他不喜不悲。

以他现有的力量，不足以在这些全副武装，经验丰富的战士面前脱身。

“小子，据说你继承了大神智慧，那你应该明白自己境遇。”为首的战士，将大手按在铁木真的肩上“我们要借你这颗树搭桥，你最好配合我们行动，这样你自己也少受皮肉之苦，毕竟未来王者，现在还是个残废！”

面对明示讥讽的招降，铁木真褪下那沾惹太多风尘，无法辨别最初颜色的外衣。“你在解下自己的王袍吗？我们这真是俘虏一位君王，敢问陛下你是否需要体面待遇呀！”

“可你的追随者在哪啊？是您的王冠太过闪耀，所以盖住你追随者的存在了吗~”

“萦绕你心底的，是自卑，还是嫉妒？胜利已经让你骄傲，没发现，周围的家伙已经对你感到厌烦了吗？他们想要你许诺的美酒与烤肉。”铁木真平静陈述，他褪去衣物只是因为，他再也用不到了。

领头家伙，悻然收回将出口讽刺。

救济世人愁苦的王者？他只看到一个有求必应的神像，一个无心的木偶！

【懵懂小儿觉醒自我意志，逃出了交战的人群，在虚实两界的夹缝漂流，迷失漫长的时间】

然后，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瞬间。铁木真离开的追随者中，有人回来了。他们一直潜伏到这一刻，只为回馈君主的恩情。

使用自己与非人魔怪、巫师交易的魔法。倾覆局势，黑纱蒙上视界那一瞬间。真正决定性变化开始。

黑暗，掩盖了空间的此刻真实一面。

空间化为不稳定的流态，人们的位置不再是物理坐标局限。而是内心渴望，决定落点归属。对于主要受术者来说，是追梦之路上的翅膀。

反转对敌，同样高效。

因凡人反复欲望，这将是没有停歇的转移。永远沉沦无限置换，直到身体活动停摆那一日。

铁木真，感受追随者真实用意。熟悉身影向铁木真靠近，不惧所谓暗流，只为将那一份信息传达。

“吾主，请去往你真实想去的地方，不必再受什么命运束缚。做一个自由的人！”

作为发起者的瘦弱人群无法豁免，同样陷入魔法效果之内，无法摆脱，却毫不犹豫向铁木真走来。早就将生死置之事外。

铁木真不知道他们如何理解自己的内心，又付出多少代价。为了不让所有付出白费，或许是木偶回应又一份指令，他采取了行动。

所渴求的地点，对于空洞的人，这的确是个难题。对于铁木真，他缺少这一份动力。但他真的想去做的时候，一切顺利不可思议。

那为首发言的武士首领，拥有欲望如此强烈，短暂挣脱魔法束缚。即使他的尾巴为空间所切割。不翼而飞的皮肉，使脏器外露，他依然没有死去。向铁木真冲来。

然后，为一名铁木真面目熟悉的老者所阻止，他应该是个少年的。

双方放弃所有战法、技巧，单纯以撕咬、扭打成一团，彼此牵制。身后，是更多的乱战。即使无限置换，不妨碍那杀死对方的心。

看着围绕自己交战人群，铁木真第一次产生自主的渴望。他想将此地所有人带离。这本是不可能的，法术编纂完毕效果就不再更改。

可他是铁木真，当他拥有想法去改变结局的时候，链接知识库里无数灵感涌出。然后，符文因一人意志扭转。之前挤满人体的空间，此刻只留下一个深坑。

大量土壤，被挖取。它们不会有回归物质世界的机会，要在空间里永远飘荡。所有的热闹，都消失了。

散落肢体与血痕，是这一场战斗遗留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