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会讲话的猫
会讲话的猫
房间里的气氛现在有些诡异。
常空坐在床的一角，重新穿好了校服，摆弄着衣角，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坐在另一角的鬼神，他一直保持着端着书的姿势好久了。
“喵呜~喵呜~”狸猫小乙乐开了花，往日里鬼神可是把自己的发型当做自己的命根子，谁动跟谁急，但此时自己不管自己在鬼神头顶如何“放肆”，他也一动不动，像是活生生地失了魂一样。
常空感觉自己好像稍微有了些变化，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化了，但就是有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胸口的小火炉也并没有任何异样，身体也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刚刚的某个个瞬间，常空稍稍地期待了一下，期待着自己会跟超级英雄片里面讲的一样，从平平无奇的身体变得浑身肌肉，身体机能大幅提高，成为人类巅峰……
他从领口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自己虽然不大但存在着的小肚子，叹了口气。
那只狸猫在鬼神的头顶玩得不亦乐乎，常空总觉得它有点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于是索性不去管他，看向那化成石头一般的鬼神。
“那个……”还是常空先打破了寂静，鬼神依旧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常空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道，“炎哥，这、这……这本书是……什么呀？”
“缔结神书，小鬼头连缔结神书都不知道，孤陋寡闻！”
果然。
常空心中微微一沉。
作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他不知道接触到这样的世界秘辛对他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个声音……是不是有些过分浑厚了？似乎和之前鬼神的音色有些不一样。
常空虽然感觉奇怪，但把这细微的变化归因于他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惊吓，耳朵又出现了问题，他继续问着：“那……上面写、写了什么呀？”
其实他更好奇在神书突然变亮之后，上面又写了什么东西，毕竟爷爷小时候讲这本缔结神书上记述的是自己一生的命理啊，谁能不好奇自己的未来呢？
再一个，能让眼前这位传说中地府至高神灵都震惊得如此失态的事情，定然惊天动地。
嘿，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神仙的瓜……
常空抿着嘴偷笑。
那个声音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响起来。
“你的命运。”
“……具、具体写了啥？”常空刨根问底，自己当然知道上面写着自己的命理。
又是好一阵寂静。
“你能听见我讲话？”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惊诧。
常空也愣了一下，凑得近了些才注意到，刚刚说话的时候鬼神压根儿都没有张嘴，依旧是一动不动，但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疑惑之间，常空联想到了小说中的修仙神通，恍然中夹杂着一丝惊讶：“啊……这、这是那个传、传……安音秘法吧！”
说罢，满意地点点头，似是在赞叹自己这灵活又聪慧的大脑。
“别乐了，是你猫爷。”这声音又响起来。
常空眉头一翘，视线慢慢移到鬼神头顶上那个玩儿累了趴在他乱蓬蓬的头发里，正专心舔爪子的狸猫身上。常空晃了晃脑袋：“不能，猫……怎，怎么能讲……讲话呢……”
“你猫爷是修炼了三百六十余年的神猫！”这声音有些恼怒了。
常空一屁股坐回到床上：“我的个老，老天娘……这小、小……小乖乖真的会说话！”
他终于知道了刚刚发觉狸猫小乙不对劲是不对劲在哪里——声音！
喵呜喵呜的声音，之前是很清脆很软绵的声音，刚刚趴在鬼神头顶闹腾的时候，喵呜的声音明显浑厚了许多，和这说话的音色一模一样！
狸猫一跃而起，飘飘然落到床上：“我再说一遍，你猫爷我修炼了三百六十多年了！”
常空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为啥，他居然觉得猫会说话比刚刚经历的一切都要震惊。
“小乖乖……小乖乖会、会……诶说话……”
狸猫小乙怒不可遏，亮出獠牙狠叫了一声：“不要叫你猫爷小乖乖！！”
常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口中依旧重复着：“小乖乖……小、小、小乖乖……”
“喵！！”的一声怒吼，狸猫小乙腾空飞起，爪中突出几道锋芒，冲着常空的面门就抓了过去。
“咦？”
狸猫小乙轻咦一声，在空中飞着正得劲儿，正感受着神力向爪中汇聚、享受着利爪极速挥舞时气流抚过自己身上毛发的感觉，两只大手却突然出现，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腰身。
本以为是鬼神，他回头瞄了一眼，发现他依旧“不动如山”地坐着，再转过头来，猫容失色：“喵呜~”
常空的一张大脸映入眼帘，吓了他一大跳。
“小乖乖，你，你是公的还，还……还是母的啊？”常空把狸猫小乙抱到怀里，伸手就要去扒它的两条后腿，要瞧一瞧它身上有没有那个神奇的“把手”。
别看常空说话说不利索，但手脚功夫那可谓是迅如疾风、快如闪电。
狸猫小乙作为神猫的尊严不允许一个弱小的人类生灵将他捧入怀中如此“蹂躏”，于是拼了命地挣扎，但令他更感觉到恐怖的是，自己的一身神力此时犹如石沉大海，又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锁牢牢锁住，一丝一毫都无法感知了，只能像一只普通的小猫一样使劲儿挣扎着小腿儿。
“嗯？”小乙一个劲儿地挺着身子，常空跟他斗了半天，愣是没翻着，“说，说话呀，公……公的母的？”
“放开你猫爷……”狸猫小乙张口威胁着，只是那娇小的身子以及那短短的在空中四处乱蹬的四条腿儿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无力感”。
“哦豁！”常空触到了什么东西，惊呼了一声。
再看刚刚那张牙舞爪的小乙，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四只爪子僵在半空中，但仔细一瞧便知道，此时小狸猫正微微颤抖着。
常空便笑眯眯地看向狸猫小乙：“啊……猫，猫爷，看来是公、公公的呀……”
虽然常空结巴，但小乙觉得他说出来的“公公”这个词异常的刺耳。
哪怕身上遍布斑纹，但肉眼可见的小乙的脸蛋上泛出了一丝红色，它冲着常空大吼：“你你你……无耻生灵！！”
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
虽然狸猫小乙一身神力尽失，但至少还保留了作为猫咪的本能，一张口就要咬在常空手上，常空见状急忙将这位恼羞成怒的小狸猫向远处一丢。
也是神奇，从常空手里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小乙感觉到身体里的那把锁“咔嚓”一下打开了，修炼了三百余年的猫妖神力漫向全身，两只后腿在虚空中轻踏，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和常空拉开了距离。
他拱起身子，身上的毛发像是尖刺一样竖起来，小乙亮出了自己的獠牙，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满脸委屈的人。
“你你你你你……”狸猫小乙气得直哆嗦，像是传染了常空的结巴一样，一连说了十几个“你”
“刚刚往你猫爷哪里摸呢？？！！！”
常空摸了摸鼻尖：“你……”
“住口！”狸猫小乙出声厉叱，身上那汹涌的神力有些控制不住的迹象，肉眼可见的气势化作圈圈气流荡漾开来，把常空的刘海高高地吹起来。
常空被这气势给吓住了，权衡了一下，还是犹豫地张开嘴：“小，小乖乖，我觉得你有，有……有必要知道一下……”
“猫爷让你闭嘴啊！！”狸猫小乙飞起踢出一脚，将床头的枕头向常空砸了过去，常空躲闪不及，重重地用自己的脸迎了上去，要不是因为这枕头软，说不定真就打掉几颗牙了。
“小、小乖乖，你真、真……动手啊！”常空也有了怒气，拍床而起，“真当我、我、我是哈喽……哈喽Kitty啊！”
狸猫小乙身上气势不减，抬爪一挥，床头堆叠着的三个枕头漂浮起来，在空中晃动着，像是随时准备给常空全力一击。
“我就、就是……哈喽Ki……tty……”常空坐回到了床上，撇过头去不看那只狸猫。
狸猫小乙又何尝不是被这生灵气得牙痒痒，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只是刚刚自己神力尽失这事儿太过诡异，因此仍然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憋了半天，常空见狸猫没了大动静，从牙齿缝中挤出两个字：“道、道……奥歉。”
好的，这是三个字。
“我道歉尼玛卖麻花儿精！”
狸猫小乙的气势再次增强，桌上对着的书、旁边的书架开始颤动起来。
常空一见这局势逐渐升级，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别别别！猫，猫爷猫爷，您收、收……了神通吧！别、别把我家弄、弄……毁了！”狸猫已经气到了极点，那火气怎是常空一句话就能平息的？于是就这样又一步一步地迈向常空，虽然生气，但狸猫小乙的理智却没有被冲昏，抬爪一指，床上的被子“嗖”地飞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四个角一张，一瞬间就把常空包了个结结实实摔到了床上。
狸猫小乙这时才放心大胆地一个闪身到了常空身上，四爪齐出，于是“啪啪啪啪”手掌拍打布匹的声音不绝于耳。别看狸猫小乙只是一只猫，那么大点儿巴掌力气可是一点都不小，再加上受力面积小，就像是一颗一颗的小石子一样打在常空身上，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你这只呆、呆猫！没、没有蛋蛋！！”一声近乎绝望的喊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就这一声让狸猫小乙彻底地暴走，只听着“嗡”的一声响，似是什么能量与周围的墙壁起了共鸣，小爪一挥，大被飞走，常空被甩到地下，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下来。
常空抬头看着站在床上的那只狸猫，此刻左眼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右眼还保持着原本眸子的琥珀色。
就这样一人一猫对视了好久，直到这空气快要凝固了。
良久，狸猫轻叹一声，血红色的眸子敛去了光芒，恢复了正常的红褐色，他趴在常空的床上，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许跟别人说。”
常空一下子愣了，他本以为自己今天是难逃皮肉之灾了，没成想狸猫却突然没了脾气。常空站起身来，抱起地上刚刚被扔到一旁的被子，此时狸猫小乙又趴回了鬼神身边，不过此刻的他没精打采的，丝毫看不出刚刚那气势逼人的凶狠的样子。
常空心中一下子愧疚起来，他慢慢走到狸猫小乙身边，低声说道：“对、对不起啊小乖乖，我、我没养过猫，但好……像大家都、都没有……啊我、我是说，猫都没有，我还是有、有……的。”
“但你还是公公、公……的呀！”常空安慰道。
这声“公公”更刺耳了。
狸猫闭着眼没吱声，尾巴从右边摇到了左边。
常空摸了摸鼻子，扯开话题：“你、你叫什么名、名……字呀小、小、小、小……”
常氏复读机开始工作。
“……小、小乖乖？”
小乙：“……”
“小乖……哎乖？”
……
“别叫猫爷小乖乖！”当常空叫了第二十三次小乖乖之后，狸猫小乙终于忍无可忍，起跳赏了他一个暴栗。
常空吃痛，捂着脑袋，眼泪都快要疼出来了：“那、那你叫什……么啊……”
“主人都叫我小乙。”小乙没好气地哼了两声，往远处挪了挪，不想跟常空挨得太近。
“你主子叫、叫炎……庆甲，你叫小、小乙，炎、炎庆乙……合适……”常空点点头。
“别打扰猫爷休息，退下吧。”小乙眯着眼睛，往床上剩下的那个枕头上蹭了蹭。
“好嘞小、小……奥乖乖~”常空出奇地乖巧。
“别叫猫爷小乖乖！”
“你、你、你放心小乖乖，我肯定保、保、保……守秘密，不跟别、别人说你没有蛋……蛋蛋。”
小乙：“……”
“不、不过那你在古、古代岂不是一只太、太监猫？”
小乙：“……”
“猫、猫……猫公公？”
小乙：“……你话有点多。”
“行，那、那、那你说说呗，小乖乖。”
“不许叫猫爷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