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户

我叫秦欢，今年25岁，是星光市一家娱乐会所的男模。

一个很卑微却又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职业，有的人称之为鸭子，这点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事实确实如此。

这一行，和古代怡红院的小姐姐差不多一个性质，卖艺不卖身，其实说什么卖艺不卖身，都只是给自己拉扯的遮羞布而已。

经常有人问我，明明是个大学生，为什么不完成学业，好好找一份工作，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无言以对，因为，我已经辍学了啊。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说的就是我。

之所以进了这行，是因为一饭之恩，这家娱乐会所的老板救过我的命。

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我还睡在大街上，寒冬的街头，有多冷，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忆犹新，如果不是遇到章兰兰，我会死在去年的冬季。

是她给了我一个睡觉的地方，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圈子里的人都叫她兰姐，她今年三十多，快四十了吧，具体的年龄我也不知道，因为女人对这方面总是有所隐瞒。

兰姐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我在她家看过以前的照片，四个字：风华绝代！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高评价，即便兰姐现在年近四十，依旧有着少妇般迷人的风韵。

在这个会所上班快一年，我也算是小有名气，因为我与大部分男模不同，还是个处男。

兰姐经常开玩笑，说我是淤泥里的烂莲花，装纯。

我总是笑而不语，可能这是我唯一的底线吧，我想把第一次留给喜欢的女人，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女人。

我深知一烂就会烂到根，如果和客户发生了关系，以后就会没有底线，这个圈子真的很乱，乱到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本心，每个人都把爱挂在嘴边，却又对爱充满不屑。

爱是什么，是极致的欲望，是口头的敷衍，是患得患失的执念。

每个人都希望拥有爱情，又不相信爱情，在灯红酒绿的会所里来来回回，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哭泣。

自打我出社会后就没有体会过爱情，因为这个圈子我从来不动感情，我没办法去爱上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我总是尽可能的去回避她们的问题。

那些来找乐子的女人，她们明知道是花钱买笑，却依旧乐此不疲的问我爱不爱她。

我会爱她？爱个锤子。

这未免太可笑了，出来玩还谈爱情，我对她们哪来的爱，我总是会敷衍的对客户说：“挺喜欢你的。”

这种感觉很恶心，我不是恶心她们，是恶心这种虚情假意的演戏，我不明白这些客户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喝酒唱歌，一定要把这种事情升级为爱情，好像没有爱情她们就会死一样。

相比较之下，我更喜欢那种来解闷的女人，她们一般话很少，来了就点酒，一边唱歌一遍喝酒玩骰子，从来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她们是比较理智的，也比较通透，有时候喝多了，最多也就搂搂抱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对待她们，就像是朋友一样自然，而不像是客户。

会所是绝对正规的，就算要出台，也是男模和客户之间约好的，兰姐从来都不会要求男模出台，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会所里，不要和客户发生争吵。

来这里的女人，大概分两个年龄段，一个是20-25岁，一个是30-45岁。

二十多岁的一般都是别的场子里做公主的，做小妹的，有时候我不太能理解她们，辛辛苦苦赚那么点钱，被老男人骚扰占便宜换来的皮肉钱，一转身，又过来找男模，存起来不好吗？毕竟是吃青春饭的，攒点钱以后嫁人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虽然我不能理解，但她们绝对是夜生活场所的一大助力，甚至于占比和中年妇女是一比一，工作时被男人调戏，下班了来调戏男人，可能这样能获得心里的某种平衡感吧。

我不想为这个圈子披上华丽的外表，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是羞耻的，我觉得这种生活，这个工作，除了骗人，就是自欺欺人。

然而在这个圈子里，我的同事们丝毫不觉得，他们的话题永远都是哪个富婆给他花了多少钱，哪个女人的胸最大，又或者谁谁谁有多浪。

话题永远是女人，永远都是女人，永远只有裤裆里那点事，他们以玩弄女人感情为荣。

可我并不觉得那些女人可怜，来这种场所消费，还动真心，我只觉得好笑，被骗财骗色，也是活该。

还有贷款来消费的，有时候女人真的非常奇怪，她们一旦被爱情洗脑，就像疯子一样可怕，比如程静，她以前是我的客户，后来被同事张伟的花言巧语勾走，到最后，人财两空。

夜场这一行，不存在永远的客户，今天点我，明天点他，都很正常。

男模在夜场和商品没有任何区别，可以肆意挑选。

程静一米六的个子，长相和她的名字一样，很文静，三十七岁，是一名公司高管，年薪估摸有二三十万。

像她这样长得漂亮，有稳定收入的客户，在夜场是比较吃香的，只要好好维护，能吃很久。

她是有家庭的，还有个在读书的儿子，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属于那种不是很爱玩的女人，那次也是朋友带她来见识一下而已。

她点的人就是我，因为我在男模中算是比较显眼的，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很阳光，加上平时也会健身，一般有阅历的女人，都喜欢我这种类型，这是程静自己跟我说的。

她比较内向，第一次来玩很腼腆，喝酒都是小口小口的抿着，讲话的声音也很小，在嘈杂的环境下，我甚至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不喜欢唱歌，说是五音不全，这点和我很像，我唱歌也不在行，不要觉得干夜场，会所里面上班就一定会唱歌，其实只要活跃气氛会喝酒，一样混的开。

程静像极了夜场小白，懵懂的有些可爱，没错，三十多岁的女人竟然还有着十几岁少女的那种娇羞，这让我对她充满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