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众生道——只剩一人

“不···不···不！！！！”

柳寒风不愿相信此刻在身前倒下之人，手中问天剑血光大盛，化作一道血光冲向袭来的蛮皇，没想到刹那之间两名至友就死在身前，原本绞痛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支撑不住，支离破碎。

“杀···杀···杀····哈哈哈哈”

癫狂的言语从口中说出，脸上看不见一点清明的神色，地面阵圈旁，柳千两人见到他此刻的情况心如滴血，但手中兵刃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还在收割着流云众生的性命，因为他知晓若是此刻停下，柳寒风便会失去杀剑加持，到时一切便付之东流，牺牲便没有任何意义。

一金一红的身影从天上战到地面，整个蛮荒都因两人的碰撞空间震荡不断，方才被两人冲乱的蛮兽群又向残存的众人冲来，空中蛮皇一爪拍向柳寒风，此刻的他不知是失了神志，竟然毫不躲闪，血溅长空，身前血肉模糊，但手死死的抓住袭来的兽爪。

“杀···杀···杀···”

空中一道红光升起，在蛮皇分神的片刻，一剑将其右手斩断，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惨叫声响起，但柳寒风却并未停留，随手将断臂扔下，提剑又冲去。

远处柳千等人见状，神色一喜，看向漫山遍野冲来的蛮兽群，身前的修凡大军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最后数千的老妇和未成长的孩童，麻木的看着眼前尸山遍野的场景。

“哈哈哈哈，万古罪人，我柳千是万古罪人啊！！！！！”

“父亲！”

一旁挥刀的柳震突然被他的话惊醒，转头道，只见柳千满眼沧桑的看着他。

“震儿，我们该走了，蛮皇此刻被失去神智的风儿斩了一臂，正是绝佳的机会””

“孩儿明白，孩儿明白······”

柳震闻言，脸色怅然，转头看向身边无数尸首处，一只洁白的玉手是那么特别。

“荷儿，黄泉路上别走的太快，等等我······”

“刘老，蛮皇重伤！！！最后一搏！！！！”

大喝之声起，传入二十六道阵圈中人耳中，只见他们眼中失色，早已被惨烈的叫声弄得麻木不仁，相互对视一眼，心意传达，只见刘常突然起身，悲伤道。

“万万生灵，万万命，老夫愿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阵起！！！”

手中一道光芒升起，二十六个阵圈在众人眼前缓缓融合为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圈，一下便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柳千和柳震的身形跃入中间，相互对视一眼，看向还在激战的柳寒风。

“风儿，如此劫难，希望你能平安渡过，不负这万万生灵牺牲之愿”

“杀生剑阵！！引灵祭！！！”

柳千闻言，看向空中疯狂的身影，不再迟疑，手中升起一股红光，整个阵圈飘向空中，一道光芒从中急射而出，散落在残存的众人身上，接触的刹那，身形化作红色的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一股庞大的红色之气如游龙一般，带着一声殇鸣冲到阵圈之中。

空中爆发出一道惊天的红光，瞬间将整个蛮荒都照的猩红，蛮皇身形被震飞数百米，此刻在柳寒风身前心中突然传来一股悸动之感，看向远处的巨大阵圈，有一面容死寂的老者在苦苦支撑。

“杀···杀···杀····”

柳寒风身形一闪，便冲到蛮皇身前，一剑将他胸前的鳞甲破开，轰出无数剑光，猩红的眼睛看不出一点人性的存在，手中血剑不断挥砍，蛮皇此时全身剑痕满布，被金色的血液覆盖。

“我蛮荒统治云域数十万年来，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重创，小子！！！！送你上路！！！”

“兽技！！！万兽血杀！！！！”

蛮皇的一声怒吼，身下蛮兽群突然传来惨叫之声，无数蛮兽突然化作阵阵红色光点，在空中汇聚，犹如浪潮一般涌入蛮皇身中，身上剑伤瞬间恢复，断去的兽臂又重新长了出来，空中出现一尊万丈红光的蛮皇虚影，向着柳寒风咆哮不断。

癫狂的柳寒风，感受到身前的恐怖之气，一股隐晦的光芒从他身中突然升起，手中原本血红的问天剑突然涌现七彩的光芒，照耀之下，一头黑发白衣的身影出现在蛮皇的眼前，柳寒风猛然睁开双眼，金色的光芒冲破天际，直至虚空。

“不可能！！！这小子怎会有帝君之气！！！！！”

“不会的，不会的！！！”

蛮皇满眼震惊，死死看着身前双眼金光闪烁之人，这不是只有仙帝才有的法相之身么，七彩仙剑缓缓向着他落下，巨大的兽瞳一震，危险的气息席卷全身，耳中响起死寂之音。

“帝技！杀生！”

“玄帝救我！！！”

空中一道七彩剑芒轰来，看似平平无奇，但在接触蛮荒凝聚的万丈兽躯虚影的一刻，瞬间便被轰散，直指下方的蛮皇，死亡的气息传来，转头惊叫道，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暗虚空，一只巨手抓向七彩剑芒。

轰······”

整个蛮荒都在颤抖，虚空巨手竟然被生生轰碎，大地都受不住这一剑余威，碎裂开来，一股炎热的气息充斥在整个蛮荒界域之内，岩浆从裂缝之中涌现，四处火光一片。

“咦······”

一道疑惑之音在破碎不堪的蛮皇界域中响起，柳寒风身前突然又出现一个虚空黑洞，一垂钓的老者身处其中，两眼金芒闪烁。

“你不配动他”

“是你！！！”

“散了吧”

两道声音贯穿天地，只见老者放下鱼竿，右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从虚空黑洞中射出，轰向对方，接触空中黑洞的瞬间，便将其击碎，老者见状，转头看向正在空中迟疑的柳寒风，眼中不忍，无奈的叹气道。

“孩子，没想到你提前将帝种之力激发，愿你能渡过此劫，我在仙界等你·····”

话音刚落便随着虚空黑洞缓缓消失在柳寒风面前，露出正浑身颤抖的蛮皇。

“你···该死！！！”

好似恢复清明一般，金色双瞳扫向蛮皇，一股冲天的威压轰在他身上，周身鳞甲炸裂，血流不止，柳寒风瞬间闪现在他身前，手中问天剑挥出，一颗巨大的头颅带着一股血柱飞起，横压云域数十万年的王者在陨落在他手中，身下的蛮兽群见状，慌乱不已，四散逃去。

身上七彩之气缓缓退隐，漆黑的长发恢复血色，一身白衣此刻也变为原状，眼神迷离的看着周边，神情恍惚，不知措施。

“风···风··儿”

一道熟悉之音在耳中响起，身上一颤，向后看去寻找声音的源头，一满面沧桑的老者缓缓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之中，喉咙处发出一阵颤颤巍巍的声音。

“爷····爷，爷爷！！！”

眼中红芒退去，终于恢复神智，老者不正是柳千么，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他面前，刚要触碰到他的身体，周边红色阵圈突然消失，柳千脚下飞起一片尘埃，从下至上，逐渐消失在柳寒风面前。

“不要！！不要离开我！！！风儿已经没有亲人了！！！”

“孩子，莫哭，我一直在坚持，就是想亲眼加你斩杀蛮皇！！！”

“我····我····”

柳寒风突然跪在柳千的身前，脸上悲伤万分，但此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好孩子，没有辜负流云众生的希望，我可以安心走了，告诉黄泉路上的众人，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你···一直···都是···爷爷···的···好···孩···子”

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柳千最终还是消失在他面前，伸手抓去，却再也抓不住那个熟悉之人，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柳寒风连忙转头看去，一身血渍的倩影正用最后的力气抬着头，眼中温柔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琉璃！”

连忙闪身在她身前，一把抱住她，身中灵气不断灌入她的体内，却犹如汪洋大海，不见底。

“没用··了，寒风···抱抱我好么···”

“为何我所爱的人都离我而我，我命中遇见的所有人都会因我而死····”

柳寒风闻言，紧紧的抱住她，身后恐怖的伤口早已没有血水流出，洛琉璃是凭着最后的意志，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没有····没有·····”

嘶哑的声音从柳寒风的口中说出，他的心早已碎了，他的情也在此刻终于散了，眼角晶莹但没有任何水珠滑落，因为早已干渴。

“如果····我能在凝霜前···遇见你··该多好····”

“这样···便能再爱你一天·····再看你一眼·····”

洛琉璃脸上死气环绕，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看着身前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个男人，虽然相知一番纯属意外，但自他杀了千机的那一刻后，她对柳寒风的爱就不再沉寂，不弱于冷凝霜，不低于商千洛，因为这份爱是深沉的。

“我欠你的一条命·······我还了····”

“我欠苍云的一条命·········终于也还了······此生无憾······”

眼睛缓缓在柳寒风怀中闭上，嘴角还带着笑容，正如她所言，欠的已经还尽了，能在他的怀中死去，再无遗憾。

“啊！！！！！”

凄惨的叫声在蛮荒中响起，久久不能平息，柳寒风双眼失神，身处在尸山血海的人群之中，除了他一人，没有一个站着的身影，身后响起一阵破碎之音，众生之命加持的杀剑，此刻也消散在身后，一界生灵之气，本就不应是这二十六人能承受的，只是众生的意志一直凝聚在他们的身上，不肯离去，但刹那芳华也终有消散的时刻。

柳寒风的身影在猩红的尸群中显得那么孤独，苍凉，手中问天剑还绽放着血色的光芒，缓缓走向在岩浆满布的蛮皇大地上。

“妍雨我未守住·····末渔村我未守住·······苍云我未守住······流云我也没守住····”

“呵呵呵呵·······偌大的苍生······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人·····”

“这一生····这一命·······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