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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试一次,不行就算了

白一侧着身子让开道,薄时漠一路顺着楼梯上去。

主卧的门大大咧咧得开着。

薄时漠没打算进去。

只不过几声呕声顺利得让他止步在门口,但只一会,人又往着书房里去。

“太太,你还好吗?”

“没事。你去给我倒点柠檬水,越酸越好。”

“是,太太。”

陆相挽打着点滴,乖乖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门关上得声音。

只一会又听见门开的声音。

“你有拿汤匙吗?我没有力气自己喝。”她只是以为是罗娜回来了。

薄时漠没可能进来,孩子由育婴嫂带着,已经叮嘱过不能带到主卧来。

陆相挽没睁眼。

只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的声音,直到停在她耳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她徐徐睁开一只眼睛的眼缝。

只能看见一只西装袖子。

她已经很费力地在抬眼。

因为这一下用力,脑子里重又晕眩得很,又想吐又想咳嗽。全身不得劲的难受。

她只能把眼睛闭上,悄悄得深呼吸。

这样在他面前还算是得体。

“薄时漠,是你吗?”

他没有应,但她知道,就是他。陆相挽不用他回答,他身上的薄荷香水她闻到了。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清清淡淡的,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懂里面的又甜又酸涩。

“怎么回事?”他看着她的脸,她脸上实在白的不像样。

“轻微脑震荡。”她说的好像只是被水噎住似的,普通得像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怎么不去医院?”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感情的机器。

“我难受得下不了床,就不折腾了。”陆相挽实话实话,她压根动不了,一动就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想吐。

“嗯。”他只是淡淡在应着。

再普通不过的语气。

“你还有别的事吗?”

“小如说,你有话和我说。”薄时漠只是在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凌司如劝他过来,他应该不会来。

他对着她,无话可说。见了面,除了厌烦就只剩下尴尬,实在没什么必要给自己添堵。

“小如?是……凌司如吗?”陆相挽知道是她,可她就是要问清楚。

“嗯。”他淡淡应着。

“我听的出来,你和我谈话的兴致并不高。为了她一句,你也可以做自己不高兴的事吗?”

“嗯。”他淡淡应着。

“凌小姐说什么,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听吗?”

“嗯。”他淡淡应着。

“太太,柠檬水好了。”门是半开的,罗娜往里张望一眼,先生也在,犹豫之下还是抬手敲门。

“进来。”

“你拿汤匙了吗?”

“拿了,吸管也拿了。太太要哪个?”

“汤匙吧。”

薄时漠站在一旁不说话,眼睁睁看着罗娜把一勺又一勺的柠檬水送进陆相挽嘴里。

薄时漠不论什么,都只有一个鼻音里的嗯字,不说多慰问一句,就连张嘴说一个字也不肯。

陆相挽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也是心灵情感上最敏感的时候。

最渴望被照顾安慰的时候。

薄时漠的一点厌恶,在这间屋子里,在陆相挽心里都被无限地放大。

更何况薄时漠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安慰她的意思,他排斥和抗拒的磁场,扰的陆相挽心神不宁,浑身难受。

“薄时漠,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身子累,没什么力气说话,我们谈话不如改天?”

“嗯。”他还是淡淡应着。

他全程都没有反应。公事公办的口吻,潇洒脱身时那离开的步履,匆匆。

薄时漠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左转便一路往书房里去。

“太太?”连罗娜都觉得薄时漠比从前太过于绝情。这一声太太,含着她对陆相挽的怜悯。

“罗娜,我和凌司如的事情,你不用在薄时漠身边多嘴。他不仅不会信,还会迁怒你,没有必要。”

陆相挽听出来了,但这件事已经混了好多人,就别再掺和她进去。

“是。”

罗娜喂陆相挽喝完了柠檬水,便退下。空落落的房间里只剩下陆相挽一人。

等到凌晨吊瓶打完了,针也被罗娜拔了。她才起身站在阳台外。

夏夜的风,格外凉。

漆黑一片的夜里,连月亮也没有。只有院子里几盏路灯。姜黄色的,暧昧地犯规。

陆相挽披着衣服下楼。

她也不知道凌司如住在后院的哪栋小别墅里,她只像是散步一样,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找。

直到在一间底下门缝透着光的门前,驻足。她轻轻抬手敲门。

一下又一下。

直到凌司如假装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怎么是你?”她的意外不是装的。

“嗯,我可以进去吗?”陆相挽病着,说话也柔柔弱弱的。

“……可以。”凌司如看她这样,也没有驱逐她。

陆相挽进了凌司如的房间才发现,床铺很整齐。她压根没在睡觉。

可她明明装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你以为是薄时漠?”陆相一猜就猜到了。

“除了他,谁会大半夜来敲我的门。”凌司如毫无忌讳地抱怨吐糟,压根没有秀恩爱的意思。

可是这听在陆相挽耳朵里,心里却不是这意思。她以为她在暗示她,他们很要好。

“他经常大半夜来敲你的门吗?”陆相挽小心翼翼得问,她压着语气,让自己的口吻变得普通。

“偶尔吧。多半会是在傍晚。”

“你到底有什么事?”

凌司如真的有点不耐烦,现在是凌晨四点。往常她该睡了。

“凌司如,你喜欢薄时漠吗?”

陆相挽想了好久,还是问出口。

“呵,你怎么了?大半夜吃醋了?还是跑我这来抓奸了?”

凌司如觉得陆相挽挺有意思的。

一下强势不低头地护着自己的姻缘,像咬人的凶狗似的,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人。

一下又跟个柔若无骨的真善美似的,可怜兮兮的。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是不是应该……”

陆相挽整个人的脸色还是病态的白,眼里也没神,落寞又可怜。

“谁没事喜欢自己的仇人?”

凌司如觉得陆相挽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病,絮絮叨叨的,又敏感感性。

“什么?”陆相挽恍恍惚惚得,可惜没听见这一句。

“我说,只要你把我妈的遗书拿给我,我不仅不会喜欢他,还会要多远滚多远。”凌司如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帮我?”

“……没想好。”陆相挽嘴上这么说。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

这不松不紧的日子就像放风筝似的。

她总是要被某个人收着线使劲拽着,费劲吧啦得想要往上,想要进步,可她就是累到脱力脱水也毫无所得。

就像苦苦挣扎求生,还是在刀口下不变。那架着的砍头闸就在那,她也还在那。

又或者被某些意见不同的人,时松时紧得逗弄着。以为自己终于有所得,离光离梦离自由更进一步,可最后又在身不由己的绝望里,被人死死得拖回去。

在她难过得快咽气的时候,又松开束缚,让她以为自由。

来往重复。

她越来越是疲乏。

所以,她费尽最后的气力再试最后一次。

不行。

那。

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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