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情况有变化
正在这时,王亚打电话过来,情况有变化。
变化缘起于哈尔森,德国总部的老板要在2天后来中国视察工作,第二站来兴州。外国人不知道中国人要过春节,各项工作正常开展。
这样,哈尔森年前就不能走了,和王炎商议,又和王炎的父母通话之后,他们决定春节后再回去,明天不能和他们一起走了。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接完电话,陈瑶看着张伟:“大厨,怎么办?你定夺。”
“王炎不回去了,那你的生活体验计划还改变不?”
“废话,肯定不变了。”
“那好,”张伟看着电视新闻,正在播报北方强降雪的消息:“我们的计划不变,开你的车回去。”
“好,听你的。”陈瑶突然变得顺顺的:“那时间呢?还是按原计划?”
“不,”张伟琢磨了一下:“寒流很快就要来到,我们得抓紧早走,早一天是一天,不然,大雪封路,大雪封山,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嗯,”陈瑶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间走?”
张伟看着陈瑶:“你公司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没安排的吗?”
“没有,都安排好了。”
“你现在累不累?”
陈瑶大大的眼睛看着张伟:“不累。”
“那好,”张伟站起来,果断地说:“收拾东西,现在出。”
“真的?”陈瑶欣喜兴奋地叫出来:“你这家伙,张大厨,你做事情怎么这么快,说走就走啊。”
“早一会走早一会到家,早一会战胜大风雪。”张伟微微一笑。
张伟突然想起自己离开北方来海州的时候,也是当即决定,第二天就离开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二人说干就干,很快就收拾好东西,陈瑶带好随身衣物和电脑,打好包,张伟提着,下楼,出来。
此时是晚上9点,夜空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陈瑶把宝石蓝宝马开出来,把行李全部放进后备箱,以及白天采购的物品。
出之前,张伟告诉陈瑶,先去加油站,加满油,然后去超市。
张伟和陈瑶在超市买了饮料、火腿、点心、瓜子、水果等各种吃的喝的,放在后排座位。
然后,张伟拿出车里的中国交通地图册,对陈瑶说:“出,先上同三高速,奔杭州方向。”
陈瑶点点头:“是,大厨,我们出了!”
阴暗的夜色中,宝马疾驶在兴州奔杭州方向的高速公路上。
叱咤风云的兴州旅游界女大亨陈瑶此刻在张伟面前突然变得很顺从,小鸟依人,一切依张伟的话去做,仿佛她也知道此去北上,将要被人家当做准儿媳对待。
外面的天气很阴冷,车内却温暖如春,暖意融融,一派和谐温馨之情调。
张伟和陈瑶都脱了外套,上身只穿一羊毛衫,仍感觉很暖和。
张伟舒服地把座位半放平,半躺在座位上,边翻看交通地图册边对陈瑶说:“陈瑶,这样我们的时间很充沛,明天后天大后天,3天时间到初一,即使有风雪阻碍,也还算是有回旋时间的。”
陈瑶把车开的很平稳,保持在110迈左右,打开车内的音乐,听着一老流行歌曲:“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的想起我……”
陈瑶点点头:“大厨,此去北上,小女子无依无靠,就托付与你了,你怎说,咱怎办,只要别把俺卖了就行。”
张伟嘿嘿一阵笑:“陈瑶,你这么大一活人,卖了也不值钱。”
陈瑶:“咋?为什么?咱太丑?”
张伟:“不是,你太聪明了,看不住。”
陈瑶:“呵呵,大厨,你们那里是不是还有花钱买媳妇的?”
张伟:“有啊,不少,很常见,经常有从云南贵州买来的媳妇,前几年还有从越南过来的,都是人贩子贩过来的。”
陈瑶:“残忍,不人道。”
张伟:“其实啊,有不少女的也不是强迫的,我们那里虽然穷,可是比云南贵州那里还是要富点,很多女的来了就不走了,自愿留下来了。”
“哦,”陈瑶若有所思:“你妈没给你在家里买个媳妇?”
张伟一愣,坐起来:“什么啊?说哪里去了?我妈怎么会给我买媳妇呢?不过他们倒是经常催促我,说我们老家当年和我一起的小伙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哎——真烦人。”
“哦,”陈瑶点点头:“咱大厨是文明人,不能干那不文明的事,嘻嘻……那你就没打算外面弄个媳妇回家打打你爸妈?”
张伟一个激灵,心噌地提起来:“没啊,没有啊,怎么了?我没弄个媳妇回家打我爸妈啊……”
陈瑶呵呵一笑:“张大厨,没有就没有呗,我随便问一句,你这么激动干嘛?”
张伟放下一口气,缓缓躺下,就着车内的小灯继续看地图。
越往北走,雨变得大起来,逐渐从蒙蒙雨雾变成了阿英。
“张大厨,简单说下,路大致怎么走。”陈瑶又问张伟。
张伟边看地图边说:“先奔杭州方向,然后奔沪杭高速,然后奔沪宁高速,然后转到京沪高速,然后,一直北上,一直……直到我家那个城市的高速出口,全程1200公里,我们大概要走接近30个小时。”
“你家那城市叫什么名字?”
“瑶北市,一座普普通通的北方地级城市,当年是著名的革命根据地,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都是,城市北部是连绵的山区,我家就在其中一个山坳里。”
“哇,和我的名字有一个是同音啊,真好。”陈瑶笑呵呵地。
“不仅仅是同音,还是同字呢,一模一样的字。”张伟呵呵一笑。
“真的啊,哈哈……瑶北,陈瑶北上,看来是欢迎我北上啊,嘻嘻……”陈瑶轻松地开着车。
张伟把座位放正,坐好,放下地图,看着陈瑶:“我们轮流开车,你累了就换我,困了就睡会。”
陈瑶点点头:“好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一个开车一个睡觉,那样开车的人呢会乏味打盹,最好是两个人边聊天边走,也不累,要是困了我们可以找个服务区,一起在车上打个盹。”
张伟觉得陈瑶说的有道理:“也好,慢慢走,别着急,雨天路滑,保持在110迈以内,渴了饿了告诉我,我们车上的东西大大的有。”
陈瑶点点头:“好的,过了杭州服务区我们先休息一下。”
张伟看看地图:“到嘉兴服务区休息,再有1个小时到。”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
陈瑶显然是不经常开车出远门:“晚上高速公路上怎么这么多大货车?白天很少啊。”
张伟:“你是不是很少开车走远门,特别是晚上出远门?”
陈瑶:“大厨所言极是,我一般都是带团出远门,但基本都是飞机团。”
张伟:“这些大货车都是专门跑夜路的,基本都是超载,白天查车的多,晚上少,于是,白天停在服务区睡大觉,晚上出动,开始夜奔。”
“哦,”陈瑶若有所悟:“昼伏夜出。”
“是啊,检查部门一般晚上检查的少,白天检查的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张伟长期混迹于北方的基层社会,对这些显然很了解。
陈瑶一直单纯从事旅游行业,对其他的事情接触不多,很感兴趣地继续问:“哪那些车干嘛要超载?不超载,遵纪违法,多好。”
张伟摇摇头:“这你就老外了,现在各种收费和关卡太多,运输成本太高,不超载的话一趟就要白跑,甚至倒贴,没办法,你以为那些车主喜欢超载啊,抓住都是成千的罚款,都是逼得没办法,只能这样做,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陈瑶点点头:“张大厨,你知道的真多,我对这些竟然不了解。”
张伟:“社会上这些三教九流的事情我了解地多一些,毕竟咱是从农村长大的,接触的农民阶层多,对他们的苦衷了解也多一些,你接触的旅游行业比较单一,对这些自然也就不了解了。”
陈瑶:“是的,做旅游做久了,感觉这个圈子虽然接触面很广,但只能是在这个圈子里,一样突破不了更广的范围,接触的基本都是这个社会的所谓白领阶层,有一定经济基础,有一定消费档次,有精力有财力有闲心旅游的人,真正社会的基层底层人员是接触不了的。”
张伟点点头:“是的,旅游就是这个社会的所谓中产阶级的消费项目,那些下岗工人、破产企业工人,谁能有闲心去旅游,去玩乐?”
陈瑶笑了:“这个社会的所谓的中产阶级,又分为好几个档次和层次,一般的工薪阶层,会选择低档次的短线游和经济团,或者参加单位组织的福利游;收入稍高一些的,像那些单位的中层干部之类的,会参加贵宾团或者购物团,顶多去个新马泰;至于那些有钱人,主要是国企或者政府官员,会选择境外休假游,而且还都是公款,动不动就是欧洲7国,澳洲10日,马尔代夫度假等等。”
张伟:“哪那些有钱的个体大老板呢,怎么出去旅游。”
“现下中国的老板群体有一个特征,普遍存在穷人乍富的心态,一旦有了钱,喜欢找女人,逗乐子,即使有旅游的,也是奔澳门这样的du场去了,去砸钱,每年浙江的商人都有一大批在澳门砸地家破人亡。也就是说,中国的富人阶层的心态还不端正,还没有从穷日子的阴霾中走出来,还包含着对过去的一种清算、报复和补偿的心理。不好听的说,中国富人的素质太低,整体素质低。”
“呵呵……精辟,”张伟说:“整个一中国旅游各阶级分析。”
“哈……”陈瑶乐了:“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这还中国旅游活动展报告呢!”
张伟:“我们老板明天就和老板娘小姨子公司会计一起杀奔澳门了,整个一赌博之旅,欢度新春佳节。”
“这倒也不稀奇,今年兴州有好几个我认识的老板都全家一起去澳门过年去了,都冲赌博去的,说实在的,赌博这玩意,玩小了不可怕,万儿八千倒也无所谓,你看看大街上那些茶馆,哪个茶馆里面没有自动麻将机,哪一台麻将机上玩的人不玩钱的,关键是要控制住,区分开玩乐的性质,逢年过节,亲戚朋友在一起打个麻将,弄点输赢,无可厚非,关键是别玩大了,要是展到专门到澳门去试身手,我感觉就有点专业化了,快成职业选手了,这个咱不赞成。”
张伟:“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赌博,生意人很多有赌徒的性格,赌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的。面对最直接的利害得失,必须作出自己的选择,哪怕你不选择,不选择本身也是一种态度,也要承受后果,你既然入了局,就必须赌下去。”
陈瑶微笑着看了一眼张伟:“你说的很对,张大厨,分析到位,有的人喜欢豪赌,大把下注;有的人比较谨慎,步步为营。前者风险大,机会也大,输起来很惨,赢起来也痛快。后者来得慢,收获未必小,慢慢积累,或许终有所成。最怕有种人,他看见局中热闹,忍不住心慌,也想博它一把,无奈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在一旁看得手心都冒了汗。如果始终不参加倒也罢了,可他冒汗以后,自以为看出了门道,忽地长出一颗豹子胆,一头扎下水,连头都不露一撮出来。其结果多半不好,如果输了,旁人想救他也无处下手;如果赢了,以这种状态,不像范进中举,闹个半疯才怪。”
张伟呵呵笑笑:“你这可是经验之谈哪,没有一份真潇洒,输赢都是难以承受的。”
陈瑶继续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不错,看起来是靠运气,但其实看得出综合素质,几盘下来,从智商到为人,一目了然。真正的高手绝对要凭智慧和胆识,才能在这个场子里混下去。人生能有几回搏,入局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出局却往往事关生死。不管你手气再坏,假如允许透支,只要牌局不结束,就没有输赢。很多时候,时间是决定结果的最大因素。赌博如此,人生也是如此。
张伟点点头,陈瑶的话充满了智慧和理性,还有坚韧和信心,人生一场赌,只要你还在做,只要你还活着,可以说你就还在局中,结果就没有出来。人生的输赢,不是一时的荣辱所能决定的,今天赢了,不等于永远赢了;今天输了,只是暂时还没赢。任何时候,耐心都是最重要的品质,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看着苍茫夜色中的无尽旅途,张伟心中充满了信心和温暖。
陈瑶:“你们那老板,是不是就是这种性格?”
张伟点点头:“是,郑总我感觉就是典型的赌徒心理,他去澳门赌博,更多的是释放压力,积蓄能量,把劲头用到生意上,老板娘于琴呢,就是纯粹为了赌博而赌博,在金钱的巨大落差里寻求一种另类的刺激。”
陈瑶笑笑:“对有钱人来讲,赌博不仅仅是一种利益,更多还是一种刺激。”
张伟:“这个咱没有体验过,因为咱不是有钱人,不过我这老总,很有意思,能干能玩,工作拼命,玩起来疯狂,颇有一番游戏人生的势态。”
“人在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就会开始放纵放松自己,开始对自己不负责任,开始对人生抱着游戏的态度,开始在另类的游戏中寻求安慰,开始用精神的强烈刺激来弥补物质丰盈后带来的巨大失落和空虚,这也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人生态度,这样的人往往在工作上表现的很优秀,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又极度放纵,在极度的放纵之中寻求安慰,找回自信,释放压力。”
陈瑶分析地很透彻,基本是对一个特定阶层的定点剖析,很到位,一针见血。
是男人都有想放纵的潜能,只是每个人自我约束能力高低不同,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每个人的机会不一样,每个人的人生观不同,所以也就存在不同程度的压抑,而当条件成熟,有合适的温床,原始和本能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爆。
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一样。
其实男人和女人心里都明白,只是大家不愿意去直面,不愿意去解剖自己,都有一个遮羞布。
车子很快从同三高速转到沪杭高速,夜色更加阴沉,雨点变得大起来,夹带着寒风。
这年头,气候变化莫测,这南方也不像南方了,动不动就寒冷彻骨,湿湿的,潮潮的,有时候还动不动飘点雪花,要不就来点冻雨。张伟有时候想不通,这外面天天都在叫嚷气候在变暖,可是,这3年的冬天分明是越来越冷,气候是在变冷啊。怎么搞的?难道南极的臭氧层补上了?
过了杭州,前方海宁,中国最大的皮革城,高速公路两边巨大的广告牌在召唤着南来北往的客商:中国皮革城欢迎您。
江浙一带,富庶甲全国,随处经过一个县,一问都是全国百强县,张伟想起前几天看过关于海宁的一个资料,这个不到70万人口的县级市,凭着皮革产业,赫然名列全国百强县第31位。
“海州有一个宁海,嘉兴有一个海宁,这两个县都很厉害啊,这长三角一带,随便提留一个县,都是全国百强,经济展势头了不得。”张伟颇有些感慨。
陈瑶一笑:“你以为这宁海就靠皮革出名啊,看前面路边广告牌。”
张伟一看:“钱江潮!钱江潮在这里啊?”
陈瑶:“我们定期有组织的旅游团来观潮,‘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指的就是这钱江潮。”
张伟:“定期?这钱江潮定期有?”
“每月农历初一至初五,十五至二十为大,一年有一百二十个观潮佳日,海宁天天可观潮,月月有大潮,嘻嘻,大厨,有时间跟我们的团来看看。”
张伟兴致很高:“有时间一定来。”
说话间,路牌指示,前方嘉兴服务区。
“到服务区休息一下,吃粽子去。”张伟说。
“怎么?饿了?”陈瑶问张伟。
“不饿,但是这嘉兴粽子还是一定要吃的,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嘉兴粽子闻名于世,路过这里当然要尝尝粽子。
在嘉兴服务区休整了一会,品尝了嘉兴粽子,张伟问陈瑶:“你困不困?”
“不困,”陈瑶两个眼睛很有精神:“你呢?”
“我也不困,”张伟看看时间:“12点多了,半夜了,那我们再继续前进,到困为止?”
“好,”陈瑶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张伟:“夜行宝马,真刺激,你来开。”
张伟开车,陈瑶喝水、吃东西。
音乐、美女、深夜、美食、宝马,一副绝佳的境界。
张伟把车一口气开到无锡服务区,从沪杭高速直接奔了沪宁高速,。越往北走,雨越大,气候也越冷,这寒流的前锋已经开始影响这里了。
时间是凌晨4点。
张伟把车在服务区停好,对陈瑶说:“休息一会,睡会觉。”
张伟开着动机,拉上手刹,保持车内温度,把车窗开了一个小缝隙。
陈瑶看着张伟:“干么把车窗开一小缝隙?”
张伟:“我怕我们俩都睡着了,车动机开着,车里有毒气体增加,把我们俩废在这里。”
陈瑶呵呵一笑:“那明天报纸就有新闻了,宝马车内帅男靓女魂归西天,哈啊哈……要不,我们把动机关掉?”
张伟把车座位放平,反锁好车门,往后一躺:“我们都没穿厚棉衣,就这小薄袄,就这冷天气,一会还不把我们冻死啊。”
陈瑶也把座位放平,躺下来:“也是,走的太匆忙,没有带厚棉衣,到你们老家那怎么办?还不冻死?”
张伟扭头嘻嘻一笑:“这个你放心,我们先到瑶北市区,买两件厚厚的羽绒服,保管你暖暖和和。到我家你更不用担心,室外再冷,室内都是火炉子,温度都在18度以上。”
外面寒风呼啸,窗外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车玻璃上,出轻微的声音,车内,温暖如春,陈瑶和衣而睡,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和美若天仙的美女董事长独处一个小小的空间,而且还一起休息,而且还在深夜宁静的寒风冷雨中,张伟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感觉很有意境,心里别有一番风味。
3个月之前还是只能在梦里想想,可想而不可见不可接近的神仙美女,此刻竟然和自己睡在一辆车里!天哪,人生真的是一场梦,什么事情都会生。
此刻,伞人姐姐不知道在干吗?一定也在甜美的梦中。
借着车外微弱的灯光,张伟侧身看见陈瑶躺在车座位上,身体侧着,面对张伟方向,蜷伏着身子,陈瑶俊美的面庞显得很安静,呼吸均匀,睡得十分恬静安详。
陈瑶睡觉的姿势真美,整个一睡美人。
张伟心里突然一阵猛跳,忙闭上眼,睡觉。
等张伟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正好直接面对陈瑶的眼睛,陈瑶正用大大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
张伟心里又是一跳,忙转移开目光,陈瑶的眼神叫人心醉,不敢看,怕看了把持不住。
陈瑶原来早就醒了,看自己干嘛?
不能看,看了要犯错误,犯了错误就对不住伞人姐姐。
看见张伟突然醒过来,陈瑶忙把目光转移,坐起来,打个哈欠:“哎呀——10点了,我们睡了2个多小时,哈……”
张伟也坐起来:“这一觉睡得质量可真好。”
外面的天气仍然暗暗的,雨仍然在不紧不慢地下着,风还是那样急。
这鬼天气,真阴晦。
车内暖洋洋的,好舒服。
张伟伸了一个懒腰:“到服务区吃点东西,然后再出。”
张伟关掉动机,一开车门,细雨夹风铺面而来,寒气袭人。
张伟急忙关上车门,对陈瑶说:“外面风雨太冷,穿上外套。”
陈瑶边穿外套边对张伟说:“后备箱有雨伞。”
张伟对陈瑶说:“在这里等着。”说完下车去后备箱拿了雨伞,过来站在陈瑶车门一侧,敲敲窗户:“出来。”
陈瑶开门出来:“哇,好冷啊。”
张伟急忙把雨伞罩在陈瑶头上。
陈瑶看看雨伞太小,自己罩住了,张伟的脑袋露在了外面,于是一拉张伟的胳膊,把身体靠向张伟,这样两人身体贴得很近,这把小伞才勉强能遮挡住两人的头部不让雨水淋到。
停车的地方离服务区餐厅大约有300米距离,风雨中,两人依偎着向餐厅走去。
张伟第一次和陈瑶如此之接近,近得都能闻到陈瑶身体的香味,近得几乎能听到陈瑶的呼吸,近得几乎能感觉到陈瑶的体温。张伟不禁心惊肉跳,心驰荡漾,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呼吸加速,拿雨伞的手都不禁有些抖。
陈瑶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挎着张伟的胳膊,脑袋偏向张伟的肩膀,努力缩小两颗脑袋和肩膀之间的距离,努力让雨水淋到更少的部位。
张伟心里安静下来,看人家陈瑶落落大方,心中一定很端正,自己心惊肉跳,是因为心里有想入非非之意,有龌龊的想法,一时张伟心中升起惭愧之意。
因为风大,二人走的很慢,风不时要揭翻雨伞的顶盖,张伟和陈瑶弯腰弓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张伟努力驱除自己心中的不良意识,感觉自己心中产生这些猥琐的想法,不仅仅是对陈瑶的亵渎,更是对伞人姐姐的亵渎。
张伟的心态逐渐恢复正常,和陈瑶相互依偎依靠着,走在风雨中短短的300米。
张伟突然想,要是此刻伞人姐姐和自己一起走在这样的风雨中,自己一定要用宽阔坚实的臂膀呵护着姐姐,让她温暖,让她安全,让她淋不到风雨。
张伟此刻突然很想和伞人姐姐也能有这样一个场景,两人在风雨中,共同打着一把阿英伞,依偎前行……
这样想着,张伟竟自然而然地抽出胳膊,轻轻揽过陈瑶的身体,让她紧紧靠在自己的臂膀。
陈瑶竟然也自然而然温顺地靠了过去,感受张伟温暖的胸膛。
300米的距离,是这样短暂而又漫长,张伟在迷蒙的风雨中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幸福和温馨,来自伞人姐姐的幸福和温馨,张伟的心中被一种感动所充溢,被一种圣洁所笼罩。
张伟的心又剧烈跳起来,这次心中却安稳了很多,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歪心邪念。
张伟总感觉自己是和伞人姐姐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梦幻般的快乐和憧憬。
我们俩,一起打着一把小雨伞,你来照顾我,我来照顾你……张伟的心里一遍遍唱着这台湾校园歌曲。
张伟好希望这路就一种这样走下去……
这世界仿佛全都安静下来,除了肆虐的风雨,然而,这风雨在张伟的心中却愈地温暖起来,此情此景,张伟仿佛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感受过。
在梦里,一定是在梦里。
两人终于快接近了服务区餐厅,梦幻即将结束了,路快要到头了。
餐厅门口站着不少等候的过路人,大家都用羡慕地目光看着这一对相依相偎甜甜蜜蜜从风雨中走过来的情侣。
“多幸福的一对。”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年路人看着张伟和陈瑶,不由动了情,充满回忆地对身边的老伴说:“多像我们年轻那时候……”
大妈自然地拉起老头子的手,脸上充满了温馨慈祥地笑:“多好的两个孩子,和我们家的孩子一般大。”
终于踏上了餐厅的台阶,张伟回到了现实,自己怀里依偎的不是伞人姐姐,而是陈瑶董事长,于是急忙分开,收起雨伞。
陈瑶在地上跺跺脚,脸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对张伟说:“大厨,你看你那一边的肩膀都淋湿了吔!”
张伟拍拍肩膀:“没事,一会就干了。”
张伟和陈瑶这才现,周围三三两两站立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身旁的那对花甲老人正用慈祥疼爱的目光看着自己和陈瑶。
张伟感觉很不好意思,一定是自己刚才和陈瑶亲密的举动让大家误以为他们俩是情侣了。
陈瑶也感觉到大家的关注了,脸色不由一红,拉拉张伟的胳膊:“我们进去吃饭。”
吃过饭,两人仍然共用一把小雨伞走回车边,但这次张伟没有迷幻,没有把陈瑶搂在身边,只是尽量把雨伞往陈瑶那边倾斜,不让陈瑶淋到。
倒是陈瑶主动把身体靠过来,贴在张伟的肩膀上,大家一起回到了车边。
上车后,两人的外衣都不同程度地淋湿了,于是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后座,让其自然干。
加足油,宝石蓝宝马继续北上,从沪宁高速转向京沪高速,奔驰在富庶的苏南大地。
刚才和陈瑶一起去餐厅的奇妙感觉仍然在张伟心中荡漾,张伟边开车,边不由又想起了伞人姐姐,姐姐这会一定是起床了,正在忙碌。和姐姐相依相偎的感觉竟然是如此之美妙,如此之动人,如此之让人回味,张伟心中被幸福和甜蜜所环抱,要是真的是伞人姐姐,要是那路没有尽头,要是梦一直不要醒来,多好!
我和我追逐的梦,一再错过,永远也不能够重逢。
“张大厨,什么神,怎么不说话。”陈瑶打破了车内的沉默,边喝饮料边问在张伟。
张伟一愣,从暇思中回过神来:“没——没想什么。”
“那你什么楞?”
“没愣啊,我在想——我在想这个,张伟指指车外高速公路两边的城市和乡村,我在想,这江浙沪,这长三角地区,这苏南,经济竟然是如此达,和我们老家那里,确实是天壤之别,起码有10年的差距。”
陈瑶看看外面美丽的江南水乡,蒙蒙细雨中显得别有风致:“你们男人啊,就喜欢关注这些。”
“哪些?”
“大事情啊,”陈瑶赞许地看着张伟:“男人总喜欢关注地域经济的展,关注国家大事,关注社会的进步,女人就不同喽,男人看宏观,女人看微观。”
“呵呵,”张伟笑笑:“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一直在边观察边思考这些问题,我切切实实感觉到,长三角地区,不愧为中国经济最活跃、最达、最具有实力的区域。”
“是的,长三角地区已经超过珠三角了,以前这一块大家都喜欢称呼为江浙沪地区,现在不这么叫了,因为浙沪倒还名副其实,江苏就不行了,江苏其实就是苏南经济展极具实力,苏北苏中都很一般,而上海和浙江就不同,上海是没的说,整个一大铁块,整体经济展很强,也很均衡,浙江呢,目前来说,是中国经济展最均衡的省份,也是中国整体经济展最前沿的省。”
张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说?”
陈瑶:“中国经济展主要在东部,东部的几个省份,你像广东江苏山东,算是强的,但是经济展都很不均衡,广东就是东部,西部很差,和贵州的农村差不多;江苏就是苏南,苏北苏中展很一般,山东呢,就是一个胶东半岛,半岛经济圈,其他地方展很破落。但是浙江,金华衢州丽水是浙江展最落后的地区,即使是最落后的地区,和海州、嘉兴、兴州的差距也很小,比苏北的一些地市经济展还要强。”
张伟感觉陈瑶分析的很有道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从哪里知道的?”
陈瑶:“嘻嘻……做旅游,天天到处飞来飞去,穷地方去,富地方也去,看得多了,稍微一用脑,一综合,就得出这个结论了。”
张伟点点头:“关键还是你善于动脑子,善于思考,你刚才说那山东,嘿嘿,咱老家就是那山东的,一个贫瘠的小山村。”
陈瑶:“哈哈……你一直不说,我就一直不问,其实我听你那普通话就听出来了,带有浓厚的山东口味,还动不动“俺”“俺”的,还有看你这脸庞,也像山东人。”
“怎么像啊?”
“山东人都喜欢吃煎饼卷大葱,咀嚼肌特别达,脸庞一般都是方正一点,显得威武豪气,呵呵……所以大家都叫你们山东大汉。”
“山东大汉不光是因为长得像啊,关键还是做事情的气度和力度,还有体格和性格。”
“对,对,张大厨,我看你倒也有一些山东大汉的风采,不过,你说兴州到你家的距离要走30多个小时,我看没这么远吧?”
“兴州到我们的那个瑶北市直线距离是1200公里,但是实际走起来要绕好几个大弯路,不是坐飞机直线走啊,我看了地图,大概要接近1200公里。”
陈瑶拿起地图琢磨了半天:“嗯,差不多。”
张伟开着车,突然笑起来:“陈瑶,其实你就是不听我说话的口音,你早就也知道我是山东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