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兔子
我当时就一个感觉,这场景跟当初见到薛夫人的时候差不多,甚至这个东西的排场还要大一些,薛夫人也就用了四个纸人抬轿子,这个东西直接几十个鬼簇拥着。
青松哥也是头铁,看到这个场景直接走了过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把扫把拿在手中,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各位前辈阴魂,是嫌贫道备的礼太轻了吗?即便近在咫尺,也不愿来赴宴。”
青松哥大踏步站定,说话不卑不亢。
“白天我们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为何不听劝告?”
不一会儿,那密密麻麻的鬼魅当中传出一个糅杂在一起的阴沉声音。
“人鬼殊途,此地既已归于这学堂的年轻人,各位就不该再折腾他们,更不该杀人害命,此前你们的做法已经是犯了大戒,阴律无情,难道就不怕秋后算账吗?”
“哈哈哈——”
黑压压的鬼影当中响起一阵猖狂的大笑,许久方才停下,黑雾涌动:“我等早就是无法投胎的游魂恶鬼,还担心什么秋后算账,劝你莫要淌浑水,惹急了我们,叫你二人今夜便葬身此地。”
我心里一紧,青松哥则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黑压压的鬼影,语气也冷了下来,说道:“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遍,此刻退去还来得及,不要继续助纣为虐,道爷我等会儿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这句话的威胁之意已经表露无遗,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但确实是听得热血沸腾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黑压压的鬼影竟然还真又散去了不少,从最开始的上百个,陆陆续续减员到了五六十个。
这五六十个穿长衫的鬼在黑暗中目光沉沉,想必便是贡品也收买不得、好言也劝说不得,非要以力服之的鬼了。
“怎么办?讲不通啊。”
我低声问道。
青松哥没说话,掀开道袍,从内袋当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
我一看,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
他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油布包,露出那把银白色的小剑,随着口中叱一声,小剑便化作一道白光,嗖地一声破空飞入了那鬼群当中。
鬼群里头顷刻间一阵哀嚎,直接就倒了一片,更有一些竟然消散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鬼并不是年代越老就越厉害,这些鬼看起来是很唬人,但其实远比不上丽丽那么凶。
恐怕真正厉害的,还是那轿子当中的东西。
青松哥的这一剑击倒了十七八个鬼影,但这些家伙根本没有畏惧之心,嘶吼着就朝我们扑来,我一边退一边拿起扫把就拍,结果一拍一个准,往我来的这些鬼全被我给拍的飞了出去,要么在半空散开,要么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像触电一样起不来。
而青松哥也是刚猛,拿着把木剑就跟这些鬼打在了一起,基本是几下一个。
然后我们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那种紫色的掐青,就像鬼手印一样,好在这几十个鬼最后也全部被我们给打退了,没散的也都缩入了地底。
我这才觉得,自己真他娘的厉害。
但青松哥的脸色这时候才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用眼神示意我上前,我赶紧收起了飘飘然的自得,两人一左一右,缓缓的朝那轿子靠近过去。
“孽畜,给我滚出来!”
青松哥手拿木剑,一把把轿帘掀飞了起来,结果帘子掀开的那一刻,我俩都愣住了。
轿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家伙肯定就在附近,集中精神。”
青松哥面色凝重的提醒了我一句,然后就拿出一个罗盘开始看,那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停都停不下来。
这并不是说那个东西在围着我们转圈,而是它的磁场太强了,导致罗盘短暂失灵。
“吱吱——”
我和青松哥背靠背,以防那东西从后面偷袭,不多时,我们俩的耳朵里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道类似于老鼠的叫声,但这叫声却比鼠叫要拟人化得多,像是带着一种嘲弄。
“装神弄鬼,给老子现身!”
青松哥一声怒喝,从口袋里抓起一把面粉就朝空中撒了过去,结果旁边有个地方落不上,面粉全部停在空中差不多一米左右的地方,他一看,立刻抡起木剑刺了过去。
那东西眼见被发现,也不再躲藏,直接显化了出来。
这居然不是我想象中的厉害鬼魅,而是一只一米高的大兔子,身上的毛呈灰褐色,看起来又老又丑,穿着一件新郎官的大红袍,一双眼睛红得发黑。
它伸出好像鹰爪一样的爪子,轻轻松松就抓住了青松哥刺过去的木剑,然后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竟然直接就把剑掰断了。
我看到这一幕,立刻抡起扫把朝他脑袋上打去,结果这老兔子也是不闪不顾,任由我打。
那打鬼无往不利的扫把,打在这兔子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根本伤不到它,它拿爪子一扒拉,就把扫把打飞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青松哥冲我叫道:“别傻愣着,咬破中指,戳它脑门!”
“好!”
没时间考虑太多,我迅速拿刀在中指上拉了个口子,忍着疼痛去戳这老兔子的额头,那老兔子见势不妙,就后跳着往后退,我抢上几步狠狠一指头点在了它脑门上,顿时就感觉指头上一股剧痛传来,就好像这一下戳到了石头上似的,疼得我额头出汗。
妈的,手指头不会断了吧?
不过我这么做也是把这老兔子戳得跌了一跤,尽管它马上就蹦跶着弹了起来。
“借点童子眉给我!”
青松哥小跑过来,不等我回答,便一把抓起我另一只手,就拿那把银色的小剑在我中指上割了一下。
童子眉就是童男的中指血,据说极为阳烈,对妖邪鬼魅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去!”
青松哥一声叱喝,银色的小剑应声飞出,唰唰唰的在老兔子身上戳了好几个透明窟窿,猩红的鲜血从伤口里流下来,染黑了它身上的大红袍。
连着被戳了好几个洞,这老兔子脸上也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然后又吱吱吱吱的笑了起来,看起来跟个弱智一样。
“吱吱吱吱——”
它怪叫着朝山林当中跳去,速度奇快,我抬脚就准备追,不让它逃走。
“先别追!”
结果青松哥喊住了我,一脸阴沉的样子:“这事儿有古怪!”
“古怪?什么古怪?”我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