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篮球赛

新的一周从周日晚上返校的晚自习开始，但这会儿，高三年级的气氛却有点不一样。

往日里自习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在走廊里只能听到教室里传来刷刷纸笔摩擦的声音和试卷翻页的声音，甚至连那很小一部分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学生们都选择溜到操场或者校外去活动。

可今天，在体育组的老师从广播里通知了一个消息后，走廊里的宁静便被无数的欢呼声打破，站在教学楼的楼下都能听到几乎每个班级里都像是炸了锅一样乱哄哄的。

不久，铃声响起，这是一个15分钟的课间休息。

徐万里从楼上噔噔噔三步并两步跑到一班，推开后门大喊着：“常……”

那个“空”字硬生生地被徐万里吞回了肚里，他看着讲台上拉着脸的年级主任，也是常空的班主任，肖德宝，正冷冷地盯着他，架在鼻梁上的厚厚的镜片反射出刺眼的寒光，脑袋顶上那没剩多少的头发似乎感受到了内心的火气，化成了“火苗”微微摆动着。

嗯，兴许就是因为总是冒火冒的，所以才没什么头发。

“徐万里，是找我们班同学有什么事儿吗？”

能听得出来肖主任平静的语气之下藏着滔天巨焰。

“没，没……肖主任您继续！”徐万里尴尬地退了出去，坐在教室另一头的常空隐蔽地跟他打了个手势。

徐万里轻轻掩上门，长舒一口气，一顿臭骂算是省了。

刚刚一扭头，蒋晴晴的鬼脸凭空出现，给徐万里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腿一哆嗦，差点儿就跪到地上。

“蒋晴晴！！就刚才那个时候，即便是你这张校花脸也能给人吓背过气去！”徐万里压低声音，捂着胸口，生怕自己的心脏跳出来。来者正是蒋晴晴，她嬉笑了一声：“常空呢？”

徐万里翻了个白眼：“常空常空常空，就知道找你的常空！”

蒋晴晴凤目一瞪，柳眉一挑，给徐万里整得没了脾气，指了指教室里：“被肖主任困住了，好像是班里男生听到‘文理科男篮对抗赛’这个消息太兴奋，被抓了个正着。估计得过好一会儿才能下课了。”

“就这消息，哪个高三的班级听到不兴奋啊？估计是这一整年除了秋季运动会之外最大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型活动了吧？”蒋晴晴小脸儿通红，“我一个女生都激动得不行。”

徐万里贱贱地凑过来：“是又想看男生们的腹肌了吧？”

“不是！”蒋晴晴很果决地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是坚毅，“今年一定要拉我们常空去看球赛！”

“吱呀——”一声门响，肖德宝走出来，徐万里和蒋晴晴立马站好行礼，肖德宝向后回望了一下依然是寂静无声的班里，又板起脸来，“注意男女关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学楼里，屋内的声音才逐渐嘈杂起来。

常空从后门一路小跑过来，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问道：“去操场……走走？”

徐万里一把搂住常空的脖子：“这回篮球赛说什么你都不能溜之大吉了！去年一整年都没去看过！”

“我、我不行……”常空有些惊慌。

“去看球，又不是让你上场！”徐万里没好气地给了常空头顶一个暴栗。

“什么不行啊！你小学还和徐万里一起上过场打市赛的！”蒋晴晴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忿。

“那都是小、小……学了……”

……

从晚三下课铃开始，仁峰大药房的生意就开始红火起来，甚至都有家长在这里办了月票、年票，每天放学孩子们都来拿一杯药茶。

“我好久没来喝了，听说这店的老总，这几天要来东途市做一个什么项目，估计大概率是新品，在咱这儿首发试点，我们有福气了。”徐万里说起来如数家珍，没错，他就是那些个办了年票的孩子们之一。

“您好，要五杯中杯的药茶，今天是特供柠檬药茶吗？”徐万里来到窗口，把手里的年票递过去，“划五杯的。”

里面的这位伙计似乎是新来的员工，隔了好一会儿才快步跑到窗口来：“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店里的猫跑进来了刚刚。您五杯特供柠檬药茶，中杯，正常糖？”

徐万里点点头：“正常糖，少冰。”

“好嘞！让我看看在哪儿……”这位光头胖大叔抹了一把汗，一分钟才在屏幕上下好单，取出一个号牌，和年票一起递给徐万里，“您到那边稍微一等，跟猫玩儿会儿，我们工作人员会把茶送过去。”

将徐万里三人送走，胖大叔赶紧跟后面招了招手：“换人换人！”一位小伙计快步走上来接替了胖大叔的位置。明明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胖大叔依然是汗如雨下，背心后面湿了一片。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点儿绝望：“还是干厨子好，这收银的工作是真累人……好家伙这比红油面馆生意都好呢……”

三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徐万里开始四处打量。

蒋晴晴皱了皱眉头：“喂，你从刚刚开始就没停下过，找啥呢？又是哪家的师妹说好来这儿跟你见面了吗？”

徐万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瞧你说的，我是这种人吗？”

“是。”蒋晴晴回答得很干脆。

徐万里看向常空：“常儿，你也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常空没说话，默默地掏出来口袋里的便签——只剩下了薄薄几张：“刚、刚……开学那会儿还是一、一厚……厚本来着，全、全被你写……联系方式给、给、给……师妹们了。”

徐万里气结，连说了三声你，愣是没说出下文。

“别、别学我结巴。”常空微笑着补刀，然后和蒋晴晴相视一笑。

徐万里索性不理他们，继续四处寻找着，蒋晴晴还是好奇：“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找猫。”

“猫？”

“最近啊，我看着网上说店里新来了一只小狸猫，眼睛是异瞳，特别好看！还特别萌！”看着徐万里说话这极渴望的样子，常空突然不太希望这只狸猫被徐万里找到了，因为他可以预见到这只小乖乖肯定会被他“折磨”得很惨。

“比你家养的那三只猫都可爱？”蒋晴晴问道。

“当然了！”徐万里狠狠地瞪了一眼蒋晴晴，仿佛这是一个多么侮辱他智商的问题。

“喵呜~”

随着一声软软的猫叫，一个棕褐色的影子从旁边的猫爬架上一跃而下，却几乎没有声音地落在常空三人在的桌子上。徐万里眼前一亮，一把抱住这只小狸猫，生怕他跑了。狸猫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但并没有躲闪，任凭徐万里抱住，肆意地捏着自己的皮肉。

“喵呜~”小狸猫表情很是舒服。

这小子是个行家，这手法真上道。

徐万里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显然是幸福到了极点：“哎哟喂我的小猫咪、小宝贝儿……”

“你们看，它的眼睛，一只琥珀色的，一只褐红色，绝了！”

狸猫恣意地趴在徐万里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免费的按摩。

只是头扭向对面的时候，一下子僵住了身子。

常空仔细地观察了两下，似是认出来了，又不太确定，于是对徐万里说道：“万里你摸、摸……摸摸看他有……啊有没有蛋、蛋、蛋……”

常氏复读机总是能让一些无心的话变得侮辱性极强。

徐万里瞬间会意了常空的意思，低头开始摸索着。

小狸猫抬起小爪子，一把拍开徐万里，蹦到了桌上，对徐万里怒目而视。

“真……真是小乖乖？”常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不许叫你猫爷小乖乖！！！”

一个暴怒的声音在常空的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