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活着
一切爆发前都有片刻的宁静。
诺尔维雅在某个瞬间,听到了闪电的噼啪声,和巫咒燃烧的爆裂。
她想到被悲伤糊抹的那个黄昏。
世界被染成柔和的金黄,她抹着泪坚强地决定承担起照顾母亲的重任。
她是来自异界漂泊的灵魂,却因为父母的爱与牵挂选择安定。
然而打开了熟悉的家门,她举着咸乳酪蛋糕,又变成一个人。
她没有崩溃。
她想,她幸亏不是一个孩子。
她把咸乳酪蛋糕放在母亲身旁,陪着她无声无息的父母最后看一次夕阳落山。
她和这个世界并不熟。
这并不是她选择死亡或者生存的原因,她没有选择。
只是当那个贵族之子在她的父母墓前撕裂她的黑色的丧服时,她心底涌起一股再难压抑的愤懑不平。
人命怎么能那么轻,轻的没有一丝道德上的重量和刑罚。
像是拍在地上的皮球,一道冷了的菜羹。
可是那是给她十年温柔与爱的父母。
她怎么能不在意,她怎么能不在乎,她怎么能不恨不怨。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命运。
诺尔维雅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陌生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她把企图凌虐她的贵族之子扎成了筛糠。
但是诺尔维雅崩溃了。
她在问自己,为什么父亲被带走的时候,她没有觉醒魔法。
为什么父亲死的时候,她没有觉醒魔法。
为什么在那么多可以拯救父母的时刻,她没有觉醒魔法。
只在这一刻,她在这世界孤身一人时,她觉醒了魔法,给自己报了仇。
有什么用呢?
她一无所有。
她的魔法保护不了谁。
在闪电和巫咒靠近雅琳休时,她听见心底的声音。
“你保护不了它。”
“就像当年。”
“你将重蹈覆辙。”
诺尔维雅拒绝。
她说,“不。”
诺尔维雅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清醒又迷蒙,粉碎了闪电和巫咒后,她把目光放在了莱西·埃尔西利亚身上。
她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清醒时,看到的是耀眼的火光。
——
天晴了。
但只限于正在比赛的场地上空。
奈登身为羽蛇族具有控制天气的能力。
她被艾琳逼到了场地边缘,在掉下去前撤走了场地上空的雨幕——给予副队长安德烈·西蛞反攻的机会。
如今“阿瑞斯之矛”只剩四位成员。
散着寒气的半人鱼坐在原地没有动作,但“阿瑞斯之矛”剩余成员依旧不敢上前。
风雪中他们没有看清人鱼都做了什么,但他们的队长如今生死不明,让他们困惑又忌惮。
而且……
“送你回家”队的成员明显有些癫狂了起来。
好似撕破了表面的伪装,释放了隐藏已久的恶魔。
安德烈·西蛞甚至觉得他需要净化他们——
那个铁血公爵的粉发已经飞了起来,她的青筋暴起,眼睛红的像地狱的恶灵。
带刺的藤蔓分裂再生,一团团地抽动舒展,像极了邪神的触角。
那个传闻中只会撒娇的绿茶灰狼一爪抓穿了场地。
魅魔在摘戒指。
安德烈·西蛞下意识地感觉不妙。
非常不妙。
那个据说来自深渊的傀儡师影子里有咆哮的灵魂,他在拆尼尔泰克。
他在拆尼尔泰克?
他在拆尼尔泰克!他的队友!!!
疯了。
全都疯了!
还好还有一个火系魔法师是正常的,这位大王子殿下也没有很吓人……
安德烈·西蛞沉默地看着燃起的半人高的一圈发蓝的火焰,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活着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