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君炉
“别瞎叫！”
孟婆狠狠地瞪了一眼鬼神，随即看向常空，眼神中满是温柔：“可还记得我？”
常空老实地点点头：“灌我迷魂汤的姐姐。”
孟婆嘴角一抽。
蔡郁垒和神荼给来人上了茶，恭敬地站到一边。
“你妈妈可是叫姬瑜柳？”
常空一愣，他瞥了一眼鬼神，一周之前在家里，鬼神也是如此问自己的。
“是。”他的眼神闪烁着。
孟婆变戏法一样，手中忽地浮现一个木盒：“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从孟婆口中听到某种可能性的时候，常空的心还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我、我妈妈还……还活着吗？”
孟婆沉吟半晌：“是，也不是。”
常空有些失落。
“你要见见她吗？”孟婆的声音让常空猛地抬起了头。
鬼神的神色严肃下来：“大姐！这个……”
孟婆抬起手止住鬼神继续说下去，她看着常空的眼睛，他的眸子里是如火一般的激动和渴望。
“还是算了。”常空的回答让在座的四位神灵都感到十分意外。
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释怀和欣喜。
“她、她过得好吗？”
“很好。”
“那、那就行了……”常空压抑着哭声。
孟婆神眼中的欣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这娃子，不可限量！
一阵冷风吹过，屋里多了一个人，他自觉地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拿起桌边的钢铁侠手办，一边把玩着一边看了两眼低着头抹眼泪的常空：“哟？娃儿咋哭了，是不是老三欺负你了，你跟二伯说说……”
回应这句话的是“啪”的一巴掌脆响。
宛躬捂着脑袋，眼泪差点儿都给打出来了，他看向一旁的孟婆，委屈巴巴：“大姐……”
“二伯？这就成人家二伯了？”孟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忘了他是谁的儿子了吗！老头子怎么说的你都忘了？”
常空擦干眼泪，听着孟婆对宛躬的色厉内荏，突然觉得有些奇妙。
毕竟上一次他看到那句话还是在某部着名的玄幻小说里面。
看来自己也确实是有点儿背景的哈……
“大姐，说正事儿吧。”鬼神轻咳一声。
孟婆点点头，冲神荼郁垒使了个眼色，两神识相地抓起一旁的小狸猫上了楼。
这三位地府的绝对高层总是喜欢在这个不算大的会客厅开会。
当然，这次的会议多了一个人类。
“我、我是不是也、也得回避……啊回避一下？”常空弱弱的声音响起。
孟婆微微笑着，表情比起在黄泉路上明显多了些人性化：“不用，这次的主角是你。”
常空喉咙有些发干，心中涌上来一股古怪的情绪，说是幸福感吧，又夹杂着一些受宠若惊和担忧：“这、这突如其来的主、主角光环太、太闪耀了，我还、还……啊还……”
宛躬和孟婆对视一眼，第一次见到常氏复读机的他们有些懵。
“……还、还有点儿不、不太适应。”常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很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时间，解释道，“我、我有点儿结巴。”
宛躬喝了口茶：“听、听……啊听的出来……”
“啪！”
宛躬把那口茶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着。
孟婆拍了拍双手，看向常空：“小空，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常空点了点头。
“如果你愿意，以后就和小鬼、宛躬一样，叫我大姐就好。”
“大、大姐？”常空有点儿发木，今天收获的幸福也太多了。
这个大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啊……那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啊……而且，自己母亲和身边坐着的三位神灵似乎还有某种比较紧密的关系。
不过最让常空开心的还是他知道了母亲的消息，知道了这几年她过得很好。
孟婆拍了拍手，整个会客厅的窗帘缓缓拉起，屋里变得昏暗下来，只有缝隙间偶尔会透出黄昏的余晖。
常空抬头，发现面前的桌子闪闪发着光。
该不会……
“唰”的一声，来自天花板的几束光从不同方向投射而来，在桌子上方汇聚成一个图像。
是一本书，和之前自己见过的那本有点儿像。
“我不曾想过，小鬼作为地府的神灵，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人类的守护神。”孟婆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全息投影，“但如果那个人类是小空，我便也隐隐猜测到一些事情。”
桌子上的投影变换，形成了一副浩大的画卷，无数的神灵在天空中激战，虽然只是一个全息投影，常空能感受得到这投影背后的血腥和残忍。
“五百年前，天庭玉帝的私生子盗走了兜率宫的老君炉，叛出天庭，下凡人界，融合了厉鬼和人类生灵的灵魂，成为了三界中的第一位叛神。”
常空一愣，悄悄问着身边的鬼神：“玉帝还、还有私生……私生子呢？”
鬼神点头，嘴角轻蔑：“别看那老头儿平时高高在上的，你知道私下我们都叫他啥么？”
常空摇摇头。
“大种马。”
“噗……”常空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孟婆的视线瞥来，一人一神迅速坐正，像极了小学时候听课走神的孩子。
“三百五十年前，这位叛神发动了波及三界的【叛神之乱】，令三界动乱。”孟婆神色严肃起来，“事后三界的至高神灵与佛界一同发动神术，将已经残破的人间尽数修复，并抹除了所有生灵的记忆。”
常空小心翼翼地举起右手：“那、那死去的人呢？都被复、复活了吗？”
鬼神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并没有，地府上上下下，还有人间的东岳老爷子忙活了整整十个年头，才把这些逝去亡魂在两界的事情处理好。”
孟婆点点头：“那个引发叛乱的叛神自然也是落得了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是……五百年前被盗走的老君炉，如今依然没有找到。”
小火炉？
常空一愣，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一直到十七年前……”孟婆看了一旁眼神有点儿呆滞的少年一眼，“也就是小空出生的那一年，鬼门关前突然出现了一本缔结神书，一本毫无神性的缔结神书。”
全息投影再次显现出了一开始的那本书。
“话说常空娃子，你知道缔结神书和守护神的事情吗？”宛躬突然看过来。
常空点点头。
“我跟他说了。”鬼神的语气有些冷淡，和对孟婆神讲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常空瞥了面无表情的鬼神，没说话，但他知道，爷爷在小时候就给自己讲过了。
宛躬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问话。
孟婆神暗叹一声，继续开口说道：“在今年的仲秋，满月之时，那缔结神书从十余年的尘封之中突然觉醒，几日之后，更是挣脱了数十道结界封印、突破了人间和地府酆都的两界之隔……与你缔结。”
常空知道孟婆这是在跟他说话。
鬼神伸手一挥，那本古朴的大书刹那间出现在三神一人的面前。
此刻封面上那繁复的花纹闪烁着神光，又似烈火、又如星辰。相比之下，镶嵌在封面当中的珠子倒显得低调至极，其中盘旋着一红一白两股能量，像是两条小龙一样，你追我赶。
“而这神书之上……有一丝老君炉的气息。”孟婆望向坐在鬼神身边的少年。
常空的表情有些古怪，这本神书出现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他不太敢确定，于是低下头默念着。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胸腔内的小火炉隆隆地旋转起来，汩汩暖流从中流向四肢百骸。
是了。
常空满是复杂地看着那缔结神书封面上的珠子。
那白色的能量的气息，确实和自己小火炉流淌出来的暖流一模一样。
“老君炉……在你身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