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失控
“剥夺别人选择的权利，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别人无论是想在城市苟活，还是回农村自在，都应该让他本人去做选择。
张伟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有资格评价。
“什么是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选择，每个来城里的人，都想要过富裕的生活，可有几个人能做到，看到却无法得到，那不是选择，那是资本主义的诱饵，诱骗带着欲望而来的人，一步步成为他们的奴隶。”张伟道。
“城市里打拼的确很累，很多人都只是垫脚石，就像你说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成了奴隶，房贷车贷，压断了他们的脊梁，可仍有希望，希望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信仰，你尝试还有可能，不尝试就绝无可能，你憎恶那些富人，可所有人这么努力，都是为了成为富人。”
我知道自己根本说服不了张伟，他的想法过于极端，因为他有何晴这个心结，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痛苦，就是因为富人的优越条件，掠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如果何晴甘于平凡，没有跳出之前的环境，她就不会堕落，城市的繁荣将她的单纯染的太俗，可这就是她的选择，谁会想要一辈子待在山村呢？
若是人生重置，何晴依旧会来到城里，或许那时她会选择另一条路。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哪里都有，农村也是一样，每个人的土地大小不同，种出的粮食产量也不同，当村里有一台电视的时候，就会有第二台，再然后是空调，汽车，城市化是必然的，攀比的欲望也是必然。”
“如果你待在老家，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搂着何晴，带着两个孩子在田里除草，可是张伟，你现在已经开上保时捷了，你知道星光市有多少人这辈子都没坐过保时捷吗？”
对于张伟的人品我不做评价，可他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远远高出普通人。
“你怎么知道，搂着何晴，带着孩子在田间除草，不是我所想要的呢？”张伟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也许这就是张伟一直想要的生活，但不是何晴想要的。
他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行施加于人，可他这种想法毕竟是少数，所以他才怨天尤人，憎恨这个社会。
而我，只憎恨某个人。
我没有和张伟深层次的讨论，因为这些根本不重要，他的想法不重要，我的也不重要，只要我们遵纪守法，不触碰法律的底线，我们就是良民。
“走吧，去见你的何晴。”我站起身对张伟说道。
“她今天休息。”张伟把玩着手机，一脸心不在焉。
真的是难得，第一次见他对这种事那么不上心，往常一提到勾栏听曲，只要和女人有关，他都兴奋的跟个种马一样。
“那你就换个口味啊。”我随口说道。
芊芊花园那么多小妹，何晴固然漂亮，但别的小妹也不差啊。
张伟罕见的摇了摇头，明显兴致缺缺。
正准备劝他几句，毕竟我已经想好为计划而献身，决定今晚去找佛跳墙，彻底摆脱处男的标签。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我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是秦欢先生吗？我是星光陵园的物业。”电话刚一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
“嗯？”
陵园？打电话给我干嘛？
“是这样的，你父亲安葬的陵园，物业费已经到期了。”
“物业费？”我一愣，陵园还需要物业费？
“那到期不交的话，你们还能把骨灰挖出来吗？”
三年，我没有一次去祭拜过秦成业。
我不知道他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要不是这个物业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秦成业埋在哪个陵园。
“恩，很抱歉，如果超过两个月没有交物业费，我们是有权利将这个位置让给别的户主的。”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那麻烦你们把他的骨灰挖出来，直接倒在地上，谢谢。”我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张伟递来一根烟。
“没事，等会去找个地方嗨一下。”我接过烟，装作毫不在意，手却克制不住的颤抖，连打火机都握不住。
“现在陵园还要收物业费，你说好不好笑，要是他没有后人，没人给他交钱，死了还要被挖出来，真有意思。”
“他也是真蠢，生了个废物儿子，身后事都没能给他处理好。”
“死了三年都没人给他烧纸祭拜。”
“儿子在星光市流浪，他估计在下面要饭，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笑死人了。”
我捧腹大笑，甚至都喘不过来气。
可真有意思，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陵园还有物业费。
“秦欢。”张伟抓起我的手，他抓得很用力，手臂上的疼痛让我平静了少许。
“别试图遮掩，这样只会让你更加难受，面对它，面对你不敢面对的事实。”他摇晃着我的身体，对我吼道。
我没有遮掩，我没有。
是秦成业对不起我在先，是他抛弃的我，关我什么事，我没钱给他买骨灰盒，我没有能力办理他的后事，不是我的错。
谁让他一声不吭就自杀的，我能怎么办，都怪他自己，怪他太懦弱，他没有给我做一个好的榜样。
他现在被挖出来是他活该，没人给他祭奠也是他活该，他的儿子秦欢，在他跳楼那天也已经死了。
我不会让他的事情困扰到我。
绝不！
“把那个软件打开，我今天也要点一个大学生。”我伸手要去拿张伟的手机，却被他躲开。
“先去陵园。”他看着我。
“老子要去逍遥自在，我管他是不是被人挖出来，关我屁事。”
“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对张伟吼道。
再次伸手去拿，被他直接一把推开。
“去陵园，必须去。”他拉着我的手，就要把我往外拽。
去去去，去他妈，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他妈管的到我。
抬脚将张伟直接踹翻，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以后我的事，你他妈的少管。”我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秦欢，这不是真实的你。”张伟用力解开我揪住他衣领的手。
“这就是真实的我，你很了解我吗？你只不过是个被女人抛弃的可怜虫而已，你不是讨厌富二代吗？我他妈就是。”
“你真可悲，别人招招手就能睡的女人，你还当个宝。”
这一刻，我的身体好像彻底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