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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癫狂之症

“没有,让阿紫,青儿和红儿回来吧,有她们在,被罚的人会少很多。”

“好!”

第二天,李觅没有回城,而是把阿紫,青儿和红儿调到了山庄。

“主子!”红儿欢快地先跑到青月身边,

“公子!”阿紫在红儿身后,端庄行礼,

“主子!青儿也上前一步红着脸微笑施礼

青月看着这三个蔷薇院的丫头,点头微笑,“又要辛苦你们了。”

“跟着主子是红儿最开心的日子,一点都不辛苦。”

“公子客气了,照顾公子是奴婢的本分。”

“青儿但凭公子吩咐。”

在青月的一再要求下,李觅终于同意单独在东厢房第一间布置出一个青月可以独处的空间,虽说是厢房,阔朗舒适度一点也不差,原本这些厢房是老王爷给未来的孙子准备的。

阿紫领头,吩咐着山庄里的人,按照青月喜欢的样式,一天就布置好了。

青月在房里转了转,房子的格局比李觅的略小,但前堂后室的结构是一样的。

卧室很清爽,只摆了一张床,一个方桌,方桌上摆着一块黑色的石头,莹润闪亮,据说是墨玉,在有阳光或者用蜡烛照耀的时候,会发出漂亮的翠色,就像碧绿的湖水。

前厅摆着四张椅子,正位上一个长方桌,角落也摆着一个方桌,桌子上放着一盆杜鹃花,是李觅坚持放到这里的。

原本那个地方是丽娘给插了桃花,李觅却坚持把桃花换成了杜鹃花。

青月觉得李觅执着的可笑,像个孩子,

而女孩子心思敏感,丽娘第一次见李觅,已经感觉到李觅对她的敌意,经过这件事,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也仍然要求去城里的玉贵坊学习女工。

其实她的女工一直都非常受青月赞赏的。

“丽娘,为什么要去玉贵坊?你刺绣的技艺在……,我觉得已经非常好了,你看这个荷包,我戴了几年,就没看见比这个更好的了。”

青月一脸不解,正是一家人欢欢喜喜团聚的时候,他不明白丽娘为什么这时候要去城里学什么刺绣。

他拿出腰间的荷包,递给丽娘看,证明她绣得已经非常好了。

他往年常在宫中行走,眼光自然水涨船高,可丽娘的刺绣,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比她更好的。

荷包戴了三四年,已经有些磨毛了,但上面的梅花仍然栩栩如生,凌雪绽放。

丽娘眼圈一红,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李觅忍着把青月手里的荷包撕下来的冲动,

慢条斯理地说道:“技艺学无止境,就像学识学无止境一样。玉贵坊是专供上用的绣坊,绣技技法不可同普通作坊同日而语。丽娘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

这样吧,我让砚台亲自护送你去,另外给你派两个小丫头跟着,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看如何?”

李觅目光灼灼地看着丽娘,

丽娘不敢直视李觅,低头敛衽为礼:“多谢小王爷,小女子现下就告辞了。”

“丽娘!等一下,”眼见丽娘说走就走,青月上前拉住丽娘的袖子,对李觅说:“我和丽娘有几句话要说,麻烦你回避一下。”

李觅被青月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他不明白为什么青月可以把这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当然李觅是绝对不肯让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的,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我就站旁边,你们慢慢说。”

见李觅来者不走,青月也无法,只得把丽娘向旁边拉了拉,低声问:“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可是城里的良儿和善儿有什么事?”

良儿和善儿就是王良和王善,是一对双胞胎,是丽娘的亲弟弟。

“不是,他们很好。我……想多学点技艺……也能谋个好的出身。”丽娘期期艾艾地说。

“什么好出身,你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出身,并非贱籍,你胡说什么,你这么说把干娘和干爹放在什么位置上,不怕她们伤心吗。”

“青哥儿,我的出身你知道,可那些曾经去过丽人楼的人也知道吗?娘昨天还说我呢,让我嫁到远一点的好人家,我不想嫁人,我如果能在玉贵坊谋到了一个教习的位置,今后我不嫁人也不妨碍的。”

这是丽娘的真心话。

她心里有青月,青月却只把她当妹妹。她无力改变现状,只希望保留想念一个人的权利。

青月虽然不明白丽娘的想法,但他不希望丽娘被困住,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希望她去做。

“你的想法我虽然不赞同,但如果你是真心想去玉贵坊,你就去吧。每月都要回来看望干爹干娘就可以了。”

“好!”丽娘心中激荡着千言万语,统统被站在旁边的李觅给挡了回去。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就连像兄妹那样的拥抱,现在也是奢侈的了。

青月不自觉的揉了揉红了眼眶的丽娘的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臂要抱抱丽娘,

李觅疾走两步,扯住青月伸出的手臂,柔声道:

“咳,时辰不早了,刚不还说要陪我去后山看桃花吗,再不去,太阳就落山了。”

说完回头看丽娘,目光中寒光闪烁,

“丽娘,你什么时候走,跟砚台说一声,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看着这个咄咄逼人的小王爷,丽娘已经知道,自己是无望了。为了青哥儿,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的小王爷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会是意外。

后山的一个小山头上,遍种桃树,灿若烟霞。

青月被李觅硬拉着来到这里,眼前的美景冲淡了青月心头的离愁别绪。

“果然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李觅拉着青月,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指着下方大片的桃树说。

“活在这样的地方,也算不枉此生了。”青月附和,

“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李觅深情地凝望着青月,

青月挑眉,

“那你的大元帅怎么办?不做了?”

“皇帝不是想要吗,就让他拿去又如何。”李觅好似混不在意。

青月听得心中咯噔一声。

他太知道欧阳夏文是多么想得到兵权了。

欧阳夏文登基那一天早上,他曾亲口对恭喜他的青月说:“没有兵权的皇帝,就像没有牙齿的老虎,没有翅膀的苍鹰,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所以兵政一统,是欧阳夏文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

然而李觅却把‘放弃军权’这么重如泰山的四个字,说得这么轻飘飘的,就像对着风里的蒲公英,轻轻那么一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李觅看着青月骤然变色的脸,轻松地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青月艰难地问,

“我说什么了?”李觅略显调皮地问。

“你真的能放弃继承军权吗?”青月不想拐弯抹角。

“你希望我放弃吗?”李觅似笑非笑地直视着青月漂亮的眼睛,

青月只觉李觅的目光亮的像照妖镜,要照出他心底里最隐秘的不可说。

青月激灵灵打个寒颤,他这是怎么了,欧阳夏文的愿望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和我无关。”

青月摆脱李觅的目光,看向如火如霞的花海。

李觅也把目光投向桃林,

“水隐,我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即使是军权。”

“我说了,这和我无关。”

青月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一股暴躁的情绪,这情绪瞬间笼罩了他,青月压制着这股来得毫无道理的情绪,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怎么了?”李觅看着额头突然青筋乱跳的青月,急忙拉住青月的手臂,脉搏在他掌下突突跳的极快。

“你走,快走!”

“水隐,你何时中毒了?这是毒发的征兆,不要克制,让它发出来,”

“来人!都出来。”李觅急喊

六个黑衣人从李觅身后蹿出,

“跟他打,打到筋疲力尽为止,不许伤了他,”

青月心底里那股暴躁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双眼赤红,无法克制,他想杀人,

“水隐,不要忍,出手!”李觅大喊,

也就是这一瞬间,青月失去了理智,

一对六的贴身肉搏开始了。

青月尽可能地发泄着无可抑制的暴怒,所保留的一丝清明,只知道对手不是敌人而已。

所以他大开大合,完全不讲章法,旨在发泄,不在伤人。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六个黑衣人也被青月打惨了。

每个人都在后悔,为什么今天是自己值守。

两个时辰以后,六个人统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青月也终于累得站立不稳,心底的焦躁感也开始无力。

李觅上前扶住青月,“先下山,回到山庄再说。”

六个黑衣人艰难地爬起来,其中一个拿出脖颈处的竹筒,放在嘴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山下马上也传来一声唿哨,

六个黑衣人还想勉强跟着下山,李觅淡淡地命令:

“辛苦你们了,原地休息吧。”

本来就爬不起来却硬撑着爬起来的人,听到这声命令,一个个扑通扑通重新跌到地上。

青月在李觅的搀扶下,一点点下了山。

砚台听到唿哨声,已经赶到山庄后门等候,

见青月完全靠在自家主子的肩头,吓了一跳:“爷,您这是……”

“去叫张大夫过来,越快越好,悄悄的,不要惊动了人,只说山庄上一个大丫头病了,听见吗?”

“是,爷,您放心。”砚台得了吩咐,自去安排人请大夫。

阿紫,青儿,红儿见天色已晚,也焦急地等在东厢房外,看到青月时也吓了一跳。

李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紫会意,示意红儿去打水,青儿去拿伤药。自己则帮着李觅把青月扶到正房里。

“你们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别人问,就说你家公子偶感风寒,听懂了吗。”

阿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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