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倒不如去投靠相国
“原来这位是东吴的七皇子，是老夫刚刚一时之气，失礼了。”郑墨将扫帚放在了一旁，然后对百里霜微微施了一礼。
百里霜被自己曾经敬仰的大学者这般施礼道歉，内心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惶恐。
他也同样的给郑墨回了一礼：“老先生这礼太重，在下不过还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实在是受不起。”
这次郑墨再起身的时候，情绪明显比刚才缓和了一些。
但是稍微一个转身，屋子前面那一抹身影又实在是太过于刺眼。
姜书嫣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里两个人，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东吴的七皇子又如何会同西楚的官员打交道？”
郑墨发出来了疑问。
毕竟在现如今的天下人眼中，东吴是一个如同狼一般强盛的国家。而西楚，新皇登基，根基不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实在是如同朽木枯叶一般。
姜书嫣挑眉：“老东西，我有说过我是西楚的官员了吗？”
“西楚的人最是蛮横无理，仗着肚子里几滴墨水就自以为聪明，遇事情却巴不得躲开的远远的，这就是你们西楚人！”
“你给我滚出去！老夫这里不欢迎你！”郑墨一听到这一句“老东西”，又来了气。
姜书嫣直接一个闪身，躲到了百里霜的身后。
然后从百里霜的身后探出来了一个脑袋：“老东西，不服气的话你继续来打我啊。”
郑墨直接将扫帚扔在了地上，四十度看着天空：“用官之道，所谓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如此这般不重礼数，不尊教条，可见西楚将至末路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果一个王朝崇尚的是武，一大帮糙老爷们天天在战场上切磋，如果施礼作揖，早就死了，八百回了，还怎么振兴王朝？”
姜书嫣正了神色，这老头思想不对，应该矫正一下。
郑墨现在重新回想起来西楚的局势，一张老脸不是愤怒，也没有讥诮，而是苍凉。
他长叹一声：“老夫当初告官还乡之时，便告诉那先皇上，若还如是无作为，王朝大厦，终要倾塌。”
“那先生可知倾塌的源头在哪里？”姜书嫣看郑墨这般感怀，便侧过身子，大方的从百里霜身后走了过来，站在了郑墨跟前。
老东西应该不会动手了。
郑墨冷笑一声，双手背到身后，一副不凡的长者气度：“那老夫就看看，你到底能说出来什么东西。”
“就是因为你！”姜书嫣指着郑墨，上前一步，言辞神情皆是严厉。
还不等其他人的震惊，郑墨的一双眼睛也睁大，姜书嫣继续指责起来。
“若不是因为你，这个朝廷何至于大批官员流失，皇上何至于无人可用，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沦落为天下人的笑柄！”
“郑墨，你这般举动，自以为清高，自以为独善其身，不与乱世共沉沦，实则自己自私的躲起来，陷一朝天子于不忠不义之地！”
“你那般铁骨铮铮，说温不离不配成为天子，王朝如同沉舟病树，你可知道，这一切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
姜书嫣字字珠玑，皆是说到了郑墨的心里面，整个人又散发出来十分强大的气场，震的在场的人都是心里一惊。
一时之间，整个小院寂静无声。
姜书嫣只是在说得时候投入了许多个人情绪，所以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话说完之后，她只觉得有些口渴。
她摸了一下鼻子，又走到案子前，取下一只新碗，倒了一碗那梧桐叶子茶水，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好，好啊！老夫竟也不知老夫这般也能够惹怒皇上了！”郑墨甚至气的大笑起来。
可他笑的就连浑浊的泪水，都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划落下来。
“我也是言尽于此，老先生你若是想一想那战乱受苦的百姓，还能在这里悲秋伤怀，那我也没办法了。”
姜书嫣说完之后，再次轻抿一口这茶。
其实也没有那般难以下咽。
“老夫……好啊！没想到老夫竟成了这罪人！真是天要亡……”
“噗！”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刚才郑墨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姜书嫣放下来了手里面的碗，一双眼睛眨的无辜：“他就这么晕了？”
“姜书嫣，你这般举动有些过分了。”百里霜抬起来了郑墨，在进屋之前，冷冷的跟姜书嫣说道。
郑墨如此德高望重之人，姜书嫣这么对待他，于情于理，属实不该。
虽说百里霜自己刚刚也被姜书嫣那样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
姜书嫣站在原地，笑的凉薄：“我过分？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请郑墨出山，百里皇子。”
百里霜虽然进屋安置郑墨，但是姜书嫣的话他也听得很清楚。
尤其是最后那一个“百里皇子”，虽然声音很远，却让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姜书嫣，才像是真正的狼。
有一瞬间，想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而且是心甘情愿。
百里霜又突然觉得姜书嫣做的一切事情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明明喝的下去那梧桐叶子的茶水，偏要吐出来，明明一切看得透彻，却偏要激怒郑老先生。
或许在这昭昭凡尘之中，她活得最是清醒。
姜书嫣此时面朝落日而立，看着那沉沉跌入地平线的夕阳，眼睛里面的情绪复杂的让人看不清楚。
日子一天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京城里面风云激荡，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变化。
算一算时间，宋驰之在暗地里疯狂招兵买马，应该也是这段时间了。
姜书嫣没有时间一点点的感化这个骨子里面倔强的老先生。
她是姜书嫣。
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院子里面的白荆和朱衣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荆勇敢的向前迈出一步：“大人，我永远支持你，成为你的助力，绝不会像百里皇子那样。”
姜书嫣回过头，目光扫向白荆，明明长得好看，却是有个这样的傻脑袋。
她语气淡淡，漫不经心：“那你还是去支持百里皇子吧。或者去投靠宋驰之，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