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能相信的人

东途市警局。

“所以……你还是想查一查优翎科技？”甄大雷皱起了眉头。

常一念点点头：“之前我给你的那一份五年前的文件，如果你可以确认是来自优翎集团，那就说明那场车祸里一定有优翎集团的影子。”

甄大雷点上了一根烟，他拿出来不久前常一念给他的一份文件，盯着右下角的那个姓名：“念哥，你的意思是……那场车祸可能不是意外？”

常一念握紧了双拳，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怒气。

良久，他呼出一口浊气，冷静下来，从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袋递给甄大雷。

“我后面又做过调查，这五年间优翎科技低调得可怕，若不是今年这个‘和谐生态’的项目，恐怕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家大集团的存在了。”常一念铺开里面的文件，他依次指着，“这几张是我后来拿到的有关东途市银行总行和优翎科技的交易记录……别抽了！”

常一念一把夺过甄大雷叼在嘴里的烟，丢进他的咖啡里。

甄大雷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看着在自己杯子里已经被打湿了的烟卷，满脸都是委屈和心疼：“哥，那是别人送我的黄鹤楼……好贵一条……”

“这每年单是银行办公设备这一项，其中的油水就有上千万。”常一念没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而且自瑜柳之后的这五年间，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每年都不一样，但有一点相同，他们的身份不是什么集团的经理或重要的负责人，而是最底层的清洁工。”

甄大雷一愣，听出了常一念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这么说优翎科技的清洁人员每年都换一批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企业安全……”

常一念指着文件上的四个人：“罗义平、程安、陈三顺、朱桂香还有李嫣，我们先从这五个人入手调查。”

“等会儿！”甄大雷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常一念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甄大雷没有说话，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跳跃。半晌，他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会议室外经过的一个警员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的档案差点洒落一地。

“罗义平、程安、陈三顺和朱桂香，分别在2012年10月、2013年9月、2014年11月和2015年的11月自杀身亡。虽然也有家属不肯相信，向法院提起诉讼，但最终都是以自杀的判决结案。”甄大雷脸上涌上了一股怒色，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常一念。在愤怒之余，一股羞愧充斥了全身，这四个案子都经过了自己的手，却丝毫不曾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常一念呆呆地看着甄大雷转过来的电脑屏幕，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

“念哥，对不住，是我疏忽了。”甄大雷走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一念起身拿起甄大雷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和打火机。

“咳咳咳咳……”刺激的烟气和尼古丁让常一念的大脑回暖，不知所措的慌张随着喷吐出的烟雾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内逃离。

甄大雷连忙轻轻拍打着常一念的后背：“哥，你不是不抽烟的么……”

“你听我说大雷，”常一念的嗓音有些嘶哑，“李嫣，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李嫣，她是最后的线索，现在是10月，如果是真的，那马上就要到优翎集团灭口的时候了……瑜柳，瑜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好，我马上就去跟上头汇报……”

“别！别！别！”常一念拉住甄大雷，这短短几分钟内沙哑掉的嗓子，此时眸中的血丝让甄大雷愣在原地，“就你和我，我们不搞大动作。”

甄大雷低下头，不敢直视常一念的目光：“可是，没有上面的文件我们不能……”

“大雷！”常一念打断他，“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甄大雷抬头看着常一念。

“我能相信你吗？”常一念轻轻说着，“你别骗我！”

“唉……念哥你这话说的……”甄大雷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文件，“我要是真地被魏局撤职了，我就赖你一辈子。”

……

女人在天台的角落里拼命地挣扎，嘴巴被胶带结结实实地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眼瞳中那极致的惊恐和慌张投射向不远处的案台之上。

“唰”“唰”“唰”“唰”

一个男人正从容地在石头上打磨着自己的匕首，他似是非常享受那磨刀霍霍的主旋律，配上女人那惊恐和绝望做的伴奏，当真是这人间的难得听闻的好曲子。

“别怕，我就割一刀，不怎么疼。”男人露出了一口黄牙，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他那干涸的嘴唇，像是即将品尝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月光悄悄地藏在了云层里，兴许是不敢看那即将来临的血腥场面。

女人挣扎地越发用力了，她拼命地呼喊着，但这夜晚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偌大的学校里怎会有人听到这楼顶的呜呜声。

男人觉得人在临死之前的这幅面孔颇为滑稽好笑，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他一边笑着，一边颠了颠匕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轻快地迈出一步。

女人的眼中，上一秒男人还在数十米之外，只是轻轻迈了一步便瞬间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刺啦”

男人粗暴地扯掉女人嘴上的胶带，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

李嫣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大哥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给你……”

“哦？”男人将匕首放到李嫣的胸口，挑开她衬衣的一个口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什么都能给我？”

李嫣怎能不知道当一个男人这样问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当下呼吸一滞，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锋利的刀刃，双目一闭：“对，什么都能给你，你若是想要我的身子，那就……”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抚上了一只大手。

李嫣何时受到过如此粗鲁的对待，双眼一翻，急火攻心，就要晕过去。

但却听耳边“啪”的一声，李嫣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耳畔响起了那个男人阴冷却含着笑意的声音：“那就等我享用完，再杀你。”

李嫣的心中彻底被绝望占领，她惊恐地睁开眼，却见得那男人背后弥漫起乌紫色的烟气，双手将匕首冲着自己的面庞刺来。

这狗日的，放屁还有颜色。

双腿一蹬，这下是真的晕了过去。匕首在距离李嫣眼珠上方不过五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男人见李嫣晕了过去，嘿嘿地淫笑起来。这李嫣刚过三十五，虽然只是外包清洁公司的小员工，可这身材、皮肤样样都好，说是二十多岁的女人怕是也有人信。

“嘿嘿嘿嘿……怨就怨你贪了那三十万吧，接那个差事的几个人，都去见了阎王。”男人将匕首放到一旁，粗暴地扯开李嫣的衣服，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肌肤。

“天庭的东来紫气、厉鬼的怨恨鬼气，还有生灵的灵气精气……”

月光下，天台的栏杆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正不紧不慢地收起自己的导盲杖。

“你是这几年中元节刚刚造出来的叛神吗？”