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用这么过度解读

在四个人停在了郑墨家的门口的时候，姜书嫣率先走上前，到了郑墨的房子跟前。

这个地方还当真是……荒凉。

闭门谢客也真是够绝情的，门旁的几棵野草还在茂盛的生长着，就连石阶的下面，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

这就是传说中的郑墨的房子？

就连门上写着的“拒邀请回，慢走不送”几个字，也因为有些年头的原因，变得斑驳不堪。

姜书嫣看着这苔，吟诵出声：“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郑老先生当真是雅致生活啊。”

她心里对着自己刚刚用的那一首诗的作者默念：对不住了老先生，我引用一下你的诗，莫怪莫怪。

在姜书嫣的话音落下去之后，门里面传过来了一道如岁月沉淀过后的一般的声音：“好诗，好诗！”

郑墨的语气之中还有无法掩饰的赞叹之情。

“既然是好诗，那先生不妨开门一见。”姜书嫣在门前作揖。

文人相交，最注重的也不过投缘。文人清高，但是若是遇到了自己所欣赏的人事物，自然也会愿意放慢脚步，过来看一看、谈一谈的。

至于郑墨，姜书嫣勾唇，本质还是文人嘛。

但是事实却并非她想象的这样。

郑墨固执的声音从门里面传了出来：“这位公子，我看你还是请回吧。老夫说过，闭门谢客就是闭门谢客。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文人骚客，老夫都不见了。”

“郑老爷子，你这是就连祖宗之法、礼仪道德也不放在心上了？”姜书嫣努力抑制住了把那一扇门踹开的冲动。

郑墨这次并没有再说话，姜书嫣一行四人，便就直接站在门外边等待。

“大人，不要着急，也许郑老先生现在正在考虑。”朱衣笑的有点勉强。

毕竟按照自家大人现在十分的不耐烦的样子，她真担心下一刻姜书嫣就会毫不留情地直接闯进去，把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揍一顿。

白荆看着姜书嫣面沉如水的样子，默默的朝后退了一步：“大人，你如果要闯人家的院子的话，千万不要带上我。”

他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明显可以看得到的，姜书嫣的面色又增添了几分阴沉。

紧接着，院子里面就响起来了扫帚扫地的声音，“此啦此啦”的声音，甚至还有些悠然，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大门外面还站着四个人一样。

“看来今日郑老先生是不会见你的了。”百里霜摇了摇头。

他也算是看清楚了姜书嫣来到这西南的来意。

其实这样的差事，在他们东吴，说不上是好是不好。

如果足够诚恳，能够把人请出来的话，倒也算是名利双收，好事一件。

但是差就差在，文人并不好惹。如果一旦把他们惹急了，他们羞辱起人来，言辞往往是尖酸犀利，字字珠玑。

而那被讽刺、贱骂的人，甚至有的时候，还根本听不出有被羞辱了。而且最杀人诛心的是，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往脸上正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偏偏郑墨还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对于一个有这样高的称呼的人，无法动口，也无法动手。

现在很显然，郑墨这样清高自傲，不屑与世俗为伍的人，一旦选择了消极避世，再想要把它给请出来，那就可以说是难如登天了。

所以也难怪一个大理寺少卿，竟然亲自跑到西南的小地方，来请郑墨。

“郑墨，大人我好歹是个四品官员，所以你好歹给我开个门。”姜书嫣深吸一口气，在朝廷任职的四品官员过来了，郑墨怎么也不得开个门，至少让自己喝口水再赶出来。

但是并没有。

扫帚扫地的声音是停下了，但是停下来之后，却并没有别的声音。

姜书嫣向来是个急性子，这么好言相劝的方法，居然没有用，那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她后退两步：“老头儿，你要是再不开门的话，我可就直接把门踹开了。”

姜书嫣说的话，虽然是十分的客气，但是话语之中，却是满满的威胁。

百里霜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眼尾明显上调了几分，在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先生跟前，姜书嫣竟然能够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大人既然是四品的官员，就不必来老夫这寒酸之地了，恐怕老夫这院子还脏了你的脚。”郑墨又说道，这道声音，就像是看破红尘一样，淡然，平静。

只是姜书嫣明显脑回路和郑墨这样的人不太一样。因为郑墨的磨磨唧唧，她的心中已然不太爽，现在又在这里阴阳。

她大手一挥，语气也开始变得有种居高临下之感：“老东西，既然你知道老子来到了你这寒酸之地，还不快开门？还脏了脚，玩什么阴阳怪气？”

此时凉风阵阵，落日浑圆，在那渐变色的远处的天空，有一种渺茫不可及的感觉。

像是冷漠的寒意。

“老东西，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本大人不信你能够个把月都不出门。”姜书嫣裹了裹衣服，直接蹲在了原地。

给这个老家伙几分面子吧。

而且从台阶上面的脚印看上去，这个老东西还是会出来的，只是平日里都闭门谢客而已。

本来姜书嫣蹲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便和这几个侍卫唠了起来：“你们说这郑墨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怎么也不担心有狼啊蛇啊的？”

白荆看着姜书嫣现在正拿着一个石头在地上随意的划拉着，突然做出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表情又变得震惊。

“大人，你该不会是想要在郑老先生的院子里面放蛇吧？”

姜书嫣原本正在地上画一个丁老头，听到白荆这话之后，默默扔掉了手里面的小石子。

“呃，白荆，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过度解读的。”

白荆挠了挠头，看向了其他两个人。

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姜书嫣也不说话，她的耐心此时此刻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她直接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径直走到了郑墨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