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挫折

黑夜退去后朦胧的灰蓝一点点照亮世界直至金色的阳光照下，森林从寂静慢慢鲜活过来，鸟儿扑棱翅膀从林间飞起。

火堆只余最后一点火星在灰烬里明明灭灭，女孩苍白的脸色掩在阴影里，皱着眉似乎睡梦中有什么让她很困扰。

林果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随着意识的清醒，四肢的酸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woc，睡前应该按摩手脚的，以前军训明明有教过。”

龇牙咧嘴的从睡袋里坐起身来，背靠着包慢慢的按摩手脚，期望能恢复快一点。

“哎哟，真受罪，昨晚想着赶路呢，刚过了一天就这样了。”

说是按摩其实手上也没力气，不过坐了一会儿后还是感觉有了些力气。但这状态砍树是不行的，搜集食物都够呛能走多远。现在前行的话背包的负重已经让她吃力，下一个过夜地点也需要生火，生火就需要木头，路上还要找食物，还有水。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天留下来保存体力，明天恢复状态了再出发比较好。

“今天就在这附近细细的找一找吃的吧。”

这会已经天光大亮，林果把齐肩黑发绑成马尾。清秀的脸庞显得过于苍白，眼下有淡淡青影，估计是饿的。拿出吐司面包就着水壶里早已凉透的水吃早餐。1L的水壶昨天出门前灌满的，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把昨天煮泡面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都倒进水壶里，穿上防晒衣，林果拿着空的矿泉水瓶带上工兵铲开始今天的搜集。

清晨的树叶上会有露水，林果选一些自己认识的没毒的植物一点点搜集露水。这种水源获取简单，但费时量少。只是补充一天最低程度的水分的话是够的。反正有就收着，顺便可以细致的观察周围。

“这么多鸟叫声，不知道有没有下蛋，窝在哪里。”

抬头眯着眼睛看树上，枝丫间有小小的身影在穿梭着。

“不行啊。太高了。”

林果一脸遗憾的收回视线，走了几步又想着森林里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在灌木丛里抱窝的，看到木耳刮下来放在口袋里再摘几片薄荷叶收着，聊胜于无。随着气温升高，露水蒸腾，水瓶里的水刚好收了个瓶底。

林果对于各种野外的野菜、草药、果树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视频里。

她出生在海边的小镇上，父母家庭都没有种田的。后来到了县城里上学便住在姑妈家里走读，姑妈家里有自己种些葱蒜之类，再然后是省城读大学，毕业后就留在省城工作。

上学的时候生活费需要打工去攒所以一直过得比较拮据，出省旅游都没有过，工作一年后手头宽松了一点才计划了出门露营，平常休息时间就会看一些旅游、野外、自然之类的视频。

林果双手抱胸站在一棵椴树下，看着椴树叶在脑海里翻找过往看过的视频。

“唔...我记得有看过摘椴树叶嫩芽和嫩花序做菜的视频，还有一些药用效果。”

这面是个坡，椴树生在坡上，粗略估算有接近两层楼的高度，但是最下面的树枝都是往下弯的，以林果的身高踮起脚来用工兵铲勾下一段树枝就能用手扯住摘叶子。不过下层的叶子都比较老，尽量挑选后只摘到双手合拢的一小把叶子，装进另一边口袋里。

“还不错，起码能吃。”

林果满意的拍拍口袋，往坡上走去，坡上的树就明显小了一圈是比较正常的大小，明亮度也提高不少，没有那么潮。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果实，也没有碰上够得着的鸟窝。就捡了一些枯木头往回走，等会再过来捡一次。

她决定明天就往这边穿过去。

下了坡找一些粗大的藤蔓用工兵铲划过观察流出的汁水是清澈的就用水瓶接着，接满后就打算回去歇着。

细碎的事情做起来耗了不少时间。回到树洞后生起火把刚才搜集的水倒进小茶壶里存着，晚一点用保温水壶再去装一次，加到一起烧开明天的饮用水就有了。

架上小煮锅倒进水壶里剩下的水，把椴树叶拿出来用一张纸巾仔细的擦掉灰尘，水开后投进锅里煮。之前搜集的木耳拿出来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地方用装厨具的小包垫着晒。

“唉环境艰苦，多做多试。”

拆一罐午餐肉吃，吃了半罐后意犹未尽的收起来留着晚上当一顿。椴树叶吃起来有点苦，她撒了点盐进去，面无表情的边嚼树叶边喝水，不能浪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糊弄了自己一顿后，去解个手回来用一张湿巾清理清理自己，脱下防晒衣，躺到睡袋上闭目养神。

“午餐肉真好吃，能不能做陷阱抓点小型动物呢？”

她闭着眼想陷阱该怎么做，早上在附近搜集的时候有注意看过营地周围，昨晚总有声音动静让她很在意，万幸的是并没有看到大型猛兽的爪印痕迹，也没有气味。应该只是些夜行性小动物。

搜集时一路上也有碰见蛇类的身影，都是小蛇，听到她弄出的声响很快就溜走消失不见。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遇上难关但也不能放任自己生出侥幸心理。等会去捡柴火的时候弄个陷阱吧，不管能不能抓到，总要先试试看。

“唔……陷阱，套索?可我没有绳子，用藤蔓搓一根出来可行吗？简单的挖个洞?等于是交给运气，唔……还有什么，弓箭?弓箭怎么做来着，天工开物里写，凡造弓，以竹与牛角为正中干质。那还得找找竹子，这是个长时间的活计，做出来也得好好练习才能派上用场。”

自言自语了一会她坐起身来拿出薄荷叶揉搓出汁水涂抹在脖颈脚踝上，穿上防晒衣带上水壶拿起工兵铲再次出发搜集今晚过夜需要的柴火。

选了个里树洞有段距离的地方两颗树的中间用工兵铲挖一个洞，可以小一点但是要深，洞口覆盖上树枝树叶后浅浅的铺一层泥土再盖上落叶，她在旁边的树上滑个记号提醒自己，然后直奔坡上的林子里捡柴。

她心里觉得这种陷阱是留不住动物的，只是抱着做总比不做好的想法去做。

扯一些细小有韧性比较柔软的藤蔓，带上几根去捆柴火，剩下的堆在地上等回程的时候带上，晚上用来做绳子。

这片林子里干枯的木头比较多，枯枝之类不耐烧的就不要了，就地将木头砍成合适的长短，经过昨晚大概知道量了，尽量选一些木质坚硬的木头，虽然难砍但是烧得久，这样还比较省时省力。

“呼，好热，好累，好渴，好饿。”

砍完柴已经是一头一身的汗，林果抹了把汗，蹲下身捆紧柴火，等会背着走。坐在木堆上歇息，汗水混着薄荷的味道，有风吹过感觉凉凉的。从昨天开始饥饿感一直如影随形，虽然有进食，但一直抵消不了失去的体力。她抬头盯着树上的鸟窝，咽了口口水。这季节不对啊，找不到吃的。

“天色还早，多扯一点叶子吃吧。”一脸丧气的站起身来。砍一根细长直的树干，修掉枝丫，顶端部分从下往上斜着开出一个凹槽，举着树干对着口子卡住椴树枝往下撸树叶，下层的没多少嫩的了，只能摘高一些的。这回她多摘了些，毕竟是真的很饿。

撸下来一地的树叶细细分拣一遍装满了防晒衣两边口袋，背上柴去装水，林果看着还一直在往下流水的藤蔓，喉咙越发的干渴难耐太渴了也不管了直接灌了几口，很清甜的口感，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把水壶放下继续接水，看样子等装满还要一会，

“这附近好多蕨菜，现在有了水，今晚蕨菜焯水拿来吃应该不过分吧?”

目前找到的都是不耐饿的东西如果量还少的话那真是顶不住哇，林果又看了下接水的壶，决定了，今晚就要吃蕨菜！

水壶就先放着接水，先把柴背回去，回到营地把柴火放到树洞边，拿上小茶壶、小煮锅、空的矿泉水瓶子返回接水的地方，一来一回天色已经有了变化。

按昨晚的经验大概有个三四十分钟就要黑下来。一棵藤砍掉中间一部分分成两头一起接水，再选一棵藤如法炮制，四个口子一起接水，在天黑前应该能存到足够的水，她转头去摘蕨菜，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不是连在一起，所以她加紧时间尽量多摘点。

在天色昏暗的时候她不敢再多待，她移开小煮锅，就着水藤留下的水粗略的洗一下蕨菜就放到锅里一会就这样煮。挂上水壶，水瓶放口袋里，拿上锅壶匆匆的回去。

回到营地放下东西第一时间生起火，已经是摸黑了，还好她熟练，火光一闪一闪慢慢变大，照亮了林果的脸。

有了火，她安心多了。

把煮锅架上火堆煮蕨菜，锅里水有点少刚才没接到多少，把矿泉水瓶里的水也倒进去刚好就是没过蕨菜，小茶壶里接了一半的水，她买的都是单人使用的厨具，都比较小，保温水壶里有大概八分满，毕竟是最先装的，倒满茶壶还剩可以煮椴树叶子的量。

“这不刚刚好嘛，好运好运。”

煮东西的期间把树洞里的睡袋和帐篷布拉出来抖抖，就着火堆熏一熏虫子，不能太靠近。睡袋是拉好的所以只要抖一下再熏表面，再熏过树洞里才把睡袋放进去整理好。

煮蕨菜的锅里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响，她坐到火堆边拿一张纸巾沾了点水壶里的水清理手上的污渍灰尘。

“病从口入呀，吃饭前要洗手。”

煮完了蕨菜的水听说是不能用的，她一脸可惜的倒掉了，剩下蕨菜放着等凉。

想了想感觉应该还好冲一遍水才对。

狠狠心从水壶再倒了一点水进去划拉划拉蕨菜再倒掉水。

拿出半罐午餐肉，怕放坏了所以还是吃了吧，几口吃完心满意足的舔舔嘴角，拿出调料包，在蕨菜上洒一点盐撒一点辣椒粉筷子拌一拌也不切断，就这样一根一根的夹着吃，茶壶里的水烧开了倒进保温壶保温着。加了辣椒粉和盐吃着味道不错，以前她吃的都是凉拌蕨菜，现在少了香菜和葱蒜感觉缺少灵魂。

“树叶还是留到明天吧，还剩一包泡面，一条半的巧克力，两片面包，一罐午餐肉，一瓶矿泉水，水壶里的水也是满的，还能坚持两到三天。”

她一边享受晚餐一边计算食物储备，现在还不着急睡觉，夜晚温度变低坐在火堆旁也比较暖和。

吃完后收拾好厨具，全都塞进背包里，保持随时随地背上包就能走，不落下东西。

戴上手套就着火光拿过今天扯来的细藤三根并在一起交叉缠绕长度不够的地方就再打上结接下一根，慢慢的做着。

偶尔抬头转转脖子，甩甩手腕休息放空一会再接着做，做了两条长度和她身高差不多的藤蔓绳子，卷起来塞进背包侧面。

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盖的水，捧在手里徐徐的喝。耳边听着一阵阵的咕咕声。

“有猫头鹰呀，不知道能不能吃。”

以前觉得小动物们好可爱，现在只想着能不能吃和好不好抓。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虽说吃过东西了，但这时候最好别想吃的。

喝完水光速在不超过火光范围的地方上个厕所，加了根柴后抽出一张湿巾清理自己的脸和脖子，松开头发，脱掉防晒衣，坐到睡袋上脱下鞋子，袜子已经开始有味了，昨晚还没有的，她皱着一张脸从包里拿一双新袜子换上，包装袋把袜子包好，以后洗洗再穿。

心里有点后悔刚才把煮蕨菜的水倒了，留着现在都能洗个袜子了。

这两天也都没刷牙，洗澡就更别想了，身上的汗湿了干，干了湿，越想越难受，赶紧钻进睡袋闭眼休息，没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不得不说我的适应力真强，昨晚还是惶恐不安，今天躺下就能睡。”

好在她还记着火堆要加柴所以没有直接睡死过去，本来打算调整状态好出发，结果今天还是做了好多事情，身上还是很疲惫。

她浅浅睡着。

时睡时醒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但是时间长了也能休息好。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干不了，天黑后就只能等着天亮。

时间观念也渐渐模糊，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从准备睡觉起加了六根大木头后，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会亮了。她最后加上两根大木头加大火势震慑周围，倒下睡觉之前心里还想着这木头真耐烧不知道是什么树，以后要认准了。

睡梦中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打开冰箱看到自己爱吃的各种食物饮料，伸手去拿结果冰箱突然消失了，房间里其它的东西也是她碰一样消失一样，看着她曾经熟悉的事物消失不见她的恐惧逐渐加深，到了最后只剩一脸痛苦的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努力了好久才买了这么多东西呢，我的电脑，我的书，我的漫画，我的手办，全没了，全没了。”

林果挣扎着醒来，脸上还有泪痕，迷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水渍才清醒一点，眼里有了聚焦。她坐起身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揉了下脸。

“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现在又是从零开始。还把难度上升了八个度！”

“嗯?其实工作也很辛苦，还要加班，挣的钱也不多，休息时间也很少，我也不喜欢社交，房也买不起！”

“这里虽然原始，但是地够大啊！我可以自己建房子啊！虽然现在找食物很辛苦，但是我可以自己种啊！这里也没有催加班的领导，可以一切为了自己服务！”

“但是……但是……”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真正的要从零开始好累啊。”

“诶咦！”

双手用力的拍了下脸，不准自己变丧。求生的意志一定要坚定！

“我已经长大成人，比年幼的自己懂得更多能做的也更多。”

她摇摇脑袋不再多想过去的事情，专注眼下。

向外看去，火堆里的火已经变小，天色处于将明未明的墨蓝色，把头发绑好穿好衣服鞋子走出去把剩下的枯枝都丢进火堆。

然后把睡袋帐篷布都收拾整理好，打算等天色亮起来就出发，今天打算穿过那片杂木林寻找下一个落脚地。

反正那么大一个参照物就在那总不会迷失方向，这两天虽然都没有雨水，但是又给人感觉很潮湿，这边地势比较低，所以得往高处走，选一个不会被雨水侵袭的地方过夜。

这里有些像热带气候，但昼夜温差有明显区别，她对这些气候也只是一知半解，说不定只是这一片比较潮湿，前面的林子就好一些，她现在相当于还在新手村晃悠的程度，想要判断季候还要慢慢探索收集信息才能知道。

把最后的面包拿出来当早餐，喝了几口水，又在水壶里加一点盐，背上背包挂上水壶。把火堆仔仔细细的用土掩盖熄灭。

“第三天了，打起精神！”

金色的阳光照下，林果给自己打气然后开始了今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