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馆夜谈
兰巴德酒馆。
林晔与自己的导师在二楼僻静的角落入座,听着酒馆渐次热闹起来的交谈声,心情有些复杂。
返回须弥城之间的这段旅途中,林晔始终是一个人行动。
习惯了寂静与沉默,甫一回到城市之中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怀念与陌生。
菜品是由伊姆迪克拉导师点的,林晔没有表示出任何意义,此前三年的时光里他们就是如此相处的。
首先被端上桌的是酒馆的招牌,据说是老板在冒险中创作出的一道菜肴——兰巴德鱼卷。
林晔端详着片刻盘中的菜肴,在伊姆迪克拉动了之后才拿起面前的刀叉。
“半年前你跟我说,前往沙漠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伊姆迪克拉一边切割着包裹着香料的烤鱼一边小心翼翼开口,“……你找到答案了吗?”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伊姆迪克拉至今还记得眼前的学生在当时告知自己这件事时的眼神和神态。
那种仿佛溺水的人紧攥着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想要通过它获得救赎的感觉。
这半年里,伊姆迪克拉曾多次怀疑,林晔失联的原因是没有从那根救命稻草中得到救赎……
林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去看导师的眼睛,只是在略微思索后点点头:“算是……找到了吧。”
伊姆迪克拉看出学生不想在这件事上详聊,但出于关心,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之所以要申请休学是因为那个答案吗?”
“是的。”林晔这一次回答得非常干脆。
伊姆迪克拉则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学生的选择是否正确,但身为老师,她决定支持林晔的选择。
这位德高望重的诃般荼很明白,世界精彩纷呈,并非只有学习能获得知识,也并非只有教令院能带给人光辉灿烂的人生。
沉默中,林晔将口中香气四溢的烤鱼咽下,打开了下一个话题:
“老师,我刚才在院里听说了一些消息,有关无郁稠林的。”
伊姆迪克拉回神,哦了一声,并不觉得林晔询问这件事有任何异常。毕竟无郁稠林的变化如今在很多学生甚至贤者那里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最近这件事的确是在院里闹得沸沸扬扬,悉般多摩有三位学生因为调查这件事而失踪,至今找到他们的踪迹。”伊姆迪克拉回忆着自己听来的消息,讲着讲着皱起眉,关切地看着林晔:“虽然现在无郁稠林的漆黑裂隙已经消失,但林晔,这段时间最好还是离那里远一点。听说,悉般多摩的贤者已经确定那些裂隙和深渊有关系。”
原本林晔对于导师所说的消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当听到和深渊有关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
深渊的存在在提瓦特大陆并非多么神秘的存在,但在须弥的学者中会提到它的时候却并不多。
林晔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毫无预兆地接触到它的消息。
伊姆迪克拉并没有注意到学生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总之,因为这件事明论派和素论派已经联合建立的新的课题,这应该会是这些年来教令院联合成立的最大课题。……不过,现在是没什么新进展就是了。”
林晔:“……”
“明论派也加入了这个课题?”
伊姆迪克拉点头:“种种现象表明,无郁稠林发生的这些事全都和前不久的金色流星有关,现在有不少人都觉得那颗金色的星星将引起整个大陆的动荡。甚至已经有人前往了流星坠落之地,也就是蒙德了解情况去了。”
“蒙德……”林晔心头一动,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些古怪的想法。
该不会…剧情开始了吧?
怀着这种古怪的想法,林晔耐心地与老师用完晚餐。
两人走出酒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但宝商街的人流依然不少,在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之后,人们总喜欢来到这里寻求放松。
与导师告别,林晔一刻不停地回到了自己在须弥的住所。
这是他的前身,也就是那个真正的妙论派学生林晔在某次课题研究后得到的奖励——位于须弥城西门僻静之处的房产。
也正是拖了前身的福,林晔才不必担心流落荒野。
回到许久未住的屋中,林晔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尘土味,但他现在已经非常疲惫,直接摊倒在床上,无奈只能将打扫房屋的工作延后到次日。
一夜无梦。
当清晨暖洋洋的光透过雕花窗照进来的时候,林晔在慢慢从沉睡中苏醒。
回到须弥城的第一夜,他久违了睡了个好觉。
花了一个上午将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一遍,林晔也终于将自己的休学申请提上了日程。
按照学院的要求叫表格填好后,林晔看了看时间。
现在前往教令院应该能恰恰好赶上学院下课,如果再晚一些的话恐怕就要错过老师们的下班时间了。
思及此,林晔不再停留,带上自己的申请表前往了教令院。
林晔再一次在学院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自己的导师,而伊姆迪克拉在看到他手中的文件后也明白了他的来意,无奈道:“正好我准备带着一些课题文件去一趟书记官办公室,你跟我一起去吧,把申请直接交给书记官就行。”
林晔怔住,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导师:“这样的申请不是应该先由贤者大人过目,然后再上交书记官吗?”
林晔原本以为自己不必和那位在整个教令院中特立独行的书记官先生打照面的。
“你的事我刚向贤者大人说过了,他如今正赶往觉王之殿研究古遗迹,恐怕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回来,因此直接让我给你交到书记官手上即可。”导师一边说一边匆匆朝外走,“别愣着了,快到下班时间了,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当面交到艾尔海森书记官手上。”
林晔抿抿唇,心情更复杂了,但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只好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