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痛,又是那种痛
末渔村后山，柳寒风看着背篓中十数只雪白的毛狐躺在其中，眼中止不住的高兴。
“哈哈哈，想不到摸到这毛狐的老窝了”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给妍儿做件皮衣”
柳寒风看着天色已不早，转身便拿起背篓，向着山上走去，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壁，看着身后连绵不绝的密林，延伸至远方，夕阳的余晖穿梭在无数树木间，好一番人间风景。
转头向身后看去，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心中滋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了”
摸着心口处，有种熟悉的痛感在环绕，柳寒风顿了顿身子，赶忙朝着末渔村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顺着山脊而下，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村庄，心中高兴道。
“妍儿一定会高兴的”
说罢，便紧了紧身上的背篓，朝着村中走去，突然，看着村庄之上，一股红色的雾气似有似无，如溃散一般。
“这是？”
一阵强烈的预感出现在心中，他记得，红色的气息，他到死都记得，北荒落仙涧，九万生灵血，铸得血灵池！！！！
原本急促的脚步，此时却是变为小跑，再到疾驰。
村口，入眼是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到处都是被吸尽血气的尸体，一片煞白，有在地上的，有趴在石凳上的，有·········
“虎子，虎子！！！”
“张伯伯”
“罗大婶！！！！”
看着身旁无数尸体，柳寒风慌乱的叫着，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路过一间房屋前，从外看见门中一男一女的尸体旁，小巧的身影是那么特别，眼角的泪痕仿佛呈现她痛苦的模样，柳寒风身形不稳，看着门前那双惨白的小手上带着的银镯，那是他送给小豆丁的。
“啊！！！！！！！”
一声怒吼打破了末渔村的死寂，柳寒风发疯了一般，朝着一所房屋冲去。
“不会的，不会的”
“妍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眼中泪如雨下，顺着一条村路冲去，不一会儿，熟悉的院门出现眼前，一身布衣的妍雨靠在门前，全身煞白。
“妍儿！！”
柳寒风向着那道身影冲了过去，抱在怀中使劲摇晃，泪流满面，痛苦的叫声在院中响起。
“妍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啊！！！！！！！”
抱着身中冰冷的尸体，柳寒风无助的哭喊响彻在整个村中。
“咳咳····”
好似得到回应一般，怀中之人突然咳嗽了几声，只见妍雨缓缓睁开双眼，泪流满面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我就知道····我能等到····你回家····”
“妍儿，发生何事，是谁！！！是谁！！！”
柳寒风眼中赤红，愤怒的叫喊道。
“别····伤心······”
“我的寒风啊····我的寒风啊 ·····”
妍雨虚弱的声音在他身前环转，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柳寒风焦急道。
“妍儿，你会医术，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精血尽失，无力回天了，我服下续命丸才等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入夜前回来的”
好似恢复了些生气，妍雨虚弱的说道。
“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才做了一天夫妻”
“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柳寒风死死抱住妍雨，哭丧道。
“我的寒风，你要好好活着，你这条命是我的，你说的····”
“我们的念儿还没出生，我还没履行好妻子的责任”
说着说着，眼角泪滴止不住的流下，苍白的手摸着他，想为他擦去悲伤。
“妍儿，是谁！！！丧尽天良，到底是谁！！”
“齐山···门·····血···童···”
“齐山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怎会有修者门派要百姓供奉！！！”
“我好····后悔，为何···不····早··点接受···你”
“为何不····早点·····”
妍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柳寒风慌乱无比，不知所措。
“我··的···寒···风···是····仙人····定·能··为···我···们··报仇”
“好···可···惜·····没能···早点···爱上你····”
“那···怕····一····天···也···好·········”
眼睛缓缓闭上，苍白的手此刻再也无力支撑，垂落在地上。
“妍儿，我给你抓了好多毛狐”
“虎子说，新婚的女子，丈夫都会为她做身皮衣，冬天便能暖和的出门”
不愿相信妍雨已经离去，死死的将他抱在怀中，眼中泪水滑落，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在末渔村中响起。
“啊啊啊啊啊！！！！！贼老天！！！！你看看啊！！！！”
“你睁开眼看看啊！！！！！！这就是你的道吗！！！！你为何不收我！！！！你为何要让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离我而去！！！”
“啊！！！！！！！”
天空的乌云好似回应了一般，一声惊雷炸响，雨水倾巢般落下，好似要洗去村中的怨气一般，哗啦啦的，不曾停歇。
柳寒风抱着妍雨的身体，如行尸走肉一般，出现在村口一处大树下，双手不断扒开被雨水浸湿的泥土，嘴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贼老天开眼。
好似过了一会儿，又好似过了很久，黑夜降临，星空满布，晨阳升起又落下，直至柳寒风将最后一人的尸体埋入村口，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一座矮小的坟边。
一阵海风吹来，凌乱的头发吹动，柳寒风渐渐睁开双眼，看着原本应是人影潮涌，村民捕鱼回来的热闹之地，此时却是无数坟包立起。
“妍儿，我让念儿来陪你”
对着身旁轻声说道，摇曳的身体缓缓消失在村口，不一会儿，柳寒风手中拿着一双小巧的布鞋和云纹布衣，在妍雨的坟旁，挖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将布鞋和布衣放了进去。
“念儿，好好陪着你娘”
说着，不知从哪里拿来几块木板，手中鲜血直接在木板上比划。
“末渔村三百六十二口村民之墓”
“爱妻妍雨之墓”
“爱子柳念之墓”
写着写着好似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起身在妍雨坟旁堆了一个一样的坟，立了一块木牌在前。
“大衡王朝柳寒风之墓！！！”
跪地在前，抽泣道。
“老天，你何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丝丝白发出现在他头上，黑白相间，此时显得格格不入，满脸的沧桑之感，眼中通红的看着妍雨之墓，心就像万千刀割，一次又一次，一片又一片的切开，又不断重复。
痛，还是那种痛！！！比过望仙台的极刑，比过那道白月光·······
突然，一点亮光，出现在他迷离的眼中，好似呼唤一般，颤抖的双手，慢慢拨开柳念墓碑下，一枚闪着金色光芒的玉佩出现在眼前。
柳寒风拿起金色玉佩，眼中伤感褪去，心中突然清醒，一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包裹，大喊道。
“天剑宗！！！！！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