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生
晨光熹微，叶霜君难得起了一个大早，溜达到河边，将昨晚撒下的渔网捞了起来。眉梢轻扬，运气还不错，捕捞到了几条大鱼。
（宿主，你管这叫运气，是谁利用数据定位最佳捕捞地点的？卸磨杀驴啊，可恶。）
它每天做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纯纯是大材小用了。
“那你还能做什么？别人家的系统开局就是逆天金手指，神器装备一大堆。”
她呢，开局是一把生锈的锅铲。
（宿主，你是小说看多了吧，我们走的不是龙傲天男主废材升级流，哪有什么金手指，大宝贝。）
它有点小小心虚的反驳着，它跟着宿主也看了不少系统小说，越看它觉得它越垃圾。它只能为宿主做一些保姆级别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宿主太强了。
强大的意志力和学习能力让它叹为观止，只要坚持了一个目标，她就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
“你赶紧定位下一个捕捞地点吧。”
（哦，好。）
它这该死的奴性！
袅袅的炊烟从房顶升腾而起，林青衣挽起袖子揉着面团，神色十分宁静柔和。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他连忙将擀好的面条下入锅中，清澈的水开始渐渐泛白，丢了一些青菜进去，一碗素面便做好了。
“子矜，饿了吗，饿了就先吃。”
“没有呢，我要等叶姐姐回来。”
他将灶头里的火柴退了一些出来，双手抱膝而坐，眸光憧憬的望向门口。没一会儿，清冷高挑的她便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小跑出去，看着她提着的几条大鱼，眼里流露出了满满的崇拜，她好厉害啊：“叶姐姐，爹爹做了面条，可好吃了。”
“那麻烦你帮我端到院子里来一下？”
“好。”
看着蹦蹦跳跳的林子矜，她不禁感慨，还真是个孩子，只要吩咐他做一点小事，他就满足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眉宇轻蹙，她要是走了，以林子矜单纯的性格要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活下去呢。呃，这个世界的任务不会是一个无底洞吧？
“叶姐姐，给你筷子。”
“谢谢。”
三人一道坐在了院子里，吹着微凉的风，吃着热气腾腾的面，倒也不觉得冷。
叶霜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父子二人，原以为林子矜够瘦了，但林子矜的爹林青衣更加消瘦。有点像白骨精裹了一张薄薄的人皮，一点气色都没有。
她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父子二人，尽量放柔了声音：“家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可以用，买的鸡蛋，鸡肉，猪肉什么的都是给你们补身体用的，不吃也就浪费了。”
林青衣受宠若惊的盯着碗里的鸡蛋，女孩儿的教养好到不像这个村子里的人。
“谢，谢谢。”
林青衣握紧了筷子，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也许，他可以把子矜托付给她，而不是让子矜跟着他受苦。
“叶姐姐，你等会儿要上街吗？”
“嗯，我去把这几条鱼卖了。留一条大的，你们留着吃，我今天可能会回来晚一点，午饭不用等我。”
“好。”
他好想跟着她一起去，但男子是不宜经常出门的，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他虽然没关系，但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你们有想买的东西吗，我给你们带回来？”
“没，没有。”
她已经给他和爹爹买了不少好东西，花的钱他想都不敢想。
林青衣纠结了许久，清润的眸子望向了她，声音干涩得有些颤抖：“可以……帮我带一匹布回来吗？”
他觉得他有些厚颜无耻，衣食住行都是依靠着她，但他却无礼的向她索取一些东西。
“好，是要什么材质的？”
“柔软一点的就好了，我，我想做几件贴身的衣裳。”
林青衣老脸微红，虽然她比他小上很多，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有些话，还是羞于启齿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人家是想做内衣内裤，你懂吗？）
叶霜君：她不懂。。
她闭嘴了。
系统偷笑捂嘴，就喜欢看自家宿主吃瘪的样子，太好玩儿了。
吃完早餐，她便出了门。
在集市上将鱼换成钱后，她来到了一家医馆。
药材的气味儿扑面而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慢吞吞的捣着药，时不时的翻了翻手中的医书。看见店铺里来了人，她连忙起身，只不过差一点就闪了老腰。
“大夫，你们这儿还招伙计吗？”
叶霜君指了指门口的招聘告示，想来想去，她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学习一下医术。
“可识得字？”
周大夫揉了揉昏花的老眼，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衣却气度不凡，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会到她这个小药铺来做一个打杂的小伙计？
“略知一二。”
“我这儿有个方子，我念你写。”
她年纪已经大了，药铺里的很多事做起来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招一个人也好，免得她老眼昏花出了差错。
“好。”
周大夫背着手站在旁边，从女子提笔的姿势，她便知道这人是识字的。简单的一行字，她写得十分赏心悦目。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
“不错不错。”
“能认识多少种药材呀？”
“晚辈不才，只知皮毛。”
“不知可以学，不过在药铺当差是个辛苦活儿，吃不了苦就别耽误我老婆子的事儿。”
“听闻周大夫德高望重，悬壶济世，妙手仁心，晚辈能跟着周大夫长长见识，学习医术亦是晚辈的荣幸。”
听了好话很是受用的周大夫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后，背着手正了正身板，严肃道：“油嘴滑舌，去把我屋子里的药材搬出来晒一晒。”
“好的。”
叶霜君笑了笑，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她将屋里的药材一一搬了出来，做好分类，顺带将药材的名字和用途都记了下来。这里的医学没有她待过的世界发达，但也有很多奇妙的古方。
万物相生相克，药材亦是。
有的药材搭配在一起是治病的良药，而有的搭配在一起却是致命的毒药。里面的大学问，有得她学了。
周大夫瞟了一眼院子里拿着古书研究的小伙计，身姿如松，莫名让她的小院儿都变得蓬荜生辉。更为难得的是她能沉下心来潜心学习，不懂的也能虚心请教，是个学习医术的好苗子。
“周大夫，周大夫，出事了，你可得救救我家大宝。”
“要生了？”
“可不是嘛，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下来，我估摸着难产了，你赶紧跟我走一趟吧。”
“等一下，我叫上我新收的小徒弟。”
“好好好。”
叶霜君跟随着周大夫七拐八拐的穿梭在巷子里，接生她没有经验啊？何况，是给男子接生。
“到了，快看看我家大宝吧。”
（噗。）
系统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逗了。
此大宝非彼大宝，要怪就怪宿主一语成谶。
哈哈哈哈，笑死它了。
站在猪圈外的叶霜君破防了，在风中小小凌乱了一会儿。浓烈的猪屎味儿很让人上头，此刻，她要是不用呼吸就好了。
“小徒弟，你进去看看公猪的症状。”
啥？
她可没认她做师父吧？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么，为什么治病救人的大夫还兼职做兽医啊，离了个大谱。
（恭喜宿主梦想成真，这不，公猪的产后护理不就来了么。）
将裙摆打了一个结，她钻进了猪圈，看了看公猪的情况，状况确实不太好，似乎快脱力了。
“手指并拢伸直，均匀用力按摩大宝的下腹部，还生不下来，就把大宝赶起来，调整生产位置。”
周大夫的声音犹如魔音穿肠般的响在她的耳边，突然有点儿暴躁呢。
（宿主加油，(? ??_??)?）
它真是笑不活了。
报应不爽。
看着公猪胀鼓鼓的肚子，她喟叹一口气，伸手摸向了猪肚子。算了，救猪一命，也算是胜造七级浮屠。
“小徒弟，用点力气啊，不然猪崽咋生得下来。”
“大宝，坚持住啊。”
原谅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真的没有经验啊。
害，长见识了，公猪也有产道。
她稍微用了一点力气，下一秒一坨猪屎拉了出来。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杀了她吧。
（宿主，你还好吗？）
接生出来一坨猪屎也不是宿主的错啊，第一次嘛，没经验。
哈哈哈哈，(?w?)hiahiahia。
“大宝，大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家里就指望着这头公猪下的猪崽过日子了。
“闭嘴。”
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声，一边是中年大婶喋喋不休的声音，一边是公猪响彻云霄的嚎叫，简直吵得她耳膜疼。
在她坚持不懈的助产按摩下，公猪终于顺利的诞下了第一只小猪崽。白白胖胖的，做烤乳猪应该很好吃。
（宿主，你冷静点。）
你是魔鬼嘛，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吃？
在猪圈里熬了大半天，她终于顺利为大宝接生完毕。数了数，一共生下了十一只小猪崽，眉毛微挑，小东西还挺能生，猪界足球队的成员都有了。
“小徒弟，做得不错，很有潜力。”
周大夫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哎哟，实在是太臭了。
“药铺里有干净的衣裳吗，我要洗澡。”
她黝黑的眼睛极为深沉，满身的猪屎猪尿让人无法忍受。她宣布，今天是她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天。
“有有有，我年轻时候的衣裳你应该能穿。”
“那我先回药铺了。”
系统望着自家宿主清冷挺直的脊背，孤独的背影多少透着一丝怀疑人生的凄凉。
哈哈哈哈，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里里外外洗了五六遍的澡，她才洗去了今天可怕的一身猪屎味儿。
心情顿时舒畅了。
（宿主，温馨提示，要节约用水喔。）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我想我很乐意跟你的上司沟通让你去养猪场做一个专门养猪的系统。”
（嘤嘤嘤，人家闭嘴啦。）
就知道威胁它，哼哼。
信不信，她一拳一个嘤嘤怪？
（……宿主真可怕。）
将院子里的药材分类装好放进了屋子里，关好门窗，她便离开了药铺。走到街尾，她顺带买了一些云上酥的糕点，家里的那两人好像还挺喜欢吃的。
哦，她差点儿忘了还要买布匹了。
到了布庄，老板很客气的迎了上来。
“小姐，我们这儿的布匹都是上好的料子，喜欢哪一款可以取下来看看。”
“有没有男子里面穿的衣裳料子？”
“小姐真会疼人，是给夫郎买的吧。可以看一下这款料子，透气轻薄，做出来的衣裳也能为小姐和夫郎之间的相处增添一些情趣。”
闻言，她面瘫无语的解释道：“老板，你误会了。”
这老板，究竟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露骨大胆的话的？
“你们是新婚小夫妻吧，我懂我懂。”
布庄老板一脸过来人的笑了笑，还别说，眼前的女子长得真好看，连城里最漂亮的男子在她面前也有些黯然失色。
不知她的夫郎又是何等绝色？
这般神仙人物，她居然从来没有见到过。
“老板，你还是给我拿一些正常点的料子吧，不过料子的质地一定要好。”
她终于懂有的男子陪同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进女性内衣店是什么感觉了。就恨不得原地消失，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栋城堡。
这老板一点儿都听不进别人的解释，一副不要她觉得，只要她自己觉得的样子，令人头大。
“好好好，年轻小夫妻就是容易害羞。这款轻薄的料子我送你一尺，要是用着好，下次多来光顾一下我的生意。”
“不……用。”
她真是谢谢她了。
这老板知道她太热情了嘛，很容易失去她这样的顾客的。
“小姐不用客气，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人情世故。我们这儿还有一些新进的成衣料子，小姐要不要看看？”
“有秋冬的外套棉袄吗？”
家里林家父子二人的衣裳都很单薄，加之大夫说他俩还体寒，是该添置一些厚实的衣裳了。
“有有有。”
老板眉开眼笑的将眼前的女子迎上了二楼，没成想，今天还是个大生意。
为林子矜和林青衣各自买了两件厚实的外套后，她便离开了布庄。归家途中，繁星璀璨，清冷的月光为她照亮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