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小朋友,牛奶适合你。
\/
六月季,高考刚过,川和高中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返校的学生。
檀清娆就是其中一个,不同的就是别人都有家长陪伴在侧,而她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父母忙于工作,经常全世界飞,有时候连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周遭围在一处的一家人,檀清娆其实还挺羡慕的。
檀清娆站在校门一侧,倚靠在墙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万般无聊下,她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柠檬糖,剥开糖衣放入口中,瞬间柠檬的酸涩感充满口腔,就听到有人喊她。
来人是桑知州,檀清娆的发小。
“你嘛呢,在学校还没待够吗?”
话音落,手上各大高校的宣传手册扔在男生怀里。
“老高你也知道的,非要拉着大伙拍照。”
听到解释,檀清娆心情缓和一些,而后道:“你说咱们这次去哪滑好?”
高考完她还没好好放纵一下,今天一定要滑个痛快。
“小区后面那个公园,听说下午那里有个活动。”
檀清娆点头,她的马尾有些松了,重新扎好后,“那成,我们先去吃饭。”
“快饿死了。”扯着桑知州边走边抱怨。
饭后两人各回各家,檀清娆刚进电梯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人,“…喂。”边说边按着电梯的楼层。
“在哪呢?”
檀清娆不紧不慢地回答:“回家呢,刚进电梯。”
电话那头是她哥,檀清砚。
自从他上大学后,就很少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今天突然打电话来干嘛。
檀清娆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檀清砚没回,换了个话题,“难道你不想哥哥吗?”
檀清娆听着,只觉得太假了,但还是附和着他的话,让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
“想啊,我想的都快食不下咽了。”
檀清砚听着,很快便传来朗朗的笑声。
檀清娆刚想问他有什么事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呼喊声,她听不太清,大约就是让他哥快点过去的意思。
没等檀清娆开口说话,就听到檀清砚说:“我今晚到家,要吃什么发我手机上,我给你带回去。”
听到哥哥要回来,檀清娆差一点就在电梯里跳起来,激动之余,幸好电梯门开了,阻止了她黑历史的诞生。
“好了,我先挂了。”
电话一挂,檀清娆立马回神,转而给桑知州发着信息。
杳杳R:「帅哥帅哥,计划要提前了!」
SZZZZ:「?」
杳杳R:「我哥今晚要回来了,我得跟他打电游。」
SZZZZ:「行,我洗个澡就来。」
-
檀清娆速度很快,换了身舒服的运动装,背上收纳袋直奔公园。
在等桑知州的空隙,她先去便利店买了两瓶三得利乌龙茶。
这款乌龙茶贼好喝,也是檀清娆的最爱。
桑知州那家伙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檀清娆等了十分钟还不见人,直接打电话轰炸。
电话一接通,檀清娆急切追问:“你人呢?”
桑知州那头还在琢磨如何回答,又听见她说:“限你五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桑知州:“……”
这会儿没办法了,只能坦白。
桑知州沉默了会儿,歉意的开口:“清娆,我那小妈来了,还在battle中,结束后我立马飞过去。”
听到这个,檀清娆的语气放缓了,她是知道桑知州家庭的,有个跟他不对付的后妈,就不难为他了。
檀清娆无奈:“行吧,你好好战斗,别输了哈,我这边不着急。”
檀清娆坐在公园椅上叹气,看着今天的好天色又不舍得放弃,拿出手机拍了张天空。
起身踩在滑板上,她打算好好滑几圈。
檀清娆蹲在板面上,拧开乌龙茶喝了大口,才开始向远处滑去。
她玩起滑板来比较疯,速度也快,还好下午公园人不多,占地面积够大。
整个公园只有她一个人滑滑板,周边不是老爷爷在钓鱼,就是下象棋,再者就是带孙儿出来遛弯。
檀清娆滑了几圈,觉得无聊,又很累,渐渐的速度慢下来。
这个公园后面还有个篮球场,檀清娆打算去看看。
近黄昏,夕阳无限好。檀清娆滑动着滑板一路向前,很快就到了篮球场,站在外围往里看,场内已经站满了人,还有球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呲呲”声。
来打篮球的,几乎都是男生,那肌肉线条惹眼,檀清娆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看的出神之际,脚下的滑板一时不受控,带着她往前移动,前方是一个斜坡,她惊呼一声就要尖叫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好在那人及时稳住她,她稳了稳心神,看着那人连忙道歉,“对不起。”
男生一身球衣,像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但他身上并没有运动过后的汗臭味,反倒是柔柔的玉兰花香。
“没事,下次小心点。”
晚风拂过,带着凛冽的气息,而眼前的男生却让人觉得温和。
檀清娆见人要走,立马收板,下一秒鬼使神差的拉住了男生球衣一角。
那人莫名被限制行动,眉头也只是微微皱起,不解的开口问:“还有事吗?”
檀清娆也不知道为何要拉住他,反应过来像弹射般立马收回手,“没,没事。”
见人没事,转身就要走。
檀清娆看着那人的背影出神,看了眼手上那瓶未开的乌龙茶,追上前去。
把乌龙茶递给他,“这个给你,就当谢谢你救我了。”
说完不给男生拒绝,踩上滑板走了。
-
哥哥回来后,檀清娆便没有那么放肆,简直就是模范生,早睡早起。
这样的日子直到她生日那天才得到解放。
世贸府18号。
看来他们今天是场火锅局。
檀清娆跟在哥哥后面,看着周围餐厅的装潢,颇为意外,“哥哥今天怎么那么大方。”
哥哥那抠门的性子不是会请她才对的。
听到这些,檀清砚只觉得头晕,自己平常在这小鬼面前的形象就是抠抠搜搜的么?
当即就弹了下檀清娆的脑门,“哥哥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女孩捂住被弹的地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没在说话乖乖的跟在身后,继续往餐厅的中央走。
额头是真的疼,檀清娆的手一直揉着,看着哥哥高大的背影,小声埋怨,“新世纪葛朗台还不让人说了。”
说完也不管檀清砚有没有听到,反正她说完心里舒畅。
没给檀清娆反应,他们来到一个餐桌前,抬眼看去,有两个男生。
他们见到檀清砚喊了声,“砚哥。”
哥哥只是稍稍点头。
而后檀清砚伸手揪过檀清娆的后颈,将她拉到前方,“坐进去。”
“妹妹好啊。”
其中一个染着粉头发的帅哥跟她打招呼,檀清娆也不忸怩,扬着笑容回应。
还未等她坐下,哥哥的声音又响起了,“杳杳,这个是申在景。”
“这个是祁淮。”
前者是一头粉发,后者是黑发。
介绍完,“他们是哥哥的朋友,都叫哥哥就行。”
檀清娆点头,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眼神不经意间看向黑发的祁淮,她只觉得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打量之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男生。
是他,那个篮球场被她撞到的男生。
\/
“妹妹,今年高几了?”
火锅袅袅上升的白雾朦胧着眼眸,檀清娆嘴里还嚼着毛肚,匆忙咽下,“刚高考完。”
那个粉发帅哥点头,“想好报哪个大学没?”说着往火锅里下着土豆。
分数还没出,她也不敢打包票,正想搪塞时,却被一道嗓音抢先,“在景,你话怎么那么多啊。”
循着声音看去,是那个跟她打了招呼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祁淮。
他这个时候是在给自己解围吗,檀清娆想。
檀清娆埋头吃着贡菜,心里对他是感谢的。
片刻后,当她再一次看向祁淮时,只见他靠在椅背上,侧头一脸笑意跟哥哥说着话,就那么一瞬,她隔着火锅白雾,盯着男生的侧颜入迷了。
手上的筷子顿住,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就跟深陷沼泽般,让她来不及拔出。
片刻后那人扭头拿起桌上的啤酒,准备喝时,那一双眼睛看的方向正是檀清娆的方向,这一举动,檀清娆心口一顿,眼神快速从他身上撤开。
好在那个粉发帅哥突然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不至于被抓个正着。
“妹妹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加菜。”
这话对于檀清娆来说无疑不是救命稻草,抿了抿唇,“要一份虾滑。”
申在景拿起ipad点着,“还有吗?”
“没有了,谢谢哥哥。”
见她这样说,申在景也没继续问。
把ipad给祁淮,“看看加点什么?”
祁淮不擅长点菜,他一般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想把ipad给檀清砚时,就听到——
“我出去抽根烟。”起身拍了拍祁淮的肩。
檀清娆从哥哥离开的背影移到祁淮身上,只见他端坐着,低着头,她看到了他浓长的睫羽,长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滑动屏幕,好似是不知道点些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檀清娆突然生出一个心思,一个想要跟他搭话的心思。
这个想法冒出后,她真就那样做了。
檀清娆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了下口水,在心里酝酿几秒,缓缓道出——
“祁,祁淮哥哥……”
女孩刚开口,祁淮听到声响,抬眸看着她,开口道:“怎么了?”
男生声音沉沉的,温柔磁性的,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踏实。
祁淮的嗓音包围着她,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剩下紧张。
平时都是别人跟她说话紧张,为什么这次变成她了?
这个感觉很奇怪,是前进又是逃离,两者十分的冲突。
看着祁淮,她立即摇摇头。
女孩的举动让祁淮一愣,还有些不解,问道:“你是要点吗?”说完准备把ipad给她。
“没没没。”立马辩解,“只是想让哥哥把纸巾递给我一下。”
说着眼神看向他手边的那一盒纸巾。
祁淮一听,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而后浅浅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
就这样,檀清娆是看着他笑着把纸巾递给她的。
接过纸巾的手都是颤抖的,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的画面全是祁淮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屡屡发呆愣神。
檀清娆觉得脸要爆炸了。
她看到檀清砚回来后,匆忙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檀清娆回来的时候,碰巧赶上海底捞送的专场生日祝福。
周围充斥着人们唱的生日歌,她站在中间有些无措。
眼神看向檀清砚,不是说不搞这一套吗?真的好尴尬啊。
此时檀清娆心里十万个草泥马狂奔过。
她被申在景推搡到中间,祁淮给她戴上生日王冠,这些都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周围人唱完生日歌,又响起另一首音乐……
“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对所有的快乐说 hi hi~”
“……”
她皮笑肉不笑的僵在原地,像个机器人一般附和着,随着一起拍手鼓掌。
那一刻,她的母语是无语凝噎。
切完蛋糕后,这场“闹剧”才得以平静下来。
三个男人高兴的仿佛今天是他们的生日一般,尤其是申在景,看过去有些微醺了。
哥哥他们两人去醒酒了,只剩下她跟祁淮两人。
没有檀清砚在场,檀清娆显然觉得放松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百威上。
想着哥哥没那么快回来,她浅浅喝一杯应该不成问题。
伸手去倒酒时,却被对面的祁淮的截胡了。
檀清娆怔愣一下,而后不解的看向他。
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抢她的呢?
哥哥的朋友抢了她的啤酒。
正欲开口夺回时,耳边只剩下温柔又清朗的嗓音。
还有他拿过来的罐装牛奶,“小朋友,牛奶适合你。”
这句话萦绕在耳畔,宛如酥酥麻麻的电流过,让檀清娆一时忘记了刚刚她是要夺回城池的,可现在看来,她又赔了一座营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