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动
十月，闯山季结束，杨家从各地收的货物陆续送进商行，高明羽要做的，一是将货物分类，二是分出好坏。周文浩要做的事是登记造册。杨家主看在眼里，第二天就安排住地，让他们进去住。且一个月给高明羽三十块灵石，周文浩十五块。至于高瀚玲和周文楠则留在客栈清扫，一人一月十块灵石。住的地方有了，挣来的灵石也够他们糊口。渐渐地，高明羽心里萌生其他的想法。
这期间高明羽了解到，杨家的货物是从各州各镇收来，最远的州是赤刹州。而且他还听说，杨家在赤州城有分支。在分拣货物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赤刹州送来的货是最好的，而且多数灵草也来自赤州。于是他暗自决定，准备在来年的三四月去赤州城走一趟。那时候灵草尚未下山，商行里没有多少事做。
于是在来年的三月，再次见到杨家主高明羽便向他提出，想随押货人去一趟赤州，借口是剩下活交给小弟完成，去赤州可以为杨家挑选更好的货物。结果杨家主不仅答应还悄悄的嘱咐他，要他留意赤州杨家收到的好货是否送全部送回帝都。高明羽答应下来，怎么做看他的心情。
当高瀚玲听说……想阻止已经晚了。于是对他说，“明羽，赤州城那么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高明羽给她宽心：“姑姑，我不是一个人，十几个人同行，你大可放心。”
“出门在外……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我心里有数，听说赤州出产灵草，我是奔着灵草去。”
高明羽没有隐瞒。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有一颗金丹可以突然御气，可是姑姑没有，弟弟妹妹没有……且十年内他需要一颗破厄丹。他要为自己也要为他们考虑。
“听你的意思想留在赤州？”
“现在不确定，到时再看具体的情况。”
高瀚玲沉默片刻才说，“我不拦你，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你有没有具体的期限？”
“或许跟他们回来，也可能呆上几年。”
“我给你一千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用不着，一路上有吃有喝，灵石留给你们。”
“你记住我说的话，混不下去就赶紧回来，日子再难！聚在一起可以相互照应。”
高明羽没有说话，眼看要跟姑姑分别了，他心里也难过！他在商行做了七个月，赚了二百一十块灵石。当然，不要以为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他在圣城常去坊市，手里还有存货。且手里存了两三千块灵石。
……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就是十八年的时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高明羽告别姑姑和弟弟妹妹便一个人出门。押货需要领队，领队的人姓王，老头的修为是化液中期。去年他们拉货回来的货都是高明羽在收，因此他们早就相互认识了。见面打个招乎，便一起上路。
出城，高明羽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前辈，你们几个这样来回的折腾不嫌累吗？货物装入灵戒就带回来了。”
“你懂个屁。这么聪明怎么一时糊涂？”王老头笑骂一声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简单道理你都不明白？装入灵戒，我的命早就搭上了。”
……
他们一路西行，走了十四天才抵达赤州城。与杨家人见面才知杨家的家主叫杨承礼。据他说，杨家大部份的货物来自周边的小镇。在城里住一晚，杨承礼无事跟他们去兴宁镇。
第二天出赤州城，走了两里路要过赤刹海，看见大船高明羽心里颇为惊讶，问过才知道，大船分两层，由几十个壮汉驱动。于是他抱着好奇的心理登船，船行一半，海里突然无风起浪，船身被浪头掀起又落下，大船里人仰马翻。那一刻高明羽死死地抓着船扣，心里怕的要死！船翻了，沉入大海，他的命就葬送在这里了。而且其他人也是惊慌失措！说明他们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类似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起伏的海面终于平静了，所有人保持原状，一个个脸色煞白，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去他娘的。”杨承礼怒骂一句站起来说：“他娘的，这种状况我是第一次遇到。”
“你一年过几次赤刹海？”王老头问了一句站起来：“我经过赤刹海的次数比你多，你没遇到我还没有遇到呢。”
“哎，你们搞什么鬼？乘个船差点就葬身大海？”
杨承礼怪船主。
船主也是鬼火冒！
“我也怕死，几十年来是头一次遇到……”
于是杨承礼开了个玩笑：“一定是惹到海里的龙王了。哎，你们天天在海上摆渡，有没有孝敬海里的龙王？”
船主懒得理睬。
高明羽才问王老头：“前辈，海里有龙王？”
“怎么说呢，传说不少，但没有人见过。”
“前辈，不妨说来听听？”
“要打听找别人。”王老头回了一句说，“我怀疑，可能船上有人犯冲，因此冒犯龙王。小子，是不是你哦？”
高明羽立即否认：“前辈，这种玩笑不能开。”
“哈哈哈。”杨承礼大笑一声取笑他：“看你那个小样，开个玩笑都吓成这样还怎么争名夺利？怎么顶天立地？”
“……”
高明羽摇头。争名夺利，顶天立地可能跟他无缘。不过，他心里却是泛起疑惑，既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怎么让他撞见？而这浅浅的赤刹海，难道真的有龙王？就算有龙王，龙王为什么发怒？谁惹着它？想起刚刚那一幕，高明羽心里是心有余悸！直到上岸，脚踏实地他心里才踏实。于是同行的人又有说有笑。
路过一个山口，王老头告诉高明羽，那里发生过匪患，有一次他们遭刧，丢失两车货。高明羽左右望了一眼，发现他们走的路是人为挖出来。山上林密，藏着劫匪很难发现。
过两天，到兴宁镇，风餐露宿的行程总算结束。这一趟是拉去年的存货。杨承礼问过才知道，货物仅有两车，在镇上等过十来天就可以凑够。于是他决定，等凑够货物再走。
兴宁镇有五条街，三条东西向，叫东街，中街，西街，两头的横街南北向，叫南街，北街。中街是最热闹的一条街，杨家的名草堂就在中街。
闲来无事，高明羽一个人上街闲逛。这里地处偏僻，他想看看兴宁镇的风土人情。而且他听说这里的人修为普遍不高，只因为他们距离赤州城太远，他们从山里采来的灵草很难变成灵丹，只有跟名草堂或另一家交换，且获得的灵丹都是中下品。这是其次，最关键的原因是他们修炼的功法普通。想一想就知道了，居住在这里怎么可能拥有高级功法？因此大大增加了修炼的难度。
走着，走着，高明羽无意中看见一个人，一个身形高挑身穿白衣的女子，挽着发髻，白嫩的脖颈裸露在外便吸引他的目光。于是高明羽悄悄地跟上去，想看一眼女子的容貌。
忽然女子回眸一笑，她自己可能没有觉得，那一笑是什么后果？高明羽象是被雷霆击中一样，突然呆立，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对方看见自己了……那一刻他的心怦怦跳。
女子说了一句什么又与姐妹说说笑笑往前走。那一刻，高明羽紧张得要死！女子走远，他不由自主的跟上去，将她送出镇才悻悻地往回走。
以后的每一天，高明羽没事就上街，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四五天过去了，女子没有出现，他心里向种了刺一样，拔不出。他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不知道想见一个人的心情竟然是如此的迫切！眼看着装货的日子快到了，女子仍然没有出现。高明羽作出一个决定，留在镇上收货。
于是在装货的前一天，高明羽当众向杨承礼提出。
“杨叔，跟你商量个事，能否让我留在兴宁镇收货？”
“啥，你从哪里来……”杨承礼问了一句说：“留在这里，你不觉得大材小用？”
“我不觉得，这里也有我发挥的地方。”
“我是无所谓。”
杨承礼说了一句不管了。毕竟高明羽来自帝都，留下对他有益无害。要交代，也是王老头向帝都的家主交代。
王老头也觉得奇怪。
“小子，你不回去我怎么向家主交代？想想你的家人，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不放心。我劝你还是返回帝都。”
高明羽找了一个借口。
“下一次，你们下次来我跟你们回去。”
“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以为是儿戏？”
“这里地处偏僻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灵草出现……”
“你怕他们不认识？”王老头怒问一句，忽然想到一个为难高明羽的办法：“这样，你报出几个灵草的名字，在场没有人认识，那么我同意你留下。”
“比如，星辰草，朱雀果，龙血莲。”
据典籍记载，朱雀果和龙血莲已经绝迹，拿这两类灵草举例他可以信口胡说，稍加斟酌他们就真假难辨。而星辰草极其罕见，典籍里没有记载用途。高明羽报出来目的是难住他们，不要说认识，估计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他留下来才有可能。毕竟这里是灵草的源头。灵草送进店里，却没有人人识……多可怕！
杨承礼立即问：“有本事，你说出这三种灵草的用途？”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高明羽就知道……他的计谋得逞了。
“星辰草作为一种辅材，炼制出的灵丹比元阳丹高级。”
“当真……”
王老头一听，大惊失色！比元阳丹高级，他听说过。可是那种灵丹存在于传说……且是大陆上最顶级的灵丹。
“骗你做什么？”
王老头将信将疑，脸色凝重。
见此，杨承礼又问道：“龙血藤是什么用途？”
“杨叔，龙血藤炼破厄丹，我说的是龙血莲。”高明羽纠正一句才说道：“虽然一字之差，龙血莲的用途跟星辰草一样。”
“那朱雀果呢，难道用途也跟星辰草一样？”
“不是。”
高明羽神秘一笑，问王老头。
“前辈，你有没有听说过玄生丹？”
王老头反问其他人：“你们听说过没有？”
众人不语，王老头心里便产生怀疑。
“小子，臆想出来的吧？”
“臆想……”高明羽笑了笑才对王老头说：“你去问一问丹会的人就知道了。”
“我就奇怪了，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比我们还多。”
“前辈有所不知，我家的祖辈跟丹会有些渊源。”
“丹会中人，还是……”
“交易。”
交易免不了交谈，说一些秘闻就不足为奇了。
“三种灵草你都认识？”
“见过。”
“好！”
杨承礼突然大叫一声，吓高明羽一跳。
“你留下，但收到这三种灵草你要如实的说。小子，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理所当然。”
莫须有的灵草，高明羽不以为然。
“灵草进店他们过目，不认识的找我辨认。端杨家的碗要守杨家的规矩，吃饭砸碗，给十个胆也不敢这样做。”
王老头不禁摇头。
“你这个小子……你的脑子不是一般人可比。”
王老头对高明羽另眼相看。
“前辈谬赞，多认识几样灵草而已。”
“小小年纪，竞敢在我们面前说这种话？”
“闲时瞎琢磨。”
“嗯，懂得反思不会出错。”
于是杨承礼问：“你想要多少筹劳？”
“在帝都，一个月是三十块灵石。”
“太少了，翻倍。”
“还是你大气！”
王老头意有所指。
“哼，我不想说他们……”
因为这句话，高明羽对杨承礼的好感倍增，决定将那个人的叮嘱抛之脑后。
不过可惜的是，后来听说他死于非命。
……
第二天上午，八车货从兴宁镇的名草堂运出，高明羽送出镇才返回。他如愿以偿，留在名草堂里当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