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端午
同样的时间点，谢语澈悠悠转醒。
沈垣体贴道：“小少爷醒了？”
谢语澈拿手背揉了揉眼睛，鼻尖翕动，狗崽子似的连连轻嗅，好奇道：“垣哥，什么味这么香？”
沈垣原本一直守在床边关注着谢语澈的动静，一时间倒没留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谢语澈问起来了，他这才警觉起来，努力分辨了一下，发觉屋子里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不像有人刻意投掷花粉的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伺候人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完毕，沈垣陪着谢语澈循着香味一路摸到了一楼的厨房间。
“顾蓝？”谢语澈第一眼就被顾蓝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给惊到了。
早早就听到厨房门口动静的顾蓝没有言语，只淡淡拿眼尾的余光扫了门口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席阿姨发现两个小孩之间的别扭，笑眯眯地解释道：“这不端午节快要到了！二少爷说小少爷你吃不了外面买的过分黏腻的粽子，就想着干脆自己来包。
昨天晚上他刚把买回来的咸蛋黄全挑出来了，稍微不好看的都被他自己给吃了，今天总算有时间先尝试着跟我学着包了几个，待会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我现在就去蒸上！”
席阿姨说了这么多，操作台边上的那人始终不拿正眼去看谢语澈。
谢语澈抿唇轻笑道：“有劳席阿姨了！”
席阿姨忙摆手道：“这次我都是打下手的，活基本上都是二少爷干的。”
说着朝谢语澈努努嘴，示意他上去哄哄顾蓝。
谢语澈踱步慢慢靠近顾蓝，故意站到他对面取笑道：“怎么？还在跟我生气呢？”
顾蓝假装没听见，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谢语澈见状瞟了旁边的席阿姨和沈垣一眼，示弱道：“哎，二少爷给点面子呗！我长这么大都没哄过人，您就高抬贵手，消消气？”
闻言顾蓝这才矜贵地掀起眼皮正眼盯着面前的人，开口却是答非所问道：“新加坡那边的学校已经找好了，中考结束后我就过去。”
谢语澈脱口而出：“这么快？！”
顾蓝差点要被眼前的人给气笑了，心说：不是你让我赶紧滚得远远的吗？
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悦耳了：“怎么？看你这副表情，现在又舍不得我走了？
不过，你现在再说想要我留下也不可能了，姚伯伯会跟我一起。”
谢语澈呢喃道：“陈伯伯居然把他派给了你！
也是，这样做我舅舅他们也该放心了。
如今放眼整个集团也就属你和姚伯伯还算是颗‘活棋’，将来想要向梁家反扑，少不得你们俩在外面的支持！”
顾蓝浅笑：“想不到你和我爸居然不用商量，都能想到一块去！”
谢语澈乖巧地闭嘴任由顾蓝数落。
看着修长睫毛掩映下更显娇俏软萌的谢语澈，顾蓝情不自禁地抱了上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气音祈求道：“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谢语澈没有面对两个外人的扭捏，窝在人怀里仔细叮嘱道：“国外不同于国内，遇事不要冲动，多向姚伯伯请教。
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顾蓝追问道：“怎么？是怕到时候又舍不得我走了？”
谢语澈揶揄道：“我是怕我去了，你要舍不得离开。”
顾蓝收紧了怀抱，叹了口气：“要说比谁心狠，我自愧不如！”
谢语澈缓缓推开顾蓝的双臂，问道：“后悔认识我？”
顾蓝摇头，目光深邃：“我只恨没有早一点认识你，那些年在你身上经历过的痛苦，由我和你一起分担，那样得话你的痛苦或许就会少一点。”
谢语澈失笑地拍了拍顾蓝的胳膊：“幼稚！要真是那样可就惨了，一下搭进去俩！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只要你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顾蓝闻言不禁湿了眼眶：“哥，你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就是扎人心窝子！
我真怀疑你天生就是来克我的。”
谢语澈坦言：“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能克我的人迄今为止还没生出来呢！”
厨房里的气愤一下子就活络开来，陈彤絮循着笑声转着轮椅摸到门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蓝解释道：“爸，是我一时犯蠢，让哥哥给取笑了！”
陈彤絮看着顾蓝微微红肿的眼眶，下意识地捻了下指尖没作深究，对谢语澈说道：“老王手下的小徐跑到于总手下做事了，近期怕是会有所动作，你和刘毅他们都注意点。”
谢语澈感激地朝陈彤絮致谢：“谢谢陈伯伯提醒，回头我会跟舅舅和洪姨说的。”
陈彤絮点头：“还有老吴和秦超离开永鑫后都不太安稳，双双投靠了我们的老对手正申公司，这件事怕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永鑫在国内市场这块要特别留意正申从旁边下黑手。”
谢语澈点头。
陈彤絮：“从郭建明那反馈来的结果来看，目前我们跟福建船厂的项目谈得不太顺利。
每个产品正申的报价都正好比我们低5%，这绝对不是巧合！很显然，是秦超他们将我们的底牌透露给了对方。”
谢语澈：“如果一味的依靠价格战拿到订单，对永鑫而言还是不划算的，福建船厂的项目固然重要，但是一旦接下这个项目会影响到公司将来的流动资金和收益，其实是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
陈彤絮：“嗯，他们觉得故意这么做会激怒永鑫拼着家底跟他们对战到底，真是过分高看自己的能力了。
福建船厂也不是傻子，产品的成本究竟多少他们心里都有数，如果报价过低反倒会让他们觉得是不是你产品的质量有问题。
跟他们过过招就算了，没必要奉陪到底，让他们自己自娱自乐好了。”
谢语澈：“嗯，听您的。”
陈彤絮：“另外，广州那边到处都在传‘永鑫已经倒闭了’，灵山船厂采购经理的电话甚至都打到我那去了，我只告诉对方让他们亲自道永鑫走一趟，实地看看我们企业的经营状况，比我说什么都管用。”
谢语澈点头，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陈彤絮：“大概下周吧，到时候你跟我一起。”
谢语澈：“老吴和秦超之前都有跟永鑫签过保密协议得吧？”
陈彤絮含笑看着谢语澈：“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动他们。”
谢语澈问道：“难道陈伯伯另有打算？”
陈彤絮：“凭他们两个的才能，你认为跟郭建明相比，谁更优秀？”
谢语澈：“当然是郭叔叔更优秀了！不论是人品，还是工作能力。”
陈彤絮云淡风轻解释道：“你看啊，正申将他们俩招揽过去，以为一下子可以如虎添翼，无非是觉得对付永鑫更加易如反掌了。
实际上呢？如果不是在永鑫，无论他们替谁工作，时间长了，他们贪婪、好逸恶劳的本性终究会暴露无遗，搅得整个公司天翻地覆的日子还在后头，我们拭目以待就行了。”
谢语澈闻言眼睛一亮，看向陈彤絮的眼神里一派澄澈，一边的顾蓝却不禁看得魔怔了。
旁边的沈垣从席阿姨那接过刚出锅的粽子，立即招呼道：“陈总，二少爷现做的，您趁热尝尝看？”
陈彤絮瞥了一眼青翠的粽子道：“交给小唐，我先去给语澈调杯酸奶。”
沈垣：……
小唐：……
顾蓝：……
席阿姨：……
谢语澈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软萌的笑容，又是没手没脚等待投喂的一天……可任谁都不好意思说他一点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